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事情怪怪的
  第149章 事情怪怪的
  “父亲。”
  柴渊在宫门外等著,看到宜春侯出来,忙上前搀扶。
  皇城门进出的官员们不少,看到宜春侯也都纷纷恭敬施礼。
  宜春侯含笑点头回应,跟著柴渊上了马车,透过车帘能看到官员们在好奇地议论。
  帝后吵架虽然发生在深宫,但一夜之间必然也都传开了。
  此时宜春侯又一大早进宫,更是坐实了消息。
  “怎么样?”柴渊在车內急声问。
  宜春侯收回视线,笑了笑:“挺好的,我前脚出来,后脚皇帝就去见阿凤了。”
  柴渊呸了声:“一向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再看宜春侯,“父亲,你请求的罪罚他应了?”
  宜春侯神情淡淡:“对,削侯爵俸禄五万石为一万。”
  那就几乎相当於没有俸禄了。
  虽然侯府不靠著俸禄过日子,但这是身份的象徵。
  没了俸禄,空有爵名,不伦不类。
  这是打了脸面啊。
  柴渊气得咬牙:“他竟然还真应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看到父亲来认罪,態度有了就够了,他就该就此作罢,竟然来真的!
  宜春侯瞪了他一眼:“住口。”
  虽然宜春侯的车马严密,但到底是还是在皇城附近。
  皇帝这些年设置的各种眼线,明面有绣衣司,暗地有暗卫內侍等等防不胜防。
  柴渊也知道分寸,气呼呼绷紧脸。
  “这又不是什么要紧事。”宜春侯安抚他说,“冀郢遮掩白马镇的事,也的確跟我有关,我给陛下赔个不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只要他和你妹妹好好的,东海王好好的,我们就能好好的。”
  皇后和东海王才是他们真正的依仗,柴渊明白这个道理,应声是,但看著摇晃的车帘,莫名闪过一个念头。
  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怪怪的。
  ……
  ……
  皇后殿內,內侍宫女都退了出去,但这一次殿內没有爭吵也没有掀翻桌案碗碟碎裂声。
  皇帝轻嘆一声:“阿凤,岳父果然来请罪了。”
  皇后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我父亲可看重我这个皇后之位呢。”
  她在之位上加重语气,再接著说。
  “我说得没错吧,只要陛下说废后,他肯定知道这次必须请罪了。”
  皇帝看著她,俯身一礼:“阿凤为我欺骗父亲,是我让阿凤不孝了。”
  昨晚皇帝皇后並没有吵架。
  皇后突然前来勤政殿的时候,皇帝的確不太想见,但还是让进来了。
  “阿凤,多谢你的羹汤。”皇帝也给她解释,“但我此时心情不好,实在吃不下。”
  皇后说:“让我来给陛下解忧。”
  说罢端起碗摔在地上,然后就发生了吵架的假象。
  皇帝看著皇后:“朕能理解侯爷叮嘱冀郢,遇到白马镇的事进行遮掩,朕也不是因为,因为她……”
  他的话没说完,皇后打断了。
  “陛下,我没有不孝,是我父亲做的不对,上对不起君主,下对不起百姓。”她说,“的確该罚。”
  百姓,皇帝看著她。
  皇后笑了笑:“曾经她与我爭夫,我自然不能容忍,但如今她在我眼里只是百姓,身为皇后,百姓死的冤屈,我不能真的视而不见。”
  皇帝神情激动抓住她的手:“阿凤,阿凤,我与你一般,你,我……”
  皇后轻声说:“我家里对我的期待就是当你的好皇后,但我也有我自己的期待,期待夫君把我当妻子看待,而不是与他人之间的交易。”
  所以,她这次才故意装吵架,威逼宜春侯来主动请罪,因为她要皇帝看到她的真心,她与皇帝才是一心。
  皇帝再次用力握紧皇后的手:“你我当初成亲,虽然的確是形势所致,但这么多年相伴,你在我心里只是我的妻子。”
  说到这里似乎下定决心。
  “有件事,岳父和我一直瞒著……”
  “有些无关紧要的事,陛下还是不要说了。”皇后打断他,“尤其是涉及到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转开视线。
  “我不想听。”
  既然说这种话,那就意味著皇后知道些什么……
  皇帝自嘲一笑。
  杨落的事瞒不住宜春侯,瞒不住他,皇后虽然在深宫,但也不是无知妇人,宜春侯都亲自进宫为杨家小姐安置,她哪里猜不到。
  嗯,怪不得酈贵妃说国学院皇后那一杖打得特別狠,那是带著恨……
  “好。”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不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
  …….
  “去让秦富告诉父亲一声。”
  皇帝离开了,皇后唤了宫女进来吩咐。
  “陛下与我和好了,让他別担心。”
  宫女应声是,转身要走,又被皇后唤住。
  “记得问一下,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著我。”
  这样她才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只会发脾气只能靠著家族坐稳皇后位的摆设。
  宫女应声是走出去了。
  皇后看著殿门,当初祖父把她嫁给邓山,是赌邓山能打下天下。
  邓山打下天下,她作为皇后生下皇子,承继江山,流著柴家血脉的天子,这才是柴家百年侯族的真正靠山。
  祖父父亲把她当作工具,她也能把父亲和柴家当作工具,用来固宠,用来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用来活得肆意痛快……
  皇后走到盆前,亲信宫女取过剪刀递来。
  “杨落派人盯著了吗?”她低声问。
  亲信宫女应声是:“娘娘放心。”
  皇后拿起剪刀將盛开的枝剪断。
  这件事,可不是到此为止。
  ……
  …….
  皇帝在第二日的早朝上宣告了削宜春侯侯爵俸禄的消息,又下令彻查白马镇事件涉及的上下官员,让京城再次变得热闹。
  杨落拎著篮子装著纸张书捲走过大街,听到了酒楼茶肆里都在议论。
  “……宜春侯这有些冤枉吧,他跟冀郢不过是举荐之交……”
  “……陛下这次真动怒了…..”
  “…….宜春侯深明大义,主动担责……”
  “…….皇后还因为跟皇帝吵了一架……”
  “…….陛下也没办法,出了这么大的事……”
  “…….这么大的事跟宜春侯其实没关係啊……”
  杨落神情平静地走过热闹的大街,进了一间书铺,將篮子和提前写好的採买物品单子递给迎接的店伙计,店伙计高声应著“姑娘里面稍坐,马上给小姐装好。”
  走进內室,老者已经站著恭候含笑问好,杨落笑著回应,径直坐下来。
  “姑娘,这次的事好像到此为止了。”老者说,“並没有提及杨小姐这个人。”
  说到这里神情遗憾。
  “你家公子还是太谨慎了,这种事就应当直接揭开,让皇帝避无可避。”
  “我当初就提议了,不该只写冀郢自责白马镇事,应该写冀郢受宜春侯指使屠杀白马镇。”
  当时他的確提议了,但这位婢女也不知道是小人心还是太自大,不听他的,坚持要这样来。
  白费功夫了吧。
  这么好的机会,被皇帝和宜春侯用来达成一致,接下来再想要揭开身份可就难了。
  老者微微捻须,难了也好,还得来求他们帮忙。
  再求的话,一个婢女出面可不够,这位莫小皇子也该亲自露露脸了。
  杨落说:“別急啊,还没结束呢。”
  还没结束?老者看著这婢女要说什么,门外有店伙计急急进来了。
  “东家,大理寺那边,查出有关冀郢的新供词了。”
  新供词?老者愣了下,下意识看向那婢女。
  杨落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轻轻晃了晃,对他挑眉一笑:“喏,开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