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疯了都疯了
  李泰这一句孔圣人。
  让孔颖达缓了好大一会。
  孔颖达喘著粗气道“就你与老夫..真能做...到?”
  “有我李泰在,孔师请安心!”
  看著李泰自信的神態,听著李泰坚定的语气。
  孔颖达觉得从心里有股热火,从內至外。
  从五臟肺腑烧到他四肢百骸。
  將他烧的浑身滚烫。
  无论孔颖达怎么压制,这火势都越烧越旺。
  直到烧没了他的理智,烧没了他的躯体,烧没了他的一切。
  “疯了...疯了...不止是你疯了...老夫也快要疯了...你你...魏王你...再叫我...一次...最后一次!”
  “孔、圣、人!”
  “啊~”
  孔颖达声音颤抖,闭上了双眼。
  一股痒意从尾椎骨直达天灵盖。
  从五十岁之后就再也没这般爽快之感。
  孔颖达只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身上百穴都通畅了。
  这种欲仙欲死的感受。
  是孔颖达这辈子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极限舒爽。
  不只孔颖达。
  千年来儒士到最后追求的都是一个名声。
  甚至不惜死諫。
  为的就是能在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
  不出李泰所料。
  孔颖达自然也没能经住,这个能与孔子並驾齐驱的诱惑。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爽过了头。
  孔颖达喉咙发出喝喝的气声。
  李泰觉得不对劲,拍了拍孔颖达的脸。
  “孔师你冷静点!”
  这时孔颖达双眼又慢慢往上翻。
  身体抽搐的比在司天台更加严重。
  就连嘴角都开始往外冒白沫。
  李泰见状猛地一拍大腿。
  “坏了!”
  加刚加的太过,孔颖达遭不住了。
  李泰一边掐著孔颖达人中。
  一边朝著外面大喊。
  “孔志约快叫供奉来,孔祭酒又犯病了!”
  这时候的儒士们还是有节操的。
  孔志约与孔志亮,並没有听墙角。
  而是站在了离门口十余步的距离。
  听见李泰大声呼唤。
  这兄弟二人才后知后觉的衝进了寢殿。
  一推门只见李泰正掐著孔颖达人中。
  “你俩別傻愣著了,快去叫供奉啊!”
  李世民怕孔颖达再有个什么意外。
  便让供奉暂时待在孔府,以备不时之需。
  孔志约连忙去叫人。
  李泰的手始终死死的按住孔颖达的人中。
  直至孔颖达人中都被按出了血印。
  孔颖达这才慢悠悠醒来。
  张嘴第一句话就是。
  “我...刚才...看见先祖了,先祖...说准许了,我...孔颖达立志,此生...必不负...先祖所望,好好辅佐...殿下共成大事。”
  李泰差点没忍住翻孔颖达个白眼。
  都这样了差点没死过去,孔颖达还顾念著他的名声。
  甚至还给孔子都请出来了。
  真乃孝子贤孙。
  比他李泰都不要脸。
  “好好好,既然孔子他老人家都同意了,孔师就不必有后顾之忧了。
  这门学说,泰想叫他科学。
  如今圣人已经允许本王重开文学馆,可广纳天下治国人才。
  万事俱备,就等孔师养好身子。
  泰有四句话,想定为我们新学说的格言训诫。
  是否合適,还请孔师定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
  这四句话就如四根柱子,能撑起文人的精神穹顶。
  李泰年少初听时觉得精神十分振奋。
  甚至有胸腔发热的感觉。
  曾经也把这横渠四句,作为自己的座右铭。
  可隨著年龄的增长,李泰只觉得这四句话。
  对於他来说太大、太空。
  士人们也只把这四句话当成口號,到处喊。
  除了感动自己再无他用。
  愿意真正去做的人,一只手足可以数的过来。
  曾经的李泰无能为力。
  他觉得现在,在大唐他或许可以尽力一试。
  大唐的儒士学子,还没被程朱理学搞坏脑子。
  还有骨气底线,道德还未扭曲。
  不会仗理杀人。
  孔颖达热泪盈眶,反握住李泰的手。
  这四句话所表达的含义。
  在孔颖达年少意气风发时,也有过类似想法。
  只是被时间与官场渐渐磨平。
  如今又让孔颖达找回了年少时的衝劲与理想。
  “孔师可愿意与泰......”
  有孔志亮在,李泰话还不能说的太明白。
  “別说了老夫愿意,孔颖达决定辞官,专注我们的新学说。”
  孔颖达不再视李泰为稚子。
  而是升华成了他今生唯一的知己。
  听孔颖达竟然愿意辞官,看来並不是应付他而口嗨,李泰大受感动。
  俩人手掌紧紧相握。
  “孔师!”
  “殿...下!”
  “孔师!”
  “殿...下!”
  这惺惺相惜的二人,给孔志亮看的目瞪口呆。
  孔志亮在一旁张个大嘴,只觉气血倒流头晕目眩。
  脚下虚浮,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费力扶住榻边,才能勉强让自己站住。
  孔志亮眼睛虽然还看著李泰与孔颖达二人。
  只是已经失去了焦距,双目就像瞎子般无神。
  他喃喃自语道:“阿耶...见先祖...扶持魏王…辞官...新学说......”
  似想明白了什么,孔志亮咬牙站直身子。
  没跑两步,便脚下一软,摔了下去。
  孔志亮起身连跑带爬,不顾体面头也不回的冲向殿外。
  “二兄!二兄啊,先別急著叫供奉了,快差人去把全长安的巫医、道士、和尚、方士都快请过来吧,阿耶和魏王都疯了...疯了...不不...或许他俩是鬼上身也不无可能!”
  孔颖达这边比李泰想的还要顺利。
  在皇权时代,把现代的东西完全照搬过去,根本就不现实。
  屈民而伸君,屈君而伸天。
  汉武帝独尊儒家,为的是教化万民,巩固皇权。
  到宋可到好,儒家成了禁錮皇帝的枷锁,骑皇帝头上拉屎,祸国殃民。
  李泰不討厌儒学,他只是討厌程朱魔改后的儒学。
  孔颖达现在就等於是一个活招牌,只要有他在。
  李泰拿改革儒学做幌子,去推展科学,就会减少很多阻力。
  李泰倒也不算忽悠孔颖达。
  他打算以儒学为百姓教化基础,再发展科学为学习脉络。
  人需要先懂得道理,有道德知礼义廉耻。
  再学习科学,才能使大唐稳定发展。
  否则不管是看上了个女人,还是看上什么东西,只要喜欢就直接去抢。
  今天你把別人给杀了,明天別人又把你给捅了。
  和未经教化,吃生肉喝生血的胡虏就没了区別。
  这是李泰目前能想到的,最適合大唐这种皇权社会的施教方式。
  李泰將橘井带的那筐豆芽,送给了孔颖达。
  孔颖达本来还想留李泰吃晚膳。
  被李泰婉拒了。
  庄子那边还没有安顿好。
  李泰答应过阎婉回去吃晚膳。
  只要李泰还没回去,阎婉就一定不会自己先吃,就傻傻在那乾等著。
  李泰的车马刚进庄子的范围。
  就看见两人並排骑著马。
  一人他认识是房遗爱。
  另一个长的黑黢黢,满脸络腮鬍,看不出来年纪,是个精壮如牛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