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夫妻荣辱与共,明歌开口翻盘
  为刻意避嫌,梁靖与寧明歌一前一后回到马场的帷帐区。
  別看今日只是石家组织的一场春猎郊游,马场中央早已搭起高高戏台。
  寧明歌回来的时候,台上正咿咿呀呀唱著《浣纱记》。
  主角范蠡、西施才初登场,本该贏得一阵喝彩,台下的观眾似乎兴趣不大。
  折子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齣。
  顺天贵妇们早就看腻了。
  她们正聚精会神支棱耳朵,听著梁国公府一家的好戏。
  这不比折子戏稀奇多了!
  梁国公夫人徐氏正当著判官,审问著数月前刚寻回的嫡出大公子。
  梁国公府换子一事疑云重重。
  有说是梁国公外室恶意混淆嫡庶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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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说梁国公嫡子小的时候遇到拐子,徐夫人忧思成疾,为了缓解她的伤心,这才將梁怀之记在她名下,以解思子之苦。
  事情的起因是寧家小姐寧嘉善,闹著要石正溪与梁怀之赔她金簪。
  几个孩子嘀嘀咕咕闹著输贏、比试,被徐夫人听到了。
  一问详情才知道,他们竟被人拉去下注。
  组局的人,正是刚被寻回的公国府嫡子梁靖。
  徐夫人压低声音道:“你真的拿了嘉儿的金簪?还给她!”
  梁靖想都没想,拒绝了徐夫人,“那簪子我已经送人了。”
  徐夫人原本还抱有期望。
  自己这流落在外的嫡子,再怎么不堪,也不会做拉人去赌的勾当。
  没想到!
  他竟然真的把这些腌臢泼皮的手段,都带回了国公府。
  徐夫人勃然大怒:“怀之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设局贏走了他们的东西?你若现在把东西还回来,发誓再也不赌,我就当做事情没发生过,饶你一次!”
  梁靖只觉得好笑。
  他的母亲,因为梁怀之的几句话,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將他一棍子打做赌徒。
  他在江南道督察院办过不少案子,翻看许多卷宗。
  赌徒没有一个好下场。
  而更令人唏嘘的是赌徒的母亲,她们往往是最希望也是最相信,赌徒能够收手学乖。
  多少赌徒的母亲,一遍遍追在儿子身后,用心血供养著他们,只希望换来一次他们幡然悔悟的机会。
  她们眼中的赌徒,只是不慎失足的好孩子。
  而徐氏刚才说什么?
  饶他一次?
  在徐氏心里,已经给他定了罪。
  梁靖盯著依偎在徐氏身边的梁怀之。
  他这庶弟好心机!
  这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他的名声毁成一滩烂泥。
  徐氏的声音太过於尖厉,台上的戏腔都没盖住,周围的夫人听了纷纷抽气。
  “聚赌?还是诱自己的胞弟学赌?”
  “在民间养了十几年,怎么可能不学坏!”
  她们看向梁靖的眼神,已经由原来的好奇转向厌恶。
  寧明歌没赶上前面梁怀之三人的演戏。
  她只听见徐氏的责问,见到梁靖孤零零站在那里。
  冷峻、桀驁的气质,和周围金玉环绕的富贵帷帐,根本不搭。
  寧明歌长嘆一声。
  她和梁靖成婚在即。
  夫妻之间,荣辱与共。
  这一局,为梁靖,也为她自己,寧明歌必须要贏。
  她一个箭步衝出,朝著徐氏所在的方向跪地,“邦邦”磕头,嘴里还高喊著:“他们三人的东西都在这里,梁公子是被冤枉的,求徐夫人饶了他吧。”
  寧明歌声音看似柔弱,却吐字清晰,字字带著穿透力。
  台上的范蠡、西施正演著別离,若不是戏比天大,他们都想把这台上的位置,让给寧明歌。
  “冤枉啊~”
  徐氏从未见过寧明歌,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只是看见寧明歌手捧著的证物,更加火冒三丈。
  梁靖大概猜到寧明歌想要示弱。
  梁国公府嫡子的位置,梁怀之若当个宝,他儘管拿去。
  甩开梁国公府嫡子的束缚,他有的是手段收拾梁怀之。
  石家、梁家欠他的,他自会上门连本带利討回来。
  明歌不必受这委屈。
  梁靖:“明歌,你起来!这事与你无关。”
  寧明歌暗赞一声漂亮!
  梁靖虽然憨了一点,但和她搭戏啊!
  寧明歌抬头的时候,眼眶中盈盈布满泪珠,我见犹怜。
  她带著哭腔,不肯让梁靖搀扶起来,“梁公子被冤枉,全是为了我,这事怎能说与我无关!
  我再求求徐夫人,让她给你一个开口的机会,只求一个解释的机会就好。”
  只要开口,我必翻盘!
  寧明歌跪地的方向是有讲究的。
  石家办这场春猎,主宾除了梁国公府,更有本朝羲和长公主。
  先皇在世时,曾宠幸张贵妃以致朝堂上为立嫡还是立贤之事眾说纷紜。
  君上那时尚且年幼,若无羲和长公主的力挺,恐怕无法顺利继承皇位。
  若说在场的,谁最看重嫡庶分明,非羲和公主莫属。
  “吵死人了,梁国公府夫人,你这家事都管不好,闹的戏也听不下去,不如让我来管?”
  羲和长公主也不管徐氏同不同意,“那跪著的姑娘,起来说话吧!”
  寧明歌装作茫然地看著徐氏,等她点头。
  羲和长公主:“看梁国公夫人做什么?我长公主说话不管用?”
  寧明歌演出適当的错愕,认真跪拜长公主后,才站起来。
  羲和长公主:“你是何人,为何喊冤?”
  寧明歌:“回长公主,梁公子是为了我,才答应参加比试的。石公子逼我做靶子,若梁大公子不愿意比试,就射我一身窟窿!”
  寧嘉善率先跳出来:“你说谎,明明是你主动提出去转九射格的!”
  寧明歌:“我是傻子吗?若不是被你们骗去转九射格,我能站在靶子那,让石公子用箭指著?”
  梁怀之察觉到不对。
  从刚才寧嘉善跳出去开口,他就莫名开始心烦。
  总觉得,事情失去了掌控。
  寧明歌:“我有马仆作证!”
  寧嘉善:“你说谎,怀之哥哥和正溪哥哥还有我,都可以作证!”
  羲和公主狐疑地看著两个小姑娘,她们面上的篤定神情不似作假。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
  羲和公主:“传人证马仆前来问话!”
  等候人证期间,马场看戏的妇人们已经忍不住议论起来。
  羲和长公主断起案来,似乎有模有样的,今日真是没白来!
  徐氏怨恨地盯著梁靖。
  家丑不可外扬。
  这孩子做的丑事,竟连羲和长公主都掺和进来了。
  梁国公府的名声,早晚要毁在他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