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棋局
  第352章 棋局
  “死了?”
  “死了。”
  江苏某栋独栋別墅的阳台上,两个人似乎正下著棋,虽然是討论一个人的生死,但语气平和,仿佛只是在谈论路边野狗的存留。
  但二者並非相对而坐,另一人只坐在侧边,似乎是个观眾,而那下棋的人一手执黑,一手执白,在自己与自己对弈。
  “敢直接杀行者,这个九黎背后站著谁?”下棋的男人明显地位要高不少,
  如果柯穗在这里,必然能认出这就是那天院子里把她嚇尿的那个人。
  “我查了,他是孙潜手底下的临时工。”观棋的人毕恭毕敬道。
  “孙潜?”这人捏著黑子的手微微顿了顿:“哪个孙潜?”
  “四川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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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狩科的?”
  “对。”
  男人举棋不定,陷入了沉默。
  行者监察会之中分了好几科,所负责的细化领域各不相同。
  盛雨泽所属的调查科是专门查行者底细的,偶尔也临时客串一把执法者,毕竟事急从权,查到些不好的东西不及时出手祸害更大,就是之后要补报告补到怀疑人生。
  之前打电话给黎诚罚款的那个行者是执法科的,主要负责对不法行者还有违规行者进行暴力性的执法和强制处罚,是监察会最大最主要的暴力机构。
  这两者一个调查,一个执法,是关联最紧密的部门之一,野生行者戏称二者为“一个判官,一个无常”,就连他们自己內部也这么说。
  而孙潜不属於二者中的任何一科,他属於巡狩科。
  所谓巡狩,在《孟子·告子》中有云:“天子適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
  其意是巡行视察诸侯为天子所守的疆土。
  这一科不仅在有任务的情况下有著无限制执法权,且其本身在整个行者监察会里说话都是最有份量的一科。
  执法科解决不了的行者往往会上报巡狩科,由他们在固定轮歷史行走中找机会除掉。
  除此之外,所有有关第二重异常歷史的背叛行者几乎全都是巡狩科在处理,
  因为这些背叛行者太过危险。
  看到老大陷入了沉默,观棋者迟疑了一下,提议道:“我们接下来接下来该怎么做?”
  “巡狩科,不好办。”
  这人落了黑子,又拈起一枚白子,淡淡道:“就在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局外人的数字变成了四,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那个叫思故人的没胆子往外说,他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但是这个叫九黎的胆大包天,直接捅了出去。”
  “他和孙潜说了?!
  “不止,孙潜和他祖师爷也说了。”
  这人手中白子落下,棋局上的局面顿时一变,黑棋唯唯诺诺,似无生路,白子已成,猖得仿佛猛龙过江,要把这棋定下胜负!
  “巡狩科的祖师爷——是中国那位杀性最大的根源—”手下咽了咽口水:“那我们怎么办?”
  “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是让他们一点破绽都找不到。”这人说到这里顿了顿,看著这糟糕的局势,伸手又取黑子,立刻落下。
  这一子落在了白子大龙之前,仿若白送的一目,只要白子动手,便是睡手可得。
  可若白子一叶障目要立刻打杀这枚棋子,在二十手后迎来的要道爭夺上便要妥协,双方最好的结局也不过双平换目。
  对於已入劣势的黑子而言,这无异於一记反败为平的惊天妙手。
  可·若是白子勘破他的想法,忍住诱惑不打,这一步反而是绞死黑子的最后一记俗到不能更俗的俗手。
  不仅浪费了一目,还將本该布防的大势彻底暴露在白子面前,一旦白子没有落入圈套,黑棋便是满盘算计尽毁。
  “不妥。”
  他想了想,摇摇头拾起这一枚棋子,落在了另一处,同时朝观棋的人吩咐道。
  “暂停所有活动,在今天之后不要再接触任何初行行者,那些知道得多的编外成员编些理由在三天之內弄死,知道得少的洗去记忆。”
  手下人犹豫了一下,建议道:“不如直接把那个傢伙拉进异常歷史里杀了,
  一了百了。”
  “杀?”男人哈哈笑了两声,道:“谁出手?你出手还是我出手?”
  “用不著老大您!我来就行。”
  “你要是能杀了他,你就不该在我手底下。”男人声音徒然变得冷冽:“被巡狩科看中的人,哪有那么好杀?你当是他是执法科的那群废物?”
  “可、可我剑也未尝不利!”
  “若你剑利,早该被巡狩科看中去当监察会里最狠最危险的手套,而不是在我手底下当一个无名的行者。”
  属下立刻不说话了。
  “至於我出手?”男人抿了抿嘴,冷冷笑了笑。
  “你信不信我出手的下一秒,孙潜就会往组织递交申请额外行走异常歷史的门票请求?不出五秒,这份请求就会走巡狩科的特殊渠道通过审批。”
  他眼底有著几分慎重:“我杀了九黎,下一个就要和他打了。”
  底下的人没有问能不能打过的废话,孙潜的凶名人尽皆知,这位可是杀背叛行者杀到裁定者眼中去的人物。
  “我明白了。”这属下最后还是嘆了口气,不再做声,下去布置收尾去了。
  只剩男人还看著面前的棋盘,微微眯了眯眼睛。
  便是黑子竭力守势,白子凶势也仍旧未减,黑子连连同白子廝杀了好几子,
  局势仍旧没有好转。
  在落完那转折的一手之后的第二十三手,儘管黑子未出现任何错漏,白子仍旧大势压来,眼见便要输了。
  男人嘆了口气,復盘到第十二手,挪了一枚黑子的位置,场面顿时豁然开朗黑子被白子断了尾,丟了最少八目,但是至少稳住了整个局面的局势。
  “断尾么?”
  男人敲了敲棋子,眼底晕著几分思索。
  “也罢。”他看向面前空无一人的位置,眼神深邃:“若是你能步步都走得这般完美,我便是断尾又如何?”
  他將棋盘一卷,这残局回到转折的那一手,白子挟大势而来,凶猛非凡,黑子早做准备,稳健无比。
  一切都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