第55章 对赵祯敞开心扉下
  秦琪当即跪倒叩首:“儿臣知错!”
  赵祯极度反感他这种抖机灵的小聪明。
  “起来说话!你这厮年纪轻轻怎恁的圆滑!你知道朕要问什么吗?若再敢如此,朕定不轻饶!”
  赵祯极为罕见地声色俱厉。
  秦琪暗暗咋舌。
  这老好人如此痛心疾首,看来他是真把自己当成了亲人。
  赵祯的确不喜欢耍小聪明之人,比如…屡试屡败的柳三变。
  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又想到秦琪只是个孩子,赵祯叹了口气,语气转柔。
  “小乙,朕视你为亲子,不希望你将智慧用于揣摩人心上,你懂吗?”
  秦琪拱拱手:“父皇,儿臣知错。这世上惟有二物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一是人心,儿臣懂了。”
  赵祯咂摸着他这番话,越品越觉回味无穷。
  这是秦琪搬运的德意志大师康德名言,康德的思想深度,足以让赵祯回味无穷。
  秦琪见赵祯有些失神,暗道:我若说,这世上惟有两样东西令我们心神为之震撼,你是不是觉得我更有深度?
  他果然够无耻,搬运一次还不够,还想搬运第二次。
  赵祯回过神,呵呵一笑:“你这厮倒也有趣,朕刚才不该对你那般无礼!朕想问你的,正是那耶律槊古。”
  秦琪懂了,赵祯是因被自己猜到心思,所以恼羞成怒。
  而且,他在听完自己严谨而又成体系的计划,尤其是其中包含造反计划后,心里慌得一批…
  所以,刚刚,他是在发泄自己紧张到无以复加的情绪。
  唉!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我还能怎么办?我都已经认你当亲爹了啊!我太难了!
  秦琪默默吐槽发泄了一番情绪后,拱手正色道。
  “父皇,儿臣只想在真定府建那座书院,大宋才是儿臣的根。”
  赵祯非常满意。
  他指了指御案上的一摞纸:“那你就签字吧!”
  秦琪凑上前,只见那是一封国书。
  他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赵祯淡淡道:“你没猜错,签了字,就代表你与那耶律槊古断绝所有往来。”
  秦琪彻底懵了。
  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赵祯你这是害人你懂不懂?我可怜的偶像萧观音药丸!
  他一声叹息,惆怅地看向他老丈人:“父皇,儿臣可不可以不签?”
  赵祯脸一沉:“你说呢?”
  秦琪长太息以掩涕兮,默默地提起笔,缓缓地签了字。
  他只觉,自己的魂魄似乎已被手中的笔吸走。
  他幽怨地看向老丈人。
  赵祯乐了:“小乙,朕也是为你好,你俩一个将婚,一个已嫁,算怎么一回事?
  那耶律槊古再美,能比得过寿宁郡主吗?”
  他挥了挥袍袖:“带上朕的旨意,速速归去!”
  秦琪有心来一句:二次元的世界,您真的不懂。对我这现代人来说,古风仙子哪有二次元美少女有吸引力?
  虽然她俩身材都火爆。
  可惜,如此不着调的话他无法与人倾诉。
  他深深一揖,怀着万分惆怅、无比绝望,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这伤心地。
  此刻,他只想吹一首《凉凉》。
  赵祯看着秦琪那落寞无助又彷徨的背影,强烈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朕是不是对他太绝情了?
  旋即他苦笑起来。
  这种事就该如此!他与耶律槊古之间,是注定不可能有结果的。朕帮他斩断牵绊,终究还是好事。
  唉!朕得尽快生出公主。
  秦琪在高廷恩引路下,失魂落魄地走到宣德门,这才想起,圣旨…似乎还在紫袍们手里。
  他看向高廷恩,后者贴心地递上那几道圣旨。
  秦琪默然接过圣旨,二人相视无言,秦琪缓缓开口:“二哥,咱们再合奏…”
  高廷恩苦笑着拱拱手,打断了他的话。
  “小乙,等你返京后再合奏吧,刚才咱们闹出的动静太大,某刚被夏殿帅训斥。”
  曹操的速度,永远超过量子。
  他话音刚落,除两位禁军都指挥使外,管军六位,包括从宫城内走出的夏守赟,齐齐赶至宣德门。
  众人不约而同地怒视了无辜的秦琪一眼,联袂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秦琪有种躺枪的冤枉感,他看向正躬身目送顶头上司远去的高廷恩。
  “二哥,小乙没得罪那几位太尉吧?”
  高廷恩同情地看着他,指了指他手中的竹笛。
  “小乙,你手中这柯亭笛,今晨还在李马帅手中。”
  秦琪展开演绎法,三五秒便厘清了事情的始末。
  这帮人一定是以郡主之事设赌局,被赵祯抓了个现行,赌注被没收…
  赌注之一,就这么姓了秦。
  那么其他人的赌注又是啥?
  求生欲极强的他,怀着浓浓的好奇,匆匆离开宫城,离开内城,离开了这危机四伏的汴京。
  不快点儿走,难道还等着正主过来算账?李昭亮别说咱惹不起,连吕夷简都要对其头疼不已!
  御书房内,六位大佬齐刷刷垂着头:“官家,臣等知错!恳请官家赐还臣等之物。”
  赵祯面沉似水:“你们好大的胆子!郡主之事,你们都敢关扑!”
  六人齐刷刷掏出一摞纸:“官家,臣等已深刻检讨,这是检讨书!”
  嗯…虽然这检讨书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笔写的,还有待商榷,但至少他们这态度没得说。
  赵祯对此甚是满意,他颔首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朕小惩大诫,《韩熙载夜宴图》、《快雪时晴帖》,朕临摹、盖章后自会赐还。柯亭笛,朕已赐予小乙。”
  他看向苦着一张老脸的李昭亮。
  “李爱卿莫不舍,那等宝物,在你手上是暴殄天物,这样吧,朕赐爱卿一道圣旨:
  若爱卿想听曲子,只要小乙不忙,便可让其奏于爱卿听,地点可由爱卿指定,如何?”
  李昭亮大喜:“臣领旨谢恩!”
  哎呀呀,堂堂驸马兼郡马兼大宋才子为老夫奏乐,舒坦!
  得,笛子就送他了,至少还能落个人情不是?
  等等…任店…老夫是不是也能参一股?这可比那笛子实在多了!
  诚如赵祯所言,柯亭笛这等高雅之物,在他这俗人手中,确实暴殄天物。
  赵祯接过阎文应递上的六份检讨书,挥了挥袍袖:“诸位爱卿且去吧!”
  六人躬身,缓缓倒退而出。
  出得门后,李昭亮凑到李用和身旁,扯了扯他衣襟。
  “李国公,借一步说话。”
  不理会这倒霉的吃瓜六人组,咱们再来看看急匆匆打马赶路的秦小乙。
  到得酉时末,他已过了封丘县,即将进入滑州次赤的滑县。
  他回忆了一下脑中的后世地图,又展开高廷恩送他的驿站图,对照一番后,决定在滑县稍事休整,便折向西北至相州。
  他的目标,是在翌日天亮时渡过漳河,抵达大名府邯郸县。
  邯郸县,距真定府不足四百里。若一切顺利,他明晚便可吃到任丽燕素手为他调的羹。
  此时的他,满满都是回家见老婆的喜悦和期盼,浑然忘了目前知滑州的是何人。
  待他踏足驿站,与驿丞验罢杜衍托高廷恩送他的文书信物后,顺利换好了骏马。
  此时夜幕初临,他望向北方,想起那对可怜的母女…虽然此刻萧观音还没投胎,心中涌起无限感伤。
  他用过驿丞亲自端来的饭食后,收拾齐整,最终还是忍不住掏出柯亭笛,吹响了一曲《凉凉》。
  这驿站位于滑州府城外城的大道旁,此时虽未出正月,街头行人却已不少。
  他这一曲奏响,顿时吸引了不少吃瓜人驻足围观。
  为避免沿途的各种麻烦,秦琪此时仍穿着他那一身绿袍。
  一个绿袍,在滑州地界可是实打实的大员。要知道在大宋,州府通判也不过七品官。
  于是,他这一曲,引出了知滑州的那位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