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窗外的天彻底黑透,黑色迈巴赫驶入地下车库,星光屋顶照亮路面。
  车子缓慢下行,绕过蜿蜒转弯的地下道路,行驶到最南侧的楼栋。
  短短的一小节路,宋时微偷看谢屿舟无数次,男人的神色平平淡淡,忽明忽暗的光影投在他矜贵的脸上,透不出具体的情绪。
  绷紧的下颌线,轮廓弧线锋利,晕染满满的疏离和冷漠。
  眼眸狭长,紧抿的嘴唇,自带上位者与生俱来的严肃感和凌厉感。
  一整天过去,衬衫依旧一丝不苟、工整如初,没有系领带,解开两颗纽扣,锁骨若隐若现。
  汽车缓慢刹车停住,陈叔按照以往的指示下车离开,安静的车内剩下一对夫妻。
  宋时微的掌心冒出了汗,谢屿舟明确说过介意,她还是和傅景深有私下的接触。
  漫长的时间里,她等待男人的爆发。
  秒针一秒一秒溜走,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男人缓慢睁开了眼睛,淡淡说了一句,“下车吧。”
  “好。”宋时微抓起包,差点跌倒,在这十分钟的时间,她半边身子变得僵硬。
  谢屿舟和宋时微并排走路,她的肩膀碰到男人的手臂,时不时擦一下,难捱的思绪蔓延。
  君姨做好了饭,温热的饭菜冒着热气,暖白色的餐厅灯下,一男一女只剩下木质筷子夹菜和陶瓷勺触碰碗壁的声音。
  其中,夹杂了小猫‘喵呜’的萌声。
  果冻在餐桌底下蹭宋时微的腿,想提高存在感。
  宋时微弯腰抱它坐在腿上,它越来越重,毛发油亮,穿着漂亮的裙子,一看便是精心呵护。
  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谢屿舟是怀着什么心情继续养猫的。
  偌大的大平层,仿佛变成一个超低压空间,平日里吵闹的布丁安安静静趴在窝里,不似平时的调皮。
  偶尔对视上,谢屿舟的黑眸静谧无波,只专心吃饭。
  饭后,男人交代一句“我去处理下工作,你先睡。”在客厅消失。
  宋时微独自抱着小猫,来回无意识抚摸。
  书房内,谢屿舟倚靠在椅子上,微阖眼睛,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一直处于攥紧的状态,手背处青筋暴起。
  男人摁摁太阳穴,宋时微从后门下的车,如她所言,而她去那么远的地方真的是做义工吗?
  这时,‘吱呀’一声,果冻推开了门,跑到他的脚下蹭一会儿,咬住他的裤腿向外拉。
  一直拉着他走回客厅,才松开了嘴巴。
  宋时微正蹲在地上,长发用鲨鱼夹盘起,掉下几缕碎发,清理破碎的玻璃渣和水渍。
  许是担心万一有遗漏的小碎渣扎到家里的猫,她用手碾干净碎玻璃。
  谢屿舟急步走过去,打横抱起她放在沙发上,“有没有哪里受伤?腿或者手有没有破?”
  冷淡的语气里藏不住关心。
  宋时微摇摇头,“没有。”她想倒水喝,心里有事心不在焉,手滑了一下,杯子砸在地上。
  谢屿舟察看一番她的四肢,没有看到伤口,转回去收拾地上的残渣,用胶布和扫地机器人在地上走一圈,倒出所有的玻璃渣,用胶布缠紧,在表面用记号笔写上:【内有玻璃】。
  宋时微默默看着他写他收拾,标注【玻璃】的习惯,还是她教给他的。
  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哪里会亲自处理垃圾,根本不知道会划伤手。
  没想到,他一直记得,且付诸行动。
  宋时微玩果冻的前爪子,小声问道:“是你去喊他的吗?”
  “喵呜喵呜。”
  果冻不语,只是一味打了个哈欠,回到猫床睡觉。
  留下一个圆滚滚的背影,它选择做好事不留名。
  这一晚格外平静,平静到宋时微以为处在平行时空。
  主卧漆黑一片,厚重的窗帘遮住月色,黑色的魅影包裹了夜,同样包裹住床上的人。
  两个人中间隔着天堑,男人平躺,女人背对他躺下。
  宋时微不确定这是不是冷战,从小她爸妈吵架多数是热战,掀桌子、摔碗是常有的事,后来变成爸爸的单方面输出,妈妈视而不见。
  长大后,她才明白,失望至极才会连架都懒得吵。
  她不喜欢这样,不想她们变成这样。
  最后相看两厌分道扬镳。
  “谢屿舟,你睡了吗?”
  “没有。”
  怀里没有抱枕没有枕头,两手空空,宋时微只能抓紧被子寻找安全感,她深深呼吸一口气,“谢屿舟,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
  宋时微知道他没有睡着,沉重的呼吸暴露了一切,喃喃自语,“还是不相信我。”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因为她们们没有按照正常的恋爱轨迹,没有磨合直接迈进夫妻关系。
  曾经有过分离,信任变成太奢侈的东西。
  而这一切,在‘第三人’出现时,会显得格外脆弱,像晚上破碎的玻璃杯,即使掉在地毯上,也会碎裂。
  谢屿舟不答反问:“怎么不开车去?”
  有个人开了口递了台阶,他也不想吵架过夜,曾经隔绝她们七年的时间,不希望再来误会。
  “我不会开。”宋时微徒有驾照,没有上手的机会。
  “为什么不让司机送?”
  宋时微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有私心。
  现在社会心理问题已然成为大众话题,或多或少有焦虑、抑郁和躁郁的倾向,发展成病需要去治疗的不在少数。
  不希望亲近的人知道,不想让人看到心里的伤疤,不然不会有那么多微笑抑郁症。
  谢屿舟自言自语,挑破真相,“不想我知道你的行踪。”
  “因为我撞见了,你才会承认。”顿了片刻,男人说:“宋时微,我们不像夫妻。”
  腔调里透出满满的失望之情。
  她或许以为他生气的是她和傅景深一起回来,实际这个因素占了40%,更多是另外的因素。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尊重她,但宋时微对他隐瞒太多。
  谢屿舟不期望她对他有什么依靠,从来便没有。
  只有做.爱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到她对他那一丁点可怜的依赖和需要。
  许是被他戳中了真实的内心,宋时微没有说话。
  谢屿舟对着空气,叹息道:“睡觉吧。”
  宋时微又问:“不做吗?”
  谢屿舟淡淡说:“不做。”
  男人悄无声息向中间又挪了一步,离宋时微更近了点。
  宋时微对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没有一点困意,缓解好的失眠在今晚复发。
  须臾的沉默,借助黑暗的隐藏,她翻了个身抱住谢屿舟。
  脑袋埋在他的胳膊处,双手紧紧环住她,对她来说,能够做出这一步,已经是极限。
  谢屿舟的心脏猛然揪在一块,被巨力撕扯的痛,她难得的主动求和。
  时间过去一秒、十秒、一分钟,宋时微得不到回应,他没有回抱住她,什么都没有做。
  她双手放开谢屿舟,准备重新背过身。
  同一时刻,男人转过身,伸出手掌拽住她的胳膊,拉在身下,双臂撑在两侧,困住了她。
  眼睛适应了黑暗环境,仍看不到任何画面,只有鼻息的交缠昭示两人的存在。
  宋时微心跳加速,头微微一瞥,错开这股炙热的气息,“你怎么没睡?”
  谢屿舟:“刚准备睡着,被你的动静吵醒了。”
  宋时微:“对不起吵到你了,我不会抱你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句话里竟然夹杂一丝委屈。
  谢屿舟循着本能向下寻找她的唇,怀里的人似乎和他的想法一样。
  他低头,她仰头,唇瓣贴合。
  像是点燃了引火线,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的唇含住女人的嘴,撬开贝齿的阻拦,舌头肆无忌惮闯进去。
  使出了浑身力气,因为黑暗看不清彼此,急切需要触觉确定对方的存在。
  两个人急切得像第一次接吻,生疏地磕到碰到牙齿和嘴唇,即使吃痛也不愿放开彼此。
  铁腥气在双唇之间蔓延。
  宋时微的手搭在床单两侧,五指蜷缩攥紧被单,她不要抱他,他刚刚都不愿意回抱她。
  这点细微的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谢屿舟,简直被她气到,她脾气犟又倔,自尊心受挫后会缩回自己的壳里。
  男人拉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后颈。
  宋时微有了借力点,更加用力亲他、咬他,不甘示弱地纠缠。
  即使舌根发酸、嘴唇亲破皮。
  一个吻让两个人气喘吁吁,呼吸陡然加重,胸脯剧烈浮动。
  宋时微急切地解开谢屿舟的睡衣纽扣,用脚褪去睡裤,迫不及待不得章法。
  谢屿舟压住她的腿,“只想睡我,你是不是把我当按.摩.棒?”
  这个词还是和池砚舟学的,现在看来,他们命运一样。
  宋时微被勾起想法,“你说的夫妻义务,就要履行。”
  谢屿舟哑然失笑,“你还记得我们是夫妻呢,看来只有想做的时候想起来我是你老公。”
  宋时微啐他,“你做不做?”
  “不做。”
  谢屿舟话锋一转,“除非,你说你需要我。”
  下一秒,宋时微提前行动,谢屿舟头皮一紧,轮到她霸王.硬.上.弓。
  咬着牙说:“宋时微,你真行。”
  “和你学的。”宋时微勾住他的腰,不让他离开。
  现在不可能喊停,除非他不是个男人,尤其面对宋时微,自制力是不存在的玩意。
  男人修长的十指一根一根没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手背贴在枕头上。
  谢屿舟声音又冷又硬,“你招我的,一会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