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抽了瑶光骨
  第229章 抽了瑶光骨
  交杯时她袖中暗刃抵在他心口,声音却温柔似水:“顾公子可知这杯酒值多少晶石?”
  那时的他笑着饮下鸠毒,以为不过是场试探。
  直到星砂开始从指间溃散,才看清她瞳孔里跳动的青铜色——那是楚月种下的摄魂咒。
  地牢突然震颤,星砂从墙缝渗出凝成婴孩模样。
  小东西蹒跚着扑到顾长洲脚边,冰凉小手触碰他腕间溃烂的伤口:“爹爹疼吗?”
  三百年来第一次,顾长洲指尖发颤。
  婴孩额间的瑶光印正在渗血,与柳司君剖丹那日的神情如出一辙。
  “你娘亲她.”喉见星砂呛得他低笑,“可还留着那件烧破的丹袍?”
  暗处突然传来锁链崩断声,柳司君的声音混着青铜锈味刺入耳膜:“留着呢,正好给顾公子的当裹尸布。”
  瑶光剑气劈开玄冰墙的刹那,顾长洲看见她左眼缠着星砂,右眼瞳孔已化作青铜漩涡。
  婴孩欢叫着扑进她怀里,星砂凝成的小手却穿透虚影——竟是强行催动的身外化身。
  “夫人这出魂游太虚,当真厉害的紧。”
  正常来说,元婴修士可做不到。
  顾长洲腕间锁链突然绷直,离魂钉在血肉中搅动,他因吃痛闷哼:“为夫不在,夫人的术法又精进不少。”
  柳司君剑尖挑起他下颌,剑气在喉间割出血线。
  星砂眼罩下渗出冰晶,落在寒玉盘中发出琵琶乱弹似的碎响。
  “墨麟侯这张嘴,倒是比你的星砂身子还硬。”滕励辉的剑阵突然从地底钻出,七十二道剑光织成困龙网。
  柳司君反手将婴孩抛向虚空,瑶光剑气竟凝成三百年前那件烧焦的丹袍。
  火舌舔舐剑锋时,顾长洲看见她腹部旧伤在渗血——那是替他挡下瑶华宫诛魔箭的伤痕。
  “蠢货.”
  他忽然挣断锁骨间的锁魂链,星砂凝成的手掌穿透剑阵。
  破碎的婚服在罡风中翻飞,有一角金线绣的并蒂莲正落在他掌心。
  当年柳司君蹲在丹炉旁刺绣时,曾红着眼眶把扎破的手指藏进袖口:“本君炼的傀儡,自然要打上标记。”
  剑气与星砂相撞的轰鸣中,顾长洲的虚影贴在她耳畔:“为夫藏在第七具傀儡心口的婚书夫人可找到了?”
  柳司君瞳孔骤缩。
  那日劈开星坟青铜柱时,确有一卷鲛绡从星砂中跌落。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姓联姻”的字样,角落还画着只圆滚滚的炼丹炉——是她那年炸毁的第一尊药鼎。
  地牢突然陷入死寂。
  滕励辉的剑阵悬在二人头顶三寸。
  顾长洲的星砂身躯开始透明,那些溃散的星辉却在柳司君眼角凝成冰珠。
  他抬手想要擦拭,指尖却穿透虚影:“下次轮回.”
  “没有下次。”
  柳司君突然反手将瑶光剑气刺入眉心的瑶光印,磅礴灵气震碎瑶华宫三十三重禁制。
  她在漫天星砂中吻住他冰凉的唇,青铜咒文从唇角蔓延至心口:“顾长洲,你给我听好了——”婴孩的啼哭穿透云霄,星砂在归墟海眼上空凝成贪狼星想。
  柳司君抱着逐渐冰冷的星砂,看着滕励辉在剑阵反噬中化作血雾。
  她终于读懂顾长洲留在每具傀儡心口的婚书,那些歪斜笔画里藏着的,是无数次轮回也抹不去的那句“乾坤未定时,不敢轻言白头”。
  地牢开始坍塌,寒玉盘中的血珠突然飞向婴孩眉心。
  柳司君看拿着那点星辉融入瑶光印,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黄昏。
  顾长洲倚在无极楼朱栏边,指尖缠绕着她的发梢:“若有一日我忘了夫人,该当如何?”
  她当时正在研究新丹方,头也不抬地应道:“那我就杀了你。”
  玄冰彻底坍塌时,有星砂凝成的手掌拖住她下坠的身躯。
  顾长洲最后的声音混着归墟潮声传来:“这次.记得用红珊瑚色的剑穗”
  地牢坍塌的轰鸣声中,柳司君嗅到衣襟上残留的沉水香。
  那是顾长洲惯用的熏香,此刻混着星砂焚烧的焦苦味,像把钝刀在灵台翻搅。
  她怀中婴孩的睫毛突然凝结冰霜,墨玉扳指“咔嗒”裂开细纹。
  “乾坤未定时,不敢轻言白头”
  碎玉扎破指尖,血珠坠入归墟黑潮时凝成血色星象。
  柳司君忽然想起三百年前霜降,顾长洲披着陈露从瑶华宫回来,玄铁面具下滴落的血染红了炼丹炉。
  那时她总说是猎妖兽受的伤。
  婴孩的哭声戛然而止,星砂凝成的身躯开始透明。
  柳司君徒手剖开自己腹部旧伤,将溃散的星辉封进血肉:“顾长洲,你以为轮回是这般轻易的事?”
  青铜咒文顺着经脉爬上心口,与瑶光印纠缠成荆棘纹样。
  地底突然钻出七根青铜树根,每根都缠着具星砂傀儡——正是当年大婚时的迎亲队伍。
  “夫人这剜心饲虎的做派.”最前方的傀儡抬手抚上面具,“倒是比楚月更像魔头。”
  柳司君的剑锋停在咽喉三寸,剑气震落玄铁面具。
  星砂凝成的面容在月光下流转,这次竟是许贺尘年轻时的模样。
  傀儡掌心托着卷泛黄婚书,字迹与青铜柱上的一模一样:“乾坤既定时,方知白骨连枝。”
  药庐方向突然爆出冲天火光,纪禾的嘶吼声穿透云霄:“许贺尘!你竟敢——”
  柳司君瞳孔骤缩。
  怀中的婴孩化作星砂没入傀儡心口,三百道锁魂链从地底钻出缠住她脚踝。
  傀儡的手指扶上她左眼空洞,星砂如毒蛇钻入眼眶:“好徒儿,你可看清这局棋了?”
  剧痛撕开识海的刹那,往生镜的碎片在记忆深处拼合——三百年前的雨夜,许贺尘跪在瑶华宫祭坛前。
  楚月指间挑着根沾血的肋骨,正在炼制冰魄刀:“等那孩子灵台种满星砂,便是最好的剑鞘。”
  年轻的长老盯着冰面上昏睡的女童,她丹田处缠着的绷带渗着金粉:“非要剖丹不可?”
  “不抽了瑶光骨,怎么承得住《璇玑剑体》?”楚月突然将冰刀刺入他掌心,“就像当年我剖你灵根那般。”
  许贺尘的惨叫声中,柳司君在冰面上蜷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