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神之面容（4合1）
第746章 神之面容（4合1）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大王子策马缓缓前行，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总感觉跟平常不太一样！”
王宫沉静肃穆，尚未拂晓的天色使得路面能见度极低。
守卫们身影隐约，在火炬和魔晶灯盏的照映下，乍看起来一切如常，但细看去，却又竟是有些紧张，好像隐隐在期待发生些什么。
大王子把手悄悄按上剑柄，肌肉紧绷，夹紧马腹让它停下来。
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进门！不要进门！
忽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殿下小心！“
数十支利箭从暗处激射而出，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嘶鸣。
它们一根根飞快钉在这边的地面上，尾羽簌簌发抖，好几人应声而倒。
“保护殿下！”
大王子身边的骑士们反应极快，连忙结成人墙，各自挥舞长剑格挡起来。
隐藏在随从中的见习法师也撕开早已准备好的魔法卷轴，以迅捷施法的技巧简短吟唱：“防护箭矢！”
半透明的魔法屏障在大王子和身边众人身上展开，箭雨叮叮当当，全部都被弹开。
然而，还没等他们松口气，更致命的攻击接踵而至。
“该死的，是投枪！”
粗重的投枪带着恐怖的力道贯穿魔法屏障，几名骑士当场被钉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
见习法师不得不再度撕开一张防护卷轴，强化大王子身上护盾。
宫门口的守卫一拥而上，一队银盔银甲的圣殿骑士也从旁边的街道杀出，以雷霆之势前后夹击。
“果然有埋伏！”
大王子脸色煞白。
仓皇间，高声呼救。
“叙玛科老师，快救我！”
国王寝宫内。
正在冥想的叙玛科猛然睁开双眼，瞳中精光暴涨。
“不好！”
他抓起法杖，冲出房门，快速朝着宫门的方向飞去。
他和大王子之间曾经以秘法缔结契约，造就神秘的心灵联系，彼此遇到重大危机，直呼其名都可以得到回应。
所以，呼救并非徒劳无功。
但就在他快要赶到宫门时，却在被一道耀眼的白光拦住去路。
“诺比利斯……”
叙玛科眯起眼睛，看着那个散发光芒的人形生物。
诺比利斯亲王悬浮在半空，背后两对洁白的羽翼缓缓展开，圣洁的光辉照亮了整个王宫。
天使降临！
这是“四翼天使”的降临形态！
“你果然是三级神降者！”
叙玛科冷笑一声，法杖上的宝石涌现出炽烈的火光。
这个魔杖还是罗伊为他所打造，动用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枚神格碎片。
诺比利斯没有回答，下方两名圣骑士已经挥剑攻来。
他们虽然只有二级，但却是经验老道的追随者，都拥有对付施法者的经验。
而且在出手时，各自身上也是光翼亮起，神圣力量加持。
叙玛科不得不暂且后退，手中法杖虚挥，激活身上法袍的防护：“法术无效结界！”
球形的透明力场将三人笼罩，圣骑士的剑势只激起阵阵涟漪，却并没有平常那样的光剑斩出。
……
就在双方交战之际，寝宫侧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穿黑色法袍的身影跟随塞拉菲娜走了进来。
留守的叙玛科亲信和几名追随者惊讶转头：“殿下，还有基里克阁下？您们怎么来这里？”
“让开吧，我要救治凯庞王。”
身穿黑袍的罗伊不紧不慢道。
他身上魔力未显，但是沉静的姿态，平缓的语气，尽显渊渟岳峙的威严。
留守者顿时感受到巨大压力。
但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抱歉，我们得到的命令是，不让任何人接近国王陛下。”
“叙玛科……
那家伙说的任何人，也包括我吗？”
罗伊叹了一声。
留守者们的沉默予以了肯定的回答。
这里的任何人，也包括了他！
“这可真是……丝毫也不出所料啊！”
罗伊自嘲而笑。
几道诡异的灰白光芒就带着抛物线的弧形砸出。
“恶意变形术！”
对面几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在血肉扭曲之中被强制变化。
顷刻间，几只惊慌失措的青蛙在地上蹦跳着，发出呱呱的惊叫。
罗伊再度施法，灰白色的巫术能量在他们身上快速弥漫，躯体飞快僵硬，石化起来。
塞拉菲娜快速越过这些青蛙雕像，来到国王病床前，掏出准备好的魔药，给他灌了下去。
……
宫门前，激烈的厮杀持续一阵之后，很快进入尾声。
大王子身边的骑士护卫一个又一个接着倒下，鲜血染红地面的石砖。
几名骑士冲了过来，手持铁链，想要将其擒拿。
大王子面带狰狞，从怀中掏出几张防身的魔法卷轴，撕开之后，用简洁的咒语操控着法术能量，以炽热的火球瞬间夺走他们的性命。
不远处的门楼上，二王子紧握拳头，指节骨因用力变得发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该是时候结束了！”
他喃喃自语着，从旁边随从手中接过一支精雕细琢的精美箭矢。
那是用某种带着神性力量的金属锻造而成的破魔之箭，因为太过稀少，王室都不足以用它打造刀剑和匕首，只能在箭头的尖端部分稍微用上那么少许。
但它所拥有的力量，却是堪称神奇。
无论斗气，魔法，还是纯粹的生命能量之类，注入其中，都将转化成为破魔和破甲的加持之力。
这足以打破大部分魔法和巫术的防御，并且贯穿金属护具！
他带着决意，缓缓搭上手中强弓。
随着弓弦逐渐绷紧，箭头瞄准处，大王子奋力想要冲出去的身影仿佛随着视线变得模糊。
那是一抹泪湿润了他的眼眶。
可就在这时，大王子已经快要冲出包围圈。
二王子终究还是把手一撒。
嗖的一声，破魔箭破空而出。
“终于冲出来了！”
借着魔法开路，还有身边几名亲随的浴血奋战，大王子等人终于杀出重围。
就在这时，他突然身体一震。
伴随着身体被某种强大力量无情洞穿的冰冷之感传来，他低头看去，发现一支金箭已然贯穿了自己胸膛。
******
“破……破魔之箭……”
大王子喃喃自语的道了几声，感觉体内生命力如同泄洪，跟着喷涌的鲜血飞快流逝。
二王子放下手中长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很快，又被坚决取代。
“大哥，这是你逼我的……”
“不！”
几百米外。
始终被困在原处，无法突破封锁的叙玛科身躯剧震。
大王子倒下那一刻，他就因着心灵感应有所察觉。
可就在这时，身形猛然一滞。
原来是围堵他的圣骑士把一支圣光凝聚的长矛刺来。
圣光贯穿了他的胸膛，灼烧着灵魂，神性力量干扰之下，很多掌握得不够深刻的魔法记忆都变得陌生而又模糊。
他强忍着痛苦，疯狂把体内魔力往手中法杖凝聚。
随着那杖尖的宝石爆发出刺目的危险红光，整个王宫上空，乌云变成了火云，尚未天亮的背景也被照映成为末日降临般的恐怖景象。
那是大规模杀伤性法术……
足以摧毁整座城池的「烈焰焚天」在凝聚。
它的运转方式是凝聚大量火元素，并以魔力雾化成云。
砸落下来，如同天火降世。
滚滚热浪将把他这次带来的全部军事力量消灭殆尽。
而且……那么大的范围，根本无从躲避！
诺比利斯大为震怒，心中却也生出几分由衷的焦急与无奈。
千钧一发之际，国王寝宫处上空，忽的金光大盛。
罗伊的声音远远传来，响彻王宫上空：“够了！”
听到他的声音，叙玛科下意识的顿了一下。
旋即却是恼然道：“基里克，你怎么会在那边？
难道你要背弃同盟？”
他联系不上自己亲信和追随者了，他们虽然没有死，但却被化为雕像，困在了寝宫内。
“是你们先背弃同盟的！”
罗伊的声音很快由远而近，身影也跟着飞了过来。
他的背后伸出流光飞翼，一条条幽蓝与莹白交织的羽带展开，呈现如梦似幻的效果。
诺比利斯和他麾下的众骑士顿时如临大敌。
罗伊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对叙玛科道：“你们知晓内情，却竟不告诉我，还妄图把我带偏，走上你们预设的轨道。
事到如今，我也只不过是想让一切都重回正轨罢了。”
叙玛科恼然道：“他们已经杀死了大王子，这还怎么重回正轨！”
“瞧你说的，多大点事？”
罗伊瞥了他一眼，面上露出几分莫名的神色。
“杀死了就复活过来啊，至于拼死拼活嘛？”
“嗯？”
叙玛科哽了一下，之前满腔的怒火荡然无存，连带着已经凝聚的魔力都逐渐消散。
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作为大法师，知道至少五种能够使人死而复活的方法。
不过，有些事情知道归知道，但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就算做得到，消耗的资源也将会是个惊人的数字。
就算圣殿，时不时的搞些神迹之类来传播信仰，也很少有玩死而复生这一套。
多半还是哑巴开口，瞎子睁眼那些比较节省神力的。
可就在这时，他猛的转头，却是见到远方一个身穿华衣，头戴白纱的女子到往交战双方的所在。
正是修女温莎贝尔！
经过这么些年的保养，再加上本身黄金灵魂“蔷薇天使”的特性，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神圣光明的意蕴，望之绝非凡类。
大王子身边诸人死伤殆尽，仅存的几人不敢妄动，二王子麾下的骑士们更是连掌握武器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哐当哐当。
一个个的，抛掉刀枪长矛，跪了下去。
“光……光明女神啊！”
“请饶恕我等的罪孽！”
这是堪称天神下凡的“神迹”。
温莎贝尔身上的神圣意蕴，比他们所见过的一切牧师、圣徒、大主教……
甚至下凡的天使，都还要更加丰沛和浓厚！
沐浴在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圣洁光芒下，所有人都由衷的感受到了那种神恩浩荡的意蕴。
温莎贝尔并未理会他们，只是谨记罗伊交代，把手中权杖一挥。
“光能之再生权杖”所拥有的足足2500度权能加持，凝练成为「再生术」。
刚刚重伤死亡的大王子，竟是金箭自退，灵魂归位，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浑身上下伤口愈合，上演了一出“死而复生”的奇迹！
这是比拟「复活术」的神力再生，治愈受术者所遭遇的一切肉体伤害，治疗绝大部分灵魂伤害。
而且人死之时，肉体尚温，其实是处在弥留之际，灵魂并没有完全脱离身体，进入到天堂与地狱的审判程序。
温莎贝尔几乎重演了一遍自己的救赎之路。
但是条件比当初罗伊拯救自己还要更加宽松，及时接手，就把他给救了回来。
做完这件事，她收敛圣光，悄然遁去。
信仰之力浩大恢宏，亿万众生的精神意念汇聚在一起，虽然大部分都锚定了正确的神灵，但也有好一部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流至不同锚点。
这正是伪神，甚至邪神等等存在的来源！
就连正神，都有可能因此而衍生出新的神性，新的神职！
也有一部分神学家经过研究认为，神力和信仰，是因着行使权能而诞生。
这是最初，也是最容易产生共鸣的来源。
温莎贝尔刚才当众显露“神迹”，就是在履行神职。
无形之中，已经动摇了好些骑士们的信仰。
其中一部分转移向她，一部分飘向不知何处的莫名存在，但却都是斩断了过往和圣光使者，和天堂山，光辉之主的联系。
二王子更是如遭雷击。
“刚才那究竟是什么？
光明女神下凡，复活了大哥？”
他心里还是有些信仰的，惊惧懊悔，甚至禁不住颤抖起来。
“你们这些蠢货，那所谓光明女神，不过是个窃取了圣光的异端！
都给我清醒点儿！”
诺比利斯气急败坏冲向那边，怒斥道。
可是冲动开口之后，立刻就后悔了。
因为他的话不但没能成功挽回迷途的众人，反而令得众人倍受冲击，信仰动摇。
连圣光都能被窃取？！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
罗伊闻言，嘴角微翘。
因为他知道，信仰是不可定义，不可讨论的。
有些不太成熟的宗教，诞生之初可能连自己都不太自信，需要一些学术成果来装点门面，总是喜欢辩论经义，寻求所谓神圣性。
它的经验也还不够丰富，乃至于允许信徒去论证神的源头，窥探来时之路。
这些宗教后来无一例外都会陷入自我质疑，自我动摇的命运。
因为思辨和讨论原本就是理性的，自由的，这和权威有所冲突。
更加要命的是，事物是变化发展的，就算是神，也会改变！
真神不是胎生，也不是卵生，而是化生。
从“大地”衍生出“矿产”、“森林”、“丰收”……
从“天空”衍生出“飓风”、“雷霆”、“
从“圣光”衍生出“光辉”、“圣洁”、“惩戒”……
神职、神性和神位……
长年累月的发展之下，将会如同细胞分裂，衍生出更多“概念”，从而建立锚点，凝聚信仰，转化神力，这也是神灵化身万千的原因！
诺比利斯作为圣殿挖掘出来的杰出人才，能够理解并且接受这种矛盾，从而理性的维持信仰。
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兼修魔法，试图掌握那些知识。
但是普通人并不能。
普通人骤然亲眼目睹“疑似光明女神化身”的存在，甚至以圣光的手段救赎了自己的敌人，只会感觉头脑混乱。
窃取了圣光的异端……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刚才那女子是女巫！
她用邪恶魔法跟魔鬼交易，借助魔鬼的力量救回了大王子！
现在大王子的灵魂已经堕落，要不然，也是巫师的追随者，附庸，爪牙……
快把他杀死，否则遗患无穷！”
关键时刻，人群当中有一名牧师站了出来，义正词严的指责道。
诺比利斯听到，面露惊愕之色，立刻也顺着他的口风道：“什么？竟然是这样？
该死，我刚才竟然被迷惑了心智……
主啊，请原谅我的愚昧和软弱，我竟然被蒙蔽了！”
众人闻言一震，接着恍然大悟，找到了能够说服自己的逻辑。
因为在圣典当中，魔鬼也是相当强大的，是足以和神抗衡的强大力量。
人类需要善良阵营的诸神保护，才能免于被魔鬼伤害。
“还挺能演的啊！”
罗伊冷哼。
大王子还在懵然，猛的感受到一股股敌意袭来，吓得撒腿就跑。
他所骑的马，早在刚才的惨烈战斗当中被杀死。
亲卫也损失殆尽。
所幸高级骑士的底子还在，跑起来也是走路带风，一溜烟竟就窜出了几百米。
“快追！”
众人在后面追了上去。
天空中，罗伊，叙玛科，诺比利斯等人瞬间跟上。
顷刻之间，以大王子搅动风云，场面再度混乱起来。
这个时候，罗伊展现出了一切成熟高级巫师所应具有的强度，轻而易举的就干掉了最靠近自己的几名大骑士。
他们也是个天使下凡的人物，施展神降术之后，拥有一对光翼。
结果光剑斩来，罗伊魔钻裹体，无懈可击。
反手一点，金光袭出，就用「点金术」把他们逐一变成金像。
其他人不得不暂时转移注意，齐齐攻向他。
却见罗伊轻笑一声，掏出黄金面具，果断戴了上去。
这正是新炼成的“神之面容”。
这个和研究已久的变化系法术同名的存在，承载着圣光领域的神格碎片。
它所拥有的力量，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和这个世界的“尘世执政官”，圣光使者，哈利·雷奥特同出一源。
随着黄金面具覆盖脸庞，眉心的宝石骤然亮起，耀目的光线在脸上勾勒出神秘的光痕。
刺目的金光冲天而起，罗伊的身影在光柱之中逐渐模糊。
强光稍敛时，站在原地的，已是一个通体笼罩在金色光晕中，背后银白长发无风自动的朦胧身影。
“啊……”
诺比利斯猛的捂住双眼，指间渗出鲜血。
其他诸多圣殿骑士也作出了同样的反应。
以罗伊为中心，一圈圈空间涟漪般的金色波纹不断向四周扩散。
所过之处，地面仿佛凝结出晶莹的冰晶，就像是被圣化的虚拟空间，构造出宛若天堂山下，无垠星空的神圣场景。
无数光羽开始在空中飘扬，如雨而下，神圣的咏叹调凭空而响，仿佛万千灵魂在歌唱。
这歌声沉重，缓慢，像是天穹倾压，庄严而又压抑人心。
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攥紧，如同巨物恐惧症患者看到了庞大天体压迫，仿佛连呼吸都不由得为之而停滞。
那神圣，虚幻，却又带着机械般的无情氛围，让人精神恍惚，如同见到了缥缈的天国降临于尘世。
叙玛科强忍着眼球的灼痛，透过朦胧的幻影交织，看见罗伊背后缓缓展开两对光翼，忽然想起古卷轴中关于“神降”的记载。
“当凡躯承载神圣的灵魂时，周围的一切物质，都会陷入圣化的虚幻状态……
现世会自发排斥这种存在，于是天地万物都会显现异象。
他这是使用了「神降术」？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气势？”
因为心中没有太多敌意的缘故，他没有被「致盲」，但却也连带着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尤其是一瞬间的动摇，让他几乎以为，罗伊是圣殿暗藏于自己身边的棋子。
罗伊的灵魂和由此而衍生出来的精神之力太强，位格太高了。
这根本就不该是地上生灵所应拥有的东西。
但很快，叙玛科又反应过来：“不对！
圣殿不可能安排这种等级的棋子，也没有必要那么做。
这是他自己掌握的力量。
他在这么些年过来，暗中窃取圣光，掌握这股神力。
然后偷偷打造半神器，施展「神之面容」，模仿圣光使者降临！”
作为高级施法者，他所拥有的知识储备是非常惊人，很快明白了前因后果。
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震惊和佩服，还有些微的酸涩与失落。
不是，你什么时候偷偷准备了这么一手啊！
捞神力不叫我，你还是个人？
******
相比于叙玛科还能保持思绪，其他人，无论怀有敌意或者不怀敌意的，都直接彻底僵住了。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陷入停滞。
但是罗伊动了起来。
他以四翼天使的投影形态，展现出了神圣恢弘的浩瀚伟力，伸手一抓，巨大光剑就凭空持握。
横亘天地的圣光化为一道恐怖的剑影，划过诺比利斯的身躯。
捂脸惨叫的诺比利斯还没有反应过来，背后的四翼天使就急忙脱出，以飞快的速度逃向虚空。
但那剑光追击，激荡起的层层涟漪凝若实质。
下一瞬，光波轰然炸起，激发浪阵阵。
四翼天使的身躯被劈中，被当场斩成两半。
“天……天使……”
“被斩了？”
叙玛科怔住了。
“这攻击力……挺强啊！
虽然因为同源特性的缘故，我以「神之面容」模仿的是天堂山一系的圣光本源力量……
迭加了物质空间限制，还有同属性灵魂减免等等因素，实际造成的效果非常有限。
但却依旧重伤了祂！
如果换成亡灵生物，或者恶魔、魔鬼……
甚至有可能当场灰飞烟灭！”
罗伊静静估算与衡量着。
神之面容，其实是蕴藏了终极变形的模仿形态。
他现在已经切换到了圣光使者的生物模板，相当于从外层位面降下的圣灵！
念想间，天使很快把被斩断的身躯融合，如水重聚。
祂的身影似慢实快，穿梭虚空和位面屏障，想要跨越星海，逃回上层位面的天堂山去。
这在凡人的视角看来，好像在空中缓慢飞行，只是身影不断的变得虚淡。
但就在这时，本已开始破晓的王都上空，重新变作明月高悬的黑暗场景。
梦魇纠缠，烟云幻动，漆黑的长发变化成为了宛如一轮巨大的，金银二色间杂的新月月轮。
阿帕戈禁令发动！
罗伊的身影圣化，也跟着在隐约闪烁。
如同无师自通的本能，令得他像过往追索温莎贝尔的灵魂那样，释放出了拘魂灵索的力量。
重伤的灵魂顿时被定住，模糊的光之人影露出几分惊愕和愤怒。
祂转过身来，愤怒道：“凡人，你太得寸进尺了！”
不是我得寸进尺，而是我也想要衡量衡量……
现在的自己究竟有多强！
除此之外，这个世界最大的决定性因素，圣光使者“哈利·雷奥特”还没有真正下场。
自己既然敢在这里佩戴「神之面容」，公然展现出与祂同源的力量，就是为了引诱祂降临，把一部分灵魂力量转移到物质世界……
俗称“骗下来杀”！
真正终结这个世界的争端！
既然如此，斩杀麾下天使，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见罗伊不语，四翼天使还以为他被震慑住了，急忙说道：“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力量窃取了这个世界的信仰之力，但如此狂悖无道，亵渎圣光，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除非，你也加入我们……
看在你能掌握这股力量的份上，说不定能蒙光辉之主恩赐，许以一方世界！”
这是要招降纳叛，把敌对阵营的大将化为己用。
在神秘学和宗教体系的语境中，“天使”概念并不局限于传统的天堂山和圣光阵营，而是融合了多种文化、异教信仰的元素。
天使的体系可以扩展到更广泛的“神圣存在”或“灵性实体”，甚至与其他神话中的神灵、元素精灵或高阶能量生命产生联系。
但回应祂的，是罗伊收紧了手中绳索。
四翼天使惊恐发现，自己降下在这世间的灵魂根本无法挣脱。
足足3000度精神灵体被剥夺，硬生生的从原躯之中扯了出来。
“不！”
在这灵魂重新凝聚，化为一团光芒，落入罗伊手中的瞬间，空中浮现出宛若山岳的巨大眼球。
那是一个巨大眼球长着两对翅膀的形象，周围光带环绕，一只只眼睛凭空眨动，带着狰狞血丝，死死盯紧落入罗伊手中的精神灵体。
祂感觉到，那股投射在尘世间的力量，被彻底，永久的剥夺了！
足足3000度的灵魂切片！
被这个可恶的地上生灵给掠夺了！
巨大眼球身影扩大几分，仿佛气球膨胀，气得想要爆炸。
实际上是想要靠近尘世一点，把那份灵魂给夺回来。
但下一刻，仿佛碰到了什么。
空中巨大能量涌现，天地轰鸣，雷霆阵阵。
埃格利斯的世界意志，那漂浮于星海之中的星灵……
本能的作出了反抗！
巨大眼球感受到了如同火烧的灼痛，不甘的隐没，淡却，消失。
只留下如雷的咆哮：“我记住你了……凡人！
等你将来踏出星海……
走着瞧！”
“无能狂怒！”
罗伊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这一辈子，他背后可真的是有强大祖国，有八级文明，巫师世界维泽尔在背后撑腰的！
维泽尔四处掠夺，殖民，屠神！
凭的就是背后有八级大巫师撑腰，七座巫塔也逐渐发展出了从四级到七级不等的各阶大巫师。
他们把星海虚空划分成为多个阶位，每一阶位都有不同级别的大巫师在镇守，如同保卫国境，防范着外敌对自身的灭绝。
同级较量，技不如人，那倒也就算了……
厮杀战斗总是难免死伤的。
但是，让神王或者其他顶尖强者肆意屠杀新晋的大巫师？
那维泽尔还要不要发展了？
再说刚才那个天使，在天堂山的本体最多不过五级，而且还是天使模板的存在，而不是神祇模板！
罗伊对此早已心中有数。
结果回头一看，下方的众人早已全部吓傻。
圣殿骑士们身上，原本天使下凡、光翼附体的，一个个都作鸟兽散，退出了“天使降临”的状态。
祂们的本体或许有四级，但在物质世界，要受位面法则的限制，不是普通投影降一级那么简单。
连刚才那四翼天使都被罗伊掠夺了灵魂，祂们再留下来，也只不过是自寻死路。
一个个的，赶紧带伤逃遁。
原地，大群瞎眼流血，癫狂失神的牧师、圣殿骑士风中凌乱。
二王子更是失魂落魄，整个人仿佛雕像，僵立在了原地。
“噫……嘻嘻！”
突然，他拍着手，称赞起来。
“跑得好快！”
(本章完)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大王子策马缓缓前行，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总感觉跟平常不太一样！”
王宫沉静肃穆，尚未拂晓的天色使得路面能见度极低。
守卫们身影隐约，在火炬和魔晶灯盏的照映下，乍看起来一切如常，但细看去，却又竟是有些紧张，好像隐隐在期待发生些什么。
大王子把手悄悄按上剑柄，肌肉紧绷，夹紧马腹让它停下来。
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进门！不要进门！
忽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殿下小心！“
数十支利箭从暗处激射而出，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嘶鸣。
它们一根根飞快钉在这边的地面上，尾羽簌簌发抖，好几人应声而倒。
“保护殿下！”
大王子身边的骑士们反应极快，连忙结成人墙，各自挥舞长剑格挡起来。
隐藏在随从中的见习法师也撕开早已准备好的魔法卷轴，以迅捷施法的技巧简短吟唱：“防护箭矢！”
半透明的魔法屏障在大王子和身边众人身上展开，箭雨叮叮当当，全部都被弹开。
然而，还没等他们松口气，更致命的攻击接踵而至。
“该死的，是投枪！”
粗重的投枪带着恐怖的力道贯穿魔法屏障，几名骑士当场被钉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
见习法师不得不再度撕开一张防护卷轴，强化大王子身上护盾。
宫门口的守卫一拥而上，一队银盔银甲的圣殿骑士也从旁边的街道杀出，以雷霆之势前后夹击。
“果然有埋伏！”
大王子脸色煞白。
仓皇间，高声呼救。
“叙玛科老师，快救我！”
国王寝宫内。
正在冥想的叙玛科猛然睁开双眼，瞳中精光暴涨。
“不好！”
他抓起法杖，冲出房门，快速朝着宫门的方向飞去。
他和大王子之间曾经以秘法缔结契约，造就神秘的心灵联系，彼此遇到重大危机，直呼其名都可以得到回应。
所以，呼救并非徒劳无功。
但就在他快要赶到宫门时，却在被一道耀眼的白光拦住去路。
“诺比利斯……”
叙玛科眯起眼睛，看着那个散发光芒的人形生物。
诺比利斯亲王悬浮在半空，背后两对洁白的羽翼缓缓展开，圣洁的光辉照亮了整个王宫。
天使降临！
这是“四翼天使”的降临形态！
“你果然是三级神降者！”
叙玛科冷笑一声，法杖上的宝石涌现出炽烈的火光。
这个魔杖还是罗伊为他所打造，动用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枚神格碎片。
诺比利斯没有回答，下方两名圣骑士已经挥剑攻来。
他们虽然只有二级，但却是经验老道的追随者，都拥有对付施法者的经验。
而且在出手时，各自身上也是光翼亮起，神圣力量加持。
叙玛科不得不暂且后退，手中法杖虚挥，激活身上法袍的防护：“法术无效结界！”
球形的透明力场将三人笼罩，圣骑士的剑势只激起阵阵涟漪，却并没有平常那样的光剑斩出。
……
就在双方交战之际，寝宫侧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穿黑色法袍的身影跟随塞拉菲娜走了进来。
留守的叙玛科亲信和几名追随者惊讶转头：“殿下，还有基里克阁下？您们怎么来这里？”
“让开吧，我要救治凯庞王。”
身穿黑袍的罗伊不紧不慢道。
他身上魔力未显，但是沉静的姿态，平缓的语气，尽显渊渟岳峙的威严。
留守者顿时感受到巨大压力。
但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抱歉，我们得到的命令是，不让任何人接近国王陛下。”
“叙玛科……
那家伙说的任何人，也包括我吗？”
罗伊叹了一声。
留守者们的沉默予以了肯定的回答。
这里的任何人，也包括了他！
“这可真是……丝毫也不出所料啊！”
罗伊自嘲而笑。
几道诡异的灰白光芒就带着抛物线的弧形砸出。
“恶意变形术！”
对面几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在血肉扭曲之中被强制变化。
顷刻间，几只惊慌失措的青蛙在地上蹦跳着，发出呱呱的惊叫。
罗伊再度施法，灰白色的巫术能量在他们身上快速弥漫，躯体飞快僵硬，石化起来。
塞拉菲娜快速越过这些青蛙雕像，来到国王病床前，掏出准备好的魔药，给他灌了下去。
……
宫门前，激烈的厮杀持续一阵之后，很快进入尾声。
大王子身边的骑士护卫一个又一个接着倒下，鲜血染红地面的石砖。
几名骑士冲了过来，手持铁链，想要将其擒拿。
大王子面带狰狞，从怀中掏出几张防身的魔法卷轴，撕开之后，用简洁的咒语操控着法术能量，以炽热的火球瞬间夺走他们的性命。
不远处的门楼上，二王子紧握拳头，指节骨因用力变得发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该是时候结束了！”
他喃喃自语着，从旁边随从手中接过一支精雕细琢的精美箭矢。
那是用某种带着神性力量的金属锻造而成的破魔之箭，因为太过稀少，王室都不足以用它打造刀剑和匕首，只能在箭头的尖端部分稍微用上那么少许。
但它所拥有的力量，却是堪称神奇。
无论斗气，魔法，还是纯粹的生命能量之类，注入其中，都将转化成为破魔和破甲的加持之力。
这足以打破大部分魔法和巫术的防御，并且贯穿金属护具！
他带着决意，缓缓搭上手中强弓。
随着弓弦逐渐绷紧，箭头瞄准处，大王子奋力想要冲出去的身影仿佛随着视线变得模糊。
那是一抹泪湿润了他的眼眶。
可就在这时，大王子已经快要冲出包围圈。
二王子终究还是把手一撒。
嗖的一声，破魔箭破空而出。
“终于冲出来了！”
借着魔法开路，还有身边几名亲随的浴血奋战，大王子等人终于杀出重围。
就在这时，他突然身体一震。
伴随着身体被某种强大力量无情洞穿的冰冷之感传来，他低头看去，发现一支金箭已然贯穿了自己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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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破魔之箭……”
大王子喃喃自语的道了几声，感觉体内生命力如同泄洪，跟着喷涌的鲜血飞快流逝。
二王子放下手中长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很快，又被坚决取代。
“大哥，这是你逼我的……”
“不！”
几百米外。
始终被困在原处，无法突破封锁的叙玛科身躯剧震。
大王子倒下那一刻，他就因着心灵感应有所察觉。
可就在这时，身形猛然一滞。
原来是围堵他的圣骑士把一支圣光凝聚的长矛刺来。
圣光贯穿了他的胸膛，灼烧着灵魂，神性力量干扰之下，很多掌握得不够深刻的魔法记忆都变得陌生而又模糊。
他强忍着痛苦，疯狂把体内魔力往手中法杖凝聚。
随着那杖尖的宝石爆发出刺目的危险红光，整个王宫上空，乌云变成了火云，尚未天亮的背景也被照映成为末日降临般的恐怖景象。
那是大规模杀伤性法术……
足以摧毁整座城池的「烈焰焚天」在凝聚。
它的运转方式是凝聚大量火元素，并以魔力雾化成云。
砸落下来，如同天火降世。
滚滚热浪将把他这次带来的全部军事力量消灭殆尽。
而且……那么大的范围，根本无从躲避！
诺比利斯大为震怒，心中却也生出几分由衷的焦急与无奈。
千钧一发之际，国王寝宫处上空，忽的金光大盛。
罗伊的声音远远传来，响彻王宫上空：“够了！”
听到他的声音，叙玛科下意识的顿了一下。
旋即却是恼然道：“基里克，你怎么会在那边？
难道你要背弃同盟？”
他联系不上自己亲信和追随者了，他们虽然没有死，但却被化为雕像，困在了寝宫内。
“是你们先背弃同盟的！”
罗伊的声音很快由远而近，身影也跟着飞了过来。
他的背后伸出流光飞翼，一条条幽蓝与莹白交织的羽带展开，呈现如梦似幻的效果。
诺比利斯和他麾下的众骑士顿时如临大敌。
罗伊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对叙玛科道：“你们知晓内情，却竟不告诉我，还妄图把我带偏，走上你们预设的轨道。
事到如今，我也只不过是想让一切都重回正轨罢了。”
叙玛科恼然道：“他们已经杀死了大王子，这还怎么重回正轨！”
“瞧你说的，多大点事？”
罗伊瞥了他一眼，面上露出几分莫名的神色。
“杀死了就复活过来啊，至于拼死拼活嘛？”
“嗯？”
叙玛科哽了一下，之前满腔的怒火荡然无存，连带着已经凝聚的魔力都逐渐消散。
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作为大法师，知道至少五种能够使人死而复活的方法。
不过，有些事情知道归知道，但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就算做得到，消耗的资源也将会是个惊人的数字。
就算圣殿，时不时的搞些神迹之类来传播信仰，也很少有玩死而复生这一套。
多半还是哑巴开口，瞎子睁眼那些比较节省神力的。
可就在这时，他猛的转头，却是见到远方一个身穿华衣，头戴白纱的女子到往交战双方的所在。
正是修女温莎贝尔！
经过这么些年的保养，再加上本身黄金灵魂“蔷薇天使”的特性，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神圣光明的意蕴，望之绝非凡类。
大王子身边诸人死伤殆尽，仅存的几人不敢妄动，二王子麾下的骑士们更是连掌握武器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哐当哐当。
一个个的，抛掉刀枪长矛，跪了下去。
“光……光明女神啊！”
“请饶恕我等的罪孽！”
这是堪称天神下凡的“神迹”。
温莎贝尔身上的神圣意蕴，比他们所见过的一切牧师、圣徒、大主教……
甚至下凡的天使，都还要更加丰沛和浓厚！
沐浴在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圣洁光芒下，所有人都由衷的感受到了那种神恩浩荡的意蕴。
温莎贝尔并未理会他们，只是谨记罗伊交代，把手中权杖一挥。
“光能之再生权杖”所拥有的足足2500度权能加持，凝练成为「再生术」。
刚刚重伤死亡的大王子，竟是金箭自退，灵魂归位，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浑身上下伤口愈合，上演了一出“死而复生”的奇迹！
这是比拟「复活术」的神力再生，治愈受术者所遭遇的一切肉体伤害，治疗绝大部分灵魂伤害。
而且人死之时，肉体尚温，其实是处在弥留之际，灵魂并没有完全脱离身体，进入到天堂与地狱的审判程序。
温莎贝尔几乎重演了一遍自己的救赎之路。
但是条件比当初罗伊拯救自己还要更加宽松，及时接手，就把他给救了回来。
做完这件事，她收敛圣光，悄然遁去。
信仰之力浩大恢宏，亿万众生的精神意念汇聚在一起，虽然大部分都锚定了正确的神灵，但也有好一部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流至不同锚点。
这正是伪神，甚至邪神等等存在的来源！
就连正神，都有可能因此而衍生出新的神性，新的神职！
也有一部分神学家经过研究认为，神力和信仰，是因着行使权能而诞生。
这是最初，也是最容易产生共鸣的来源。
温莎贝尔刚才当众显露“神迹”，就是在履行神职。
无形之中，已经动摇了好些骑士们的信仰。
其中一部分转移向她，一部分飘向不知何处的莫名存在，但却都是斩断了过往和圣光使者，和天堂山，光辉之主的联系。
二王子更是如遭雷击。
“刚才那究竟是什么？
光明女神下凡，复活了大哥？”
他心里还是有些信仰的，惊惧懊悔，甚至禁不住颤抖起来。
“你们这些蠢货，那所谓光明女神，不过是个窃取了圣光的异端！
都给我清醒点儿！”
诺比利斯气急败坏冲向那边，怒斥道。
可是冲动开口之后，立刻就后悔了。
因为他的话不但没能成功挽回迷途的众人，反而令得众人倍受冲击，信仰动摇。
连圣光都能被窃取？！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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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闻言，嘴角微翘。
因为他知道，信仰是不可定义，不可讨论的。
有些不太成熟的宗教，诞生之初可能连自己都不太自信，需要一些学术成果来装点门面，总是喜欢辩论经义，寻求所谓神圣性。
它的经验也还不够丰富，乃至于允许信徒去论证神的源头，窥探来时之路。
这些宗教后来无一例外都会陷入自我质疑，自我动摇的命运。
因为思辨和讨论原本就是理性的，自由的，这和权威有所冲突。
更加要命的是，事物是变化发展的，就算是神，也会改变！
真神不是胎生，也不是卵生，而是化生。
从“大地”衍生出“矿产”、“森林”、“丰收”……
从“天空”衍生出“飓风”、“雷霆”、“
从“圣光”衍生出“光辉”、“圣洁”、“惩戒”……
神职、神性和神位……
长年累月的发展之下，将会如同细胞分裂，衍生出更多“概念”，从而建立锚点，凝聚信仰，转化神力，这也是神灵化身万千的原因！
诺比利斯作为圣殿挖掘出来的杰出人才，能够理解并且接受这种矛盾，从而理性的维持信仰。
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兼修魔法，试图掌握那些知识。
但是普通人并不能。
普通人骤然亲眼目睹“疑似光明女神化身”的存在，甚至以圣光的手段救赎了自己的敌人，只会感觉头脑混乱。
窃取了圣光的异端……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刚才那女子是女巫！
她用邪恶魔法跟魔鬼交易，借助魔鬼的力量救回了大王子！
现在大王子的灵魂已经堕落，要不然，也是巫师的追随者，附庸，爪牙……
快把他杀死，否则遗患无穷！”
关键时刻，人群当中有一名牧师站了出来，义正词严的指责道。
诺比利斯听到，面露惊愕之色，立刻也顺着他的口风道：“什么？竟然是这样？
该死，我刚才竟然被迷惑了心智……
主啊，请原谅我的愚昧和软弱，我竟然被蒙蔽了！”
众人闻言一震，接着恍然大悟，找到了能够说服自己的逻辑。
因为在圣典当中，魔鬼也是相当强大的，是足以和神抗衡的强大力量。
人类需要善良阵营的诸神保护，才能免于被魔鬼伤害。
“还挺能演的啊！”
罗伊冷哼。
大王子还在懵然，猛的感受到一股股敌意袭来，吓得撒腿就跑。
他所骑的马，早在刚才的惨烈战斗当中被杀死。
亲卫也损失殆尽。
所幸高级骑士的底子还在，跑起来也是走路带风，一溜烟竟就窜出了几百米。
“快追！”
众人在后面追了上去。
天空中，罗伊，叙玛科，诺比利斯等人瞬间跟上。
顷刻之间，以大王子搅动风云，场面再度混乱起来。
这个时候，罗伊展现出了一切成熟高级巫师所应具有的强度，轻而易举的就干掉了最靠近自己的几名大骑士。
他们也是个天使下凡的人物，施展神降术之后，拥有一对光翼。
结果光剑斩来，罗伊魔钻裹体，无懈可击。
反手一点，金光袭出，就用「点金术」把他们逐一变成金像。
其他人不得不暂时转移注意，齐齐攻向他。
却见罗伊轻笑一声，掏出黄金面具，果断戴了上去。
这正是新炼成的“神之面容”。
这个和研究已久的变化系法术同名的存在，承载着圣光领域的神格碎片。
它所拥有的力量，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和这个世界的“尘世执政官”，圣光使者，哈利·雷奥特同出一源。
随着黄金面具覆盖脸庞，眉心的宝石骤然亮起，耀目的光线在脸上勾勒出神秘的光痕。
刺目的金光冲天而起，罗伊的身影在光柱之中逐渐模糊。
强光稍敛时，站在原地的，已是一个通体笼罩在金色光晕中，背后银白长发无风自动的朦胧身影。
“啊……”
诺比利斯猛的捂住双眼，指间渗出鲜血。
其他诸多圣殿骑士也作出了同样的反应。
以罗伊为中心，一圈圈空间涟漪般的金色波纹不断向四周扩散。
所过之处，地面仿佛凝结出晶莹的冰晶，就像是被圣化的虚拟空间，构造出宛若天堂山下，无垠星空的神圣场景。
无数光羽开始在空中飘扬，如雨而下，神圣的咏叹调凭空而响，仿佛万千灵魂在歌唱。
这歌声沉重，缓慢，像是天穹倾压，庄严而又压抑人心。
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攥紧，如同巨物恐惧症患者看到了庞大天体压迫，仿佛连呼吸都不由得为之而停滞。
那神圣，虚幻，却又带着机械般的无情氛围，让人精神恍惚，如同见到了缥缈的天国降临于尘世。
叙玛科强忍着眼球的灼痛，透过朦胧的幻影交织，看见罗伊背后缓缓展开两对光翼，忽然想起古卷轴中关于“神降”的记载。
“当凡躯承载神圣的灵魂时，周围的一切物质，都会陷入圣化的虚幻状态……
现世会自发排斥这种存在，于是天地万物都会显现异象。
他这是使用了「神降术」？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气势？”
因为心中没有太多敌意的缘故，他没有被「致盲」，但却也连带着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尤其是一瞬间的动摇，让他几乎以为，罗伊是圣殿暗藏于自己身边的棋子。
罗伊的灵魂和由此而衍生出来的精神之力太强，位格太高了。
这根本就不该是地上生灵所应拥有的东西。
但很快，叙玛科又反应过来：“不对！
圣殿不可能安排这种等级的棋子，也没有必要那么做。
这是他自己掌握的力量。
他在这么些年过来，暗中窃取圣光，掌握这股神力。
然后偷偷打造半神器，施展「神之面容」，模仿圣光使者降临！”
作为高级施法者，他所拥有的知识储备是非常惊人，很快明白了前因后果。
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震惊和佩服，还有些微的酸涩与失落。
不是，你什么时候偷偷准备了这么一手啊！
捞神力不叫我，你还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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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叙玛科还能保持思绪，其他人，无论怀有敌意或者不怀敌意的，都直接彻底僵住了。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陷入停滞。
但是罗伊动了起来。
他以四翼天使的投影形态，展现出了神圣恢弘的浩瀚伟力，伸手一抓，巨大光剑就凭空持握。
横亘天地的圣光化为一道恐怖的剑影，划过诺比利斯的身躯。
捂脸惨叫的诺比利斯还没有反应过来，背后的四翼天使就急忙脱出，以飞快的速度逃向虚空。
但那剑光追击，激荡起的层层涟漪凝若实质。
下一瞬，光波轰然炸起，激发浪阵阵。
四翼天使的身躯被劈中，被当场斩成两半。
“天……天使……”
“被斩了？”
叙玛科怔住了。
“这攻击力……挺强啊！
虽然因为同源特性的缘故，我以「神之面容」模仿的是天堂山一系的圣光本源力量……
迭加了物质空间限制，还有同属性灵魂减免等等因素，实际造成的效果非常有限。
但却依旧重伤了祂！
如果换成亡灵生物，或者恶魔、魔鬼……
甚至有可能当场灰飞烟灭！”
罗伊静静估算与衡量着。
神之面容，其实是蕴藏了终极变形的模仿形态。
他现在已经切换到了圣光使者的生物模板，相当于从外层位面降下的圣灵！
念想间，天使很快把被斩断的身躯融合，如水重聚。
祂的身影似慢实快，穿梭虚空和位面屏障，想要跨越星海，逃回上层位面的天堂山去。
这在凡人的视角看来，好像在空中缓慢飞行，只是身影不断的变得虚淡。
但就在这时，本已开始破晓的王都上空，重新变作明月高悬的黑暗场景。
梦魇纠缠，烟云幻动，漆黑的长发变化成为了宛如一轮巨大的，金银二色间杂的新月月轮。
阿帕戈禁令发动！
罗伊的身影圣化，也跟着在隐约闪烁。
如同无师自通的本能，令得他像过往追索温莎贝尔的灵魂那样，释放出了拘魂灵索的力量。
重伤的灵魂顿时被定住，模糊的光之人影露出几分惊愕和愤怒。
祂转过身来，愤怒道：“凡人，你太得寸进尺了！”
不是我得寸进尺，而是我也想要衡量衡量……
现在的自己究竟有多强！
除此之外，这个世界最大的决定性因素，圣光使者“哈利·雷奥特”还没有真正下场。
自己既然敢在这里佩戴「神之面容」，公然展现出与祂同源的力量，就是为了引诱祂降临，把一部分灵魂力量转移到物质世界……
俗称“骗下来杀”！
真正终结这个世界的争端！
既然如此，斩杀麾下天使，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见罗伊不语，四翼天使还以为他被震慑住了，急忙说道：“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力量窃取了这个世界的信仰之力，但如此狂悖无道，亵渎圣光，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除非，你也加入我们……
看在你能掌握这股力量的份上，说不定能蒙光辉之主恩赐，许以一方世界！”
这是要招降纳叛，把敌对阵营的大将化为己用。
在神秘学和宗教体系的语境中，“天使”概念并不局限于传统的天堂山和圣光阵营，而是融合了多种文化、异教信仰的元素。
天使的体系可以扩展到更广泛的“神圣存在”或“灵性实体”，甚至与其他神话中的神灵、元素精灵或高阶能量生命产生联系。
但回应祂的，是罗伊收紧了手中绳索。
四翼天使惊恐发现，自己降下在这世间的灵魂根本无法挣脱。
足足3000度精神灵体被剥夺，硬生生的从原躯之中扯了出来。
“不！”
在这灵魂重新凝聚，化为一团光芒，落入罗伊手中的瞬间，空中浮现出宛若山岳的巨大眼球。
那是一个巨大眼球长着两对翅膀的形象，周围光带环绕，一只只眼睛凭空眨动，带着狰狞血丝，死死盯紧落入罗伊手中的精神灵体。
祂感觉到，那股投射在尘世间的力量，被彻底，永久的剥夺了！
足足3000度的灵魂切片！
被这个可恶的地上生灵给掠夺了！
巨大眼球身影扩大几分，仿佛气球膨胀，气得想要爆炸。
实际上是想要靠近尘世一点，把那份灵魂给夺回来。
但下一刻，仿佛碰到了什么。
空中巨大能量涌现，天地轰鸣，雷霆阵阵。
埃格利斯的世界意志，那漂浮于星海之中的星灵……
本能的作出了反抗！
巨大眼球感受到了如同火烧的灼痛，不甘的隐没，淡却，消失。
只留下如雷的咆哮：“我记住你了……凡人！
等你将来踏出星海……
走着瞧！”
“无能狂怒！”
罗伊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这一辈子，他背后可真的是有强大祖国，有八级文明，巫师世界维泽尔在背后撑腰的！
维泽尔四处掠夺，殖民，屠神！
凭的就是背后有八级大巫师撑腰，七座巫塔也逐渐发展出了从四级到七级不等的各阶大巫师。
他们把星海虚空划分成为多个阶位，每一阶位都有不同级别的大巫师在镇守，如同保卫国境，防范着外敌对自身的灭绝。
同级较量，技不如人，那倒也就算了……
厮杀战斗总是难免死伤的。
但是，让神王或者其他顶尖强者肆意屠杀新晋的大巫师？
那维泽尔还要不要发展了？
再说刚才那个天使，在天堂山的本体最多不过五级，而且还是天使模板的存在，而不是神祇模板！
罗伊对此早已心中有数。
结果回头一看，下方的众人早已全部吓傻。
圣殿骑士们身上，原本天使下凡、光翼附体的，一个个都作鸟兽散，退出了“天使降临”的状态。
祂们的本体或许有四级，但在物质世界，要受位面法则的限制，不是普通投影降一级那么简单。
连刚才那四翼天使都被罗伊掠夺了灵魂，祂们再留下来，也只不过是自寻死路。
一个个的，赶紧带伤逃遁。
原地，大群瞎眼流血，癫狂失神的牧师、圣殿骑士风中凌乱。
二王子更是失魂落魄，整个人仿佛雕像，僵立在了原地。
“噫……嘻嘻！”
突然，他拍着手，称赞起来。
“跑得好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