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皇帝不做人!
  第272章 皇帝不做人!
  江西那边的事情,纷纷扰扰。
  而胡惟庸一开始时,也显得挺意外。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在自己这边將儿子送到江西那边后,朱元璋这么快就决定对江西那边进行清丈。
  在此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把儿子从江西那边叫回来,免得会有什么事弄到儿子身上。
  不过,想了想后,最终还是將这样的想法给打消了。
  没有真的这么做。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觉得出现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很小。
  可以说,基本牵扯不到他儿子头上。
  毕竟,自己儿子和这事情没关係。
  有他这个当爹的,还有江西那边的那些人在。
  无论如何,那清丈田亩的事,也和自己儿子扯不上关係。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经过一番的深思熟虑,觉得在这等需要江西那边的人拼命的关头,他將自己儿子留在那边,能够进一步的给那些人勇气和信心。
  能让他们在接下来,和吴印斗法之时,更敢出手。
  若是在这样的关头,自己让儿子从那回来了,这事就多少有些不太好说。
  也是因此,一直到现在,胡惟庸都还没把他儿子召回。
  並且,在他家夫人做出了这方面的提议之后,他进行了又一次的拒绝。
  还是之前的看法,觉得他儿子在江西那边特別的安全。
  不论是谁,都绝对不会不长眼,敢招惹自己儿子。
  “老爷,我……我心里面总是有些不太安稳。
  总是担心,怕出事。”
  “不安稳!不安稳!每次儿子只要一离开你身边,你心里都不安稳。
  又不是这一次两次了!”
  胡惟庸显得有些不耐烦的回懟。
  如今,他其实也挺烦,有很多的事要做。
  其中,最为让他感到烦的,就是朱元璋这么个玩意儿,非常的不当人。
  自从李善长这傢伙,彻底成了皇帝的走狗之后,自己成为了真正的丞相,他便一直著手削减丞相的权力。
  他就是针对自己。
  而今,他正忙著想尽办法,和皇帝以及太子朱標进行斗法。
  来儘可能的维护自己的权益,维护自己身后的眾多跟著自己吃饭,和自己一伙之人的利益。
  权力的来源可不仅仅只是丞相这么一个职位,更直接来源於有多少人愿意听你的话,愿意跟著你去做事。
  往前看,那被架空,命令传不出皇城,甚至於在皇城当中说了都不算的皇帝都有很多。
  被当成摆设的宰相,也同样不少。
  胡惟庸是一个有能力有抱负的人,自然而然不愿意也变成一个空架子。
  哪怕是朱元璋都不行!
  江西这边的事,不单单只是江西的事,也关係到自己的根本关係。
  这要是江西那边做的不太好,那么在今后,跟著他做事的人將会越来越少。
  愿意听他的话,对他唯命是从的人,也会变少。
  一旦如此,那他这个丞相的权威,就將会被进一步的缩减。
  见到胡惟庸这般不耐烦,胡惟庸的夫人,显得有些委屈,又忍不住有些嘆气。
  “胡惟庸,我儿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你给我等著!”
  “好好好。”
  会用敷衍的连声应答。
  只想让自己夫人赶紧走,別在跟前烦自己。
  “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我的宝贝疙瘩,你以为我这个当爹的就不关心?
  儿子长大了,当父母的总该要適当的放手,让他到外面去多见见世面,歷练歷练。
  如此才好。
  自古慈母多败儿,你也別管那么多,儿子不会出什么事儿。
  出了什么事儿,不用你说,我自己都会给自己一个交代!”
  听了胡惟庸的话,他夫人显得有些气闷的走了。
  胡惟庸顿觉耳根子清静……
  他开始坐在这里,接著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江西那边的事。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一只鸽子扑稜稜落在了胡惟庸府上的鸽舍里。
  在鸽舍边上,常年守著的、养鸽子的人,立刻上前,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了一个小竹筒。
  给鸽子弄了水和穀子之后,二话不说,便立刻朝著胡惟庸那边而去。
  这是胡惟庸早就定下来的规矩。
  收到飞鸽传书,都要在第一时间里送到他的跟前。
  毕竟,能动用飞鸽传书,一般都是比较紧急的情况。
  能不耽搁就不耽搁。
  ……
  江西那边的飞鸽传书?
  胡惟庸知道这密信从何处而来后,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
  同时也並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毕竟,如今朝廷在江西那边清丈田亩,各种事情闹的挺过分。
  正值双方爭斗的紧急时刻。
  在这个时候,有从江西那边传来的飞鸽传书,再正常不过。
  就是不知道,这吴印又在江西那边,闹出来了什么样的么蛾子。
  做了多少恶。
  竟然能让江西那边,动用飞鸽传书了!
  如此想著,便將这密封的小竹筒给打开,从里面取出密信。
  他的心情算不上沉重。
  毕竟,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罢了。
  江西那边,朝廷在清丈,不可能风平浪静。
  但別管发生了什么事,也都不是顶天的事。
  无非就是兵来將挡,水来土掩,仅此而已。
  但是,在將这信打开,扫了两眼之后,胡惟庸就不这么想了。
  他的神色为之骤变!
  拿著密信的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居然……居然人没了?
  居然……居然还是清丈田亩的人对自己儿子下了手,把自己儿子给杀了?
  当场没了命?!
  强烈的情绪一下子涌在心头!
  “天赐!!”
  呆愣愣在椅子上,坐了片刻后,他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宛若老猿泣子,杜鹃哀鸣。
  格外的悲戚,夹杂著无数的情绪。
  这声音响起之后,下一刻,人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那前来送密报的人,见到这么个情况之后为之大惊,连忙出声大喊。
  並將倒地昏晕厥过去的胡惟庸扶起。
  同时对於这密信,到底是什么,也格外的好奇。
  怎么能让老爷,看了一眼后这么大的反应?
  如此想著,拿眼朝著那飘落在地的密信瞟去……
  而在看清楚了这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之后,这人的神色,为之陡然大变。
  一下子就特別的明白,为什么经歷了特別多大风大浪的相爷,在这个时候情绪波动会这么大了。
  居然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原来,竟……竟然是天赐公子丟了命!
  那些清丈田亩的人,不想活了吗?
  居然连天赐公子都敢下此毒手?
  要了天赐公子的命?
  极度的吃惊中,却还有一个特別清晰的念头出现在他的心头。
  那就是,江西那边的事,绝对不好办,要变天了。
  不论是谁,胆敢对天赐公子下此毒手。
  依照相爷的性子,还有相爷对天赐公子的喜爱程度,都绝对不可能会善罢甘休!
  肯定会想尽办法,给天赐公子报仇。
  那些敢对天赐公子动手的人,都得死!
  只死一个还不行,还要杀全家,诛九族的那种才行!
  而他的喊叫声,也惊动了胡府中的一些人。
  胡惟庸的夫人也赶来了。
  不过,在她过来时,胡惟庸已经醒了。
  並且,在醒来的第一时间里,他就將那密信,给牢牢的攥在了手里。
  “不用请大夫,不用请大夫。”
  胡惟庸对人出声说道:“我没事。”
  “夫君,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间就晕倒了?
  是不是最近一段时间里操劳过多,伤了心神,所以才会如此?”
  在其余人都离开之后,胡夫人望著胡惟庸,满脸关切。
  胡惟庸痛苦的闭上了眼,有著两行泪滑落下来。
  见到这样的一幕后,胡夫人一下子就显得有些慌。
  毕竟,她很清楚自己家夫君是一个什么性格。
  在不少事情上,说一声铁石心肠都不为过。
  心志及其坚毅。
  可结果,自己家夫君这个时候,竟然流泪了!
  这已经是许多年,都没有见过的!
  正如此想著,突然之间,一个特別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他的心中。
  “夫君,天赐……天赐他……他是不是出事?!”
  在问这话时,声音都已经发颤了。
  胡惟庸看了一眼自己家夫人,又迅速的垂下了目光,不敢和自己家夫人对视。
  但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他说话,只是这么一眼,便已足够。
  胡夫人的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神色骤变。
  “胡惟庸!你与我说!天赐他怎么了!
  天赐他怎么了?
  你说话啊胡惟庸!”
  胡夫人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伸手拉著胡惟庸,大声质问。
  “你要急死我啊你!”
  “天…天赐,他……他人没了。
  他……他被那清丈田亩的人给害了。”
  胡惟庸断断续续的出声说著。
  他这个时候,声音確实是格外的虚弱,整个人再也不復之前那气宇轩昂的模样。
  仿佛所有的精气神,所有的力气,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被迅速的抽走。
  “什么?!天……天……天赐他,居然……居然……”
  胡夫人听到胡惟庸所说的这话,如遭雷击,神色骤变!
  指著胡惟庸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两眼一翻,人昏死了过去……
  “胡惟庸!胡惟庸!
  你……你还我儿子!
  胡惟庸!还我儿子命来!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牲口!
  都说了让你把天赐接回来!你偏偏不让!
  现在……现在天赐没了命!
  胡惟庸,我恨你!
  天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一个爹!
  天天算计过来,算计过去,拼了命的往上爬。
  结果连自己儿子的命都守不住!
  胡惟庸,你这一天天忙的都是些什么?
  天赐他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爹!!!”
  胡夫人缓过劲来之后,对著胡惟庸大骂,疯了一样的对胡惟庸不住的拍打。
  之前在胡夫人这里,还很有威严的胡惟庸,此时面对自己家夫人的使劲拍打,也没了动静,任由她拍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此时,也已经是泪流满面。
  “天赐,是爹没用,爹没能护住你!
  爹一定给你报仇!一定报仇!”
  好一阵后,胡惟庸终於出了声,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带著诸多的怨毒和痛心!
  之前他儿子赛车等的事,闹出来了不少的人命,他这边也都是轻描淡写的。
  並不觉得如何。
  觉得不过是死了一些贱民而已。
  觉得那些贱民,能被自己儿子给撞死了,是他们的福分。
  自己这里也没有追究他们,惊嚇了自己的儿子的罪过,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这个时候,真的是死到了他自己儿子的头上,事情一下子就变得不同了。
  他是又哭又喊又恨,感受到了锥心之痛。
  “报仇?!
  你就是报了仇,又能如何?!
  报了仇,把那些人就算全杀了,杀了他们的九族,又能怎样?
  能把天赐的命给换回来吗?
  天赐还是没了命?
  天赐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我辛辛苦苦,才得来的儿子!
  含辛茹苦养大,当成宝的儿子!
  胡惟庸,就是你害死的天赐!
  你要听我的,天赐了早回来了!
  怎么可能会丟了命?!”
  她出声大喊大骂,情绪极度的激动。
  而胡惟庸只是流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天晚上,胡惟庸一夜未眠。
  待在书房里,独自流泪到天亮。
  饭也没有吃,洗了一把脸,收拾了一下后便去上朝。
  他神色严峻,带著满满的生人勿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这一夜之后,他的白头髮就多了不少。
  他必须要为他的儿子,討回公道!
  谁害他儿子,谁阻拦他为儿子討回公道,谁死!!!
  这次上早朝,胡惟庸和之前明显不同。
  他这次,没有什么太多表现的欲望,只是將一些事情,例行公事的说了说,必然不再言语。
  这让一些熟悉胡惟庸的人,显得有些意外。
  不知道今天这胡丞相是怎么了。
  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看著胡惟庸,对於胡惟庸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
  別人不知道什么怎么回事,他知道的很清楚。
  这次要在江西那边清丈田亩,闹出大动静来。
  他这边,也怎么可能会不安排锦衣卫的人在那边守著?
  锦衣卫的消息,比胡惟庸那里传来的要早……
  ……
  “让胡惟庸进来吧!”
  退了早朝,返回武英殿里的朱元璋,听到人通稟,说胡惟庸要求单独求见他。
  对此他是一点都不意外。
  且看看胡惟庸要干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