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为什么不呼救?
  第189章 为什么不呼救?
  奥马利警探对西奥多的判断將信將疑,
  他告诉西奥多,哈罗德·肖是目前已知的,伊芙琳·肖唯一还在世的亲人。
  也是他们所掌握的,唯一有动机行凶的嫌疑人。
  不论如何,他们都得找到哈罗德·肖。
  他沉默了片刻,又把话题绕回到弗兰克·科瓦尔斯基身上。
  弗兰克·科瓦尔斯基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通过对医院及学校等当日见过弗兰克·科瓦尔斯基的人进行问询,他们拿到了弗兰克·科瓦尔斯基失踪当日的穿著。
  上身是蓝白横条纹针织衫,领口有“penney's“標籤。
  棕黄色灯芯绒背带裤,铜扣刻“sears1960“字样。
  这是西尔斯百货童装线的经典款,在中低收入家庭中很受欢迎。
  脚上是一双白色高帮帆布鞋,鞋尖开裂。
  背一个印有太空火箭图案的蓝色书包,
  弗兰克·科瓦尔斯基这身打扮是当季流行款。
  许多同龄孩子都有这套衣服,
  这为搜索工作增加了难度。
  第四分局已经开始发动志愿者,进入社区搜寻。
  依旧毫无结果。
  奥马利警探也处理过绑架案每次这样大规模搜寻,最后找到的往往都是一具尸体。
  这个话题有点儿沉重。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奥马利警探起身提出告辞。
  下午下班前,西奥多被罗森主管叫去了办公室。
  罗森主管盯著西奥多看了一会儿,有些头疼。
  他最近很忙,结果只是一个不留神,西奥多就跑去接了个儿童绑架案。
  绑架案,抢劫案以及涉及政治等敏感案件,是绝对不能让西奥多碰的。
  这是胡佛局长亲自叮嘱的。
  罗森主管直接通知西奥多:
  “明天,把你现在在调查的那个儿童绑架案的全部资料交上来,我这儿有其他案子要跟你。”
  被叫来的只有西奥多自己,这让他有点儿不习惯直接跟罗森主管对话。
  他认真纠正道:
  “不是儿童绑架案。”
  “弗兰克·科瓦尔斯基当晚就被处理掉了。”
  “是纵火案。”
  罗森主管摆摆手:“不管什么案子,这个案子不归你管了。”
  西奥多不解:“为什么?”
  罗森主管与他对视著,感觉有点儿心累。
  比管理手底下这些探员还要心累。
  他准备人了:
  “没有为什么,好了,下班了,快回家吧,別堵路上。”
  西奥多不愿意放弃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被第四分局视为与消防员艾伦·布伦南死亡案息息相关。”
  “他们目前正在將两案併案调查。”
  “艾伦·布伦南死亡案由我负责,这个案子应该也由我负责。”
  罗森主管一阵后悔,问道:“它们俩有关联吗?”
  西奥多摇摇头:
  “关联不大。”
  罗森主管摊手,瞪眼。
  西奥多坚持不肯转让。
  上次西奥多追查的案子,一开始就只是一起平平无奇的警车失窃,结果发展著发展著,变成了邦妮与克莱德模仿案。
  连bar都出来了。
  罗森主管开始对案情產生了好奇。
  西奥多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讲述案情。
  他讲的很客观,没有添加任何主观因素,就像是在念书上的故事一样,乾巴巴的。
  罗森主管听得直皱眉。
  以他的经验判断,这个案子多半会变成悬案。
  纵火者几乎没留下线索,警方除了调查伊芙琳·肖的社会关係外,根本无从查起。
  而现在警方已经把伊芙琳·肖的社会关係基本调查一遍,除了那个哥哥之外,並没有找到其他嫌疑人。
  这就更不能让西奥多碰了!
  罗森主管听著西奥多的讲述,盯著他看著,
  他很想问问西奥多,为什么会对这种案子感兴趣,死抓著不肯鬆手。
  西奥多依旧坚持主持本案的调查工作。
  罗森主管默默嘆了口气,摆摆手让西奥多离开。
  西奥多没走,看向罗森主管。
  在確认案件主导权仍然在自己手中后,这才离开。
  罗森主管在椅子上坐了会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纸,走向局长办公室。
  胡佛局长不在。
  最近胡佛局长正在鼓捣他的通讯安全法案,常驻国会大厦。
  罗森主管把报纸交给甘迪女士。
  这是一份三流小报的样刊,与市面上发行的报纸有所区別。
  d.c报业发达,这种小报社多如牛毛。
  报纸头版標题:
  《26岁资深探员主导七岁儿童失踪案调查多日无果》
  文章从西奥多的名字开始,先介绍其fbi局长亲侄身份,又盘点了他曾在d.c做过的事,最后才进入正题。
  提到近期一起七岁儿童失踪案正在他的主导下进行调查。
  但连日来警方毫无进展。
  文章还提到,记者通过线人了解到,西奥多整日里都躲在办公室里翻资料。
  这篇报导最后提出了一个问题:
  “在办公室里翻阅资料,就能把失踪儿童翻出来吗?”
  甘迪女士看完报导,一脸严肃。
  罗森主管告诉甘迪女土,这份样刊是被一名探员截获的,这家报社目前正在接受审查。
  撰写报导的记者也在接受fbi的调查,目前就在地下二层。
  晚间,报纸被甘迪女士送到胡佛手中。
  一同送到的,还有西奥多的近况。
  胡佛看完报纸,哼了一声,把它递给克莱德。
  克莱德看完,认为这是专门针对胡佛本人来的。
  西奥多只是个梯子。
  如果这篇文章发出去了,或许下一篇跟踪报导就会把矛头指向胡佛。
  这是有人不希望通讯安全法案通过。
  两人判断一致。
  胡佛脸上隱隱有些怒意。
  他对有人把西奥多牵扯进来这件事而感到生气。
  但当克莱德询问是否要把西奥多调离案件时,他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短暂的思考过后,胡佛摇著头看向克莱德,哼了一声:
  “把他调离这个破案子,然后再让他跑到乡下去吗?”
  他敲了敲桌子上的报纸样刊:
  “让亚歷克斯·罗森好好查查这家报社。”
  “这家报社的所作所为,已经威胁到了国家安全。”
  两人转而又討论起杰克总统来。
  杰克总统4月25日在国会进行演讲,宣布了一个十年內登月的目標,並宣布启动一系列计划。
  根据nasa那边给的消息,两天后,也就是5月5日凌晨,艾美莉卡也將进行载人航天飞行试验。
  这场发射试验將全程直播,以提振士气,挽回四月以来的颓势。
  这对fbi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一旦飞行失败怎么办?
  请全世界人看人体烟吗?
  提起这个胡佛就是一阵抱怨。
  他对杰克总统这种酷爱在媒体面前露脸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
  第二天。
  罗森主管收到了胡佛局长的指示。
  主要是针对危害国家安全的三流报社追查到底,查清楚是否接受境外势力资助,尤其是来自北方的资助。
  关於西奥多,指示中只字未提。
  罗森主管暗暗鬆了口气。
  司法部大楼地下一层办公室。
  光头消防员把手里的报告合上,放在右手边。
  他身体后仰,倚靠在椅子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刚接到电话,说是fbi请他过来当火灾专家,他很高兴,甚至有点儿小得意。
  他还故意打电话给同伴们炫耀。
  这可是fbi,还专家顾问!
  这是对他的能力的认可啊!
  全d.c在职消防员1500多人中,有几个能有这样的经歷?
  这对他而言,不光是一种荣誉,更是能转化为实质的助力。
  这三天他几乎是咬牙坚持下来的。
  他感觉看报告简直比体能训练还要痛苦。
  现在好了。
  歷经八十多个小时的奋战,送至他手中的120份报告终於全部检查完毕。
  煎熬终於结束了!
  他这边的动静吸引到了伯尼跟比利·霍克的注意。
  伯尼问他:
  “全都看完了?”
  光头消防员站起身,用力点点头。
  几人一起看向西奥多。
  经由他检查,送到西奥多手上的报告,总计有15份。
  西奥多听见了他的回答,还是向他確认:
  “只有这十五份吗?”
  光头消防员刚要脱口而出:“当然”。
  他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在协助调查一起性质恶劣的命案,而他的身份是被fbi聘请的专家顾问。
  光头消防员觉得自己应该更谨慎一些才对!
  他一脸深沉地指向散乱地堆在那里的报告:
  “我可以確认的只有这些。”
  “这其中可能还有一些我没认出来的。”
  西奥多点点头,並没有感到意外。
  这几天光听光头消防员解释,每份报告为什么是人为而非意外,西奥多三人都快学会製造意外了。
  昨天中午吃饭时,比利·霍克就问过光头消防员,假如他是纵火犯,能不能把火灾偽装得谁都调查不出来。
  光头消防员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还是给出了答案。
  他告诉眾人,他不光能,还能用不止一种方式。
  光头消防员看向西奥多,有些担心:
  “这会有影响吗?”
  他完全搞不懂,西奥多会如何从这些报告中揪出纵火者。
  他甚至怀疑西奥多会不会掏出个水晶球来,现场进行占卜。
  西奥多摇摇头:
  “我需要的不是纵火者的全部作案案件。”
  光头消防员鬆了口气。
  下午。
  奥马利警探又来了。
  他带来了新鲜出炉的尸检报告。
  西奥多接过户检报告,快速翻阅:
  死者喉部甲状软骨部分熔融变形,黏膜彻底碳化剥落。
  气管管腔內充满黑色碳粒,黏膜下层血管网裸露。
  肺臟表面焦黑硬化,切面见支气管菸灰栓塞。
  心血呈樱桃红色,霍普金森试剂见玫红色反应。
  心臟右心室扩张,心內膜下点状出血,
  肝臟包膜皱缩,切面呈煮肉样改变,系热力凝固性坏死。
  胃內容物为半流质状,含未消化麵包及生肉纤维。
  左腿存在轻微骨裂,高度17.7-19.7英寸(大约45-50cm)。
  瘦高法医给出死者死因,为深度烧伤並发低血容量性休克,既体表大面积失液+高温吸入性灼伤。
  户检报告后面还附带有fbi实验室对诸多物证样品的检测结果。
  西奥多重点关注了助燃剂检测以及灰白色熔珠的检测,
  经对比,死者腿上及现场残留的灰白色熔珠被確认为尼龙丝袜残留。
  助燃剂则已经被確认为汽油,
  不知道是不是奥马利警探告密,这次瘦高法医的尸检报告详细而全面,措辞谨慎且专业。
  这是一份標准化的户检报告。
  而且读起来觉得很舒服。
  但没什么用。
  报告內容基本都是在重复验证已知信息。
  前面的呼吸系统、循环系统及其他臟器解剖结果,全部支持活体焚烧致死这一结论。
  尸检报告里甚至还有死者的血型,为a型rh阳性,也与伊芙琳·肖在医院登记的血型相符。进一步验证户体身份为伊芙琳:肖。
  唯一吸引西奥多注意的,就是尸体左膝处的骨裂。
  几天前进行户表检查时,瘦高法医就发现户体左膝及右臂存在皮下出血。
  西奥多比了比高度,问伯尼几人:
  “这是不是跟汽车前保险槓差不多高?”
  这个时期的保险槓功能性远低於装饰性。
  保险槓的首要作用是外观装饰和象徵力量感,设计主要追求美观。
  由於允许车主自行设计,保险槓的形状简直五八门。
  西奥多就在路上见过各种奇保险槓。
  不过保险槓虽然设计各有不同,但其所在位置却基本一致。
  光头消防员对车比较了解,比划了一下后点点头:
  “大多数家用轿车的保险槓差不多就是这个高度。”
  奥马利警探看向西奥多:
  “你怀疑伊芙琳·肖死前出过车祸?”
  西奥多也看著他:
  “我怀疑纵火者开车把她撞倒了。”
  他解释道:
  “如果是遭遇纵火者之前发生的车祸,她那时应该就在医院附近。”
  “这种伤势完全可以返回医院进行简单包扎。”
  “但尸表检查中並未在这里发现敷料。”
  他分析道:
  “纵火者很可能提前埋伏在路上,等死者出现后,开车將人撞倒,然后下车淋浇汽油,点燃。”
  “他站在原地短暂欣赏片刻,被我们三个打扰,开车离开。”
  他篤定道:
  “纵火者那晚是开车去的。”
  奥马利警探提出疑问:
  “她为什么不朝纵火者扑上去,反而往远离纵火者的方向跑?”
  “她也没呼救。”
  “她不是能跑吗?为什么不呼救?”
  西奥多看了他一眼:
  “因为弗兰克·科瓦尔斯基。”
  “他就在纵火者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