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7章 视它如命
  第1517章 视它如命
  古青云,一个没有比他更疯的疯子。
  此人的能力暂且搁在一边不谈,能够做到副店长,尤其是第一分店,本身就不需去再证明。
  关键是他的脑子,必是有病。
  他算是將自己所认为的“灭店理论”,应用到了极致的程度。
  无时无刻,无所不极,会抓住任何合適、不合適的时机,去將这个理论推进下去。
  先前在第六次店长任务,险些就让他一次性成功,如果不是季礼与侯贵生插手的话。
  这一点,侯贵生也不是不明白,也不是没有防备。
  但他依旧是太低估了古青云的疯狂,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十大分店都遭受巨大灾难的时候,古青云坚定地选择做出这些事来。
  不是侯贵生不够周全,是因为古青云的思想,已偏激到了无解的程度。
  常人思想中:天海遭遇大灾,店员即將灭顶,本该放弃私心,最起码要保证大局不崩,这样才不至於玉石俱焚。
  但古青云却不这样想……
  正是因为天海大局濒临崩坏,反而助长了他毁掉大部分店的极端。
  他认为,只要將分店、店员数目,削弱到一定程度,即可大大减缓天海的“病症”,这甚至可称得上一个“减负手术”。
  天海死亡过程放缓,那就给了第一分店达成五星的时间。
  最关键的是,没到最后时刻,谁又能说古青云这套逻辑,算错呢?
  因此,只能归结为:人与人的差异,当真比人与动物,还要夸张。
  在天海生存,谁的脑子都称不上太正常,但这么丧心病狂的,绝对只有古青云一个。
  当然,他更可能认为自己才是最清醒的。
  但总之,古青云今天的做法,彻底惹了眾怒。
  近百名店员,在前前后后的行动中,折损了大半,仅剩在场的九个人,包括一楼洪福带领的人数,及率先回援的第四分店。
  至於,要为这一切,最少付一半责任的古青云,还有半句遗言:
  “我是对的……”
  “嘎查!”
  再让他说了四个字,都算侯贵生手软。
  因为他半边身子真的產生了麻痹,有沥青鬼追杀的影响,也有203房鬼物的腐烂。
  古青云的脖子被掰断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那张可憎的脸上还掛著招牌笑容,嘴角轻蔑,一幅眾人皆醉我独醒的神態。
  侯贵生撞塌了这面墙,如同丟垃圾般,將他的尸体甩在了废墟里。
  而另外九个想报復却没了机会的店员,在见到侯贵生之际,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直接呆愣在原地。
  距离上一次侯贵生当眾出现,也就过去四五分钟左右,但他的形象却已是天差地別。
  有一段时间未来得及剪的头髮,已经散落在了前额,顺著发梢不断向下滴著黑水。
  一条巨大的斜线,自胸口正中斜向贯穿,触目惊心之下,却透著十足的恐怖。
  因为原本这种剖胸的伤痕,却被粘稠且流动的沥青涂抹著,並以伤痕为界,他的整个右边身体,从手到脚,乃至一小部分的侧脸都被这种沥青遮住。
  恐怖的是,他那布满沥青的右手上,还攥著一部亮著屏的手机,那上面存有三只恶鬼,发出无声的狰狞。
  而在这个时候,被丟弃在瓦砾上的古青云,突然尸体诡异地缩小,最终变为了一个巴掌大的稻草人。
  一枚穿过稻草人头颅的圆环,凭空消失在了房间之中,不知去向。
  九人见状不由得內心皆惊,呆立在原地,既是对古青云此行竟是替身前来的意外,还有对侯贵生的恐惧。
  从他们的视角,眼睁睁地看著那阴鷙气质即將溢出的侯贵生,一言不发足足半分钟,然后一点点把僵硬的头颅转向了自己。
  那双满是凶光与戾气的眼珠,冷冷地扫向九人,右脸下方的沥青异常流动,他的眼角微抖,像是极力克制著暴戾,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
  “还不滚?”
  九人如梦初醒,如蒙大赦,一个多余动作都没有,手脚极为利落,配合格外默契,同一时间集齐对抗性罪物,强行破开了这间房门,冲了出去。
  几乎是九人衝出204门口的那一刻,他们统一听到了又是一个震耳的爆破声,似乎房间的某面墙又被撞塌。
  而后就是侯贵生发泄般地低吼:
  “阴沟里的老鼠,我等你露面那一天!”
  他们能从那25个人中活到最后,自然都是格外机敏之辈,在听到这句低吼后,没有二话將原本的逃跑,变为了狂奔。
  侯贵生必然是出现了某种问题,最起码是有一定程度的鬼化,且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了与那些鬼正面硬抗的能力。
  九人即便在逃,可心里也清楚。
  第二分店的事,如果真的让这种状態的侯贵生来做,只怕一定时间內,基本能够解决。
  但他们误信旁人,导致提前打开了206房门。
  这就等於给第二分店之事埋下了严重的祸根,因为那些鬼,现在也可以根据局势,决定是否出逃了……
  一旦有鬼脱逃,就算不会成为第二个监管事件,却也必然將此次大灾漫长的延续下去。
  九人无不心惊,对此悔恨无极,却又不知该如何补救,因为侯贵生显然不需要他们,也无法再操持大局。
  这些人在下楼之际,正遇到了楼下等待的温常三兄弟。
  两方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后,温常的脸色极为难看,悔恨地砸拳,嘆息道:
  “我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古青云既然是替身前来,並有意消磨店员力量,又放出鬼物,我怀疑这都是他计划好的!
  他就不想让大灾结束,甚至可能希望借这个大灾,做某件事。”
  温家老二不禁朝一楼的深处瞧了一眼,那里在很久之前就是一片寧静,却並无一人走出。
  “难道他做的事,与一直不出来的洪福那批人有关?”
  “难说……
  最可怕的是在咱们店里,真有一些死心塌地跟隨他的店员,认同他的理论,数目不算少!”
  温常又是愤恨地砸了砸拳头,作为第一分店稍微能有些话语权的人,他最终无奈妥协,招呼剩余人指挥道:
  “咱们还有十一个人,反正回援是来不及了,就守在第二分店门口吧。
  万一鬼物真的要逃,能拦住一个是一个。”
  说罢,温常带著仅存的这些人,心事重重地朝著门口走去,一个个脚步都无比沉重。
  然而,一个眼熟却无法相认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被撞碎的大门外。
  那人的脸缠著厚厚的纱布,完全看不出面貌,只露出的一双漆黑眼珠,目光却在不住地发抖。
  他像是审视著自己格外珍惜之物的残渣,手掌艰难地悬在半空,却不敢触碰满是裂纹的酒店大门。
  那一片片废墟,那一滩滩人血,还有一张张熟人的脸……
  一种难以用言语来詮释的悲慟,用十分压抑的方式,沉默中搅乱著已不能再乱的第二分店。
  温常看著那个熟悉的身影,陌生的脸,在呆愣片刻后,猛地惊醒。
  覆灭后的第二分店,死光了的原店店员,终於等到了那个视它、它们如命的苏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