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以你为焦点看世界
  在要付钱的阶段,秦丰年让何诗柔去外面等著。
  “多少钱?”
  “1500,是你要的我店里最好的镜片,眼镜框本来还要500块,我都没算进去。”
  “抢钱啊!老板你收器官吗?我付不起,你把我眼角膜割了吧。”
  “我好好做生意,抢什么钱,明码標价。”
  秦丰年家里就是买家具的,自然知道在县城里做生意的规则,明码標价,那是忽悠守规矩的傻子。
  要是有家长陪同,你看他敢要这么多钱吗?
  “600。”秦丰年说。
  “1200。”
  “600,等我近视也来你家眼镜店配,我还有十几个上小学初中的弟弟妹妹,都是你家的潜在客户哦。”
  “……那我给你800,你和別人说是1000配的。”
  “600,我说1200,我家亲戚都有钱,而且我不喜欢他们,我给你介绍人,回头我还不要提成,怎么样?”
  “唉——”眼镜店老板一脸悲痛说:“选个眼镜盒吧,你这一单我是一毛没挣。”
  【华夏商业银行:您尾號0130帐户完成代付交易人民幣600.00,余额2359.72元。】
  秦丰年挠挠鼻头,上次完成白初薇的任务获得的600,正好用在了何诗柔身上,这样让他產生一种背德的情绪。
  【华夏商业银行:您尾號0130的帐户存现600元,余2950.72元。】
  -600,+600。
  减的算白初薇头上,加的算何诗柔头上。
  劫富济贫,善莫大焉。
  【叮】。
  “阿切~”白初薇看到爱情支线完成,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初薇,你要注意身体,要不然我会心疼的,你水杯在吗?我帮你打杯热水。”班上的一个帅气男生,露出阳光笑容关心道。
  白初薇目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林楠在旁边说:“没见到初薇像是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別不识趣,赶紧滚。”
  “哦哦哦。”阳光男生怪叫起来:“谢谢妈妈的奖励,哦哦哦!”
  “这群人……”
  林楠语气充满鄙夷:“舔到精神错乱了。”
  那边,秦丰年从眼镜店出来,將眼镜亲手戴在何诗柔脸上,上下打量道:“嘖,果然人长得好看,怎么掩盖也都好看,抬起头看看,清楚不?”
  何诗柔看著眼前的秦丰年,她还从未看到他如此清晰的五官。
  秦丰年笑著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高耸的鼻樑,眼睛明亮的像是豹的眼睛,瞳孔中映射出何诗柔怯懦的模样。
  “嗯……好看。”
  “谁问你好不好看了,看得清楚不?”
  何诗柔脸红的赶紧看向一旁,阳光穿过秦丰年半透明的耳朵,耳朵的绒毛和血管清晰可见。
  “清……楚。”
  何诗柔戴上眼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秦丰年的身影作为焦点,重新审视这个世界,她坐在后座,终於是抬起了点头。
  在这个男孩没注意的角落,她贪婪的细数著男孩带她衝过了几个街口,几个路灯,她也会偶尔更胆大些,看一眼后视镜映出的秦丰年脸庞。
  紧接著,在秦丰年发现之前,又缩起了脖子。
  …………
  秦丰年和何诗柔回到家时,秦大伟和何诗柔的父亲何强正在端碗上饭桌,听到电动车剎车的声音,张梅急著见何诗柔,菜刀还没放下,就冲了出来。
  何诗柔看到这一幕,立刻想到刚才秦丰年说张梅拿刀砍秦大伟的话,她误以为秦丰年所说为真,赶紧拦到秦丰年前面,指了指眼镜说:
  “姨,我……能看清了。”
  “啊?哦哦。”
  张梅愣了一下说:“小诗柔配眼镜了,真好看,大伟,强子,快来看。”
  何诗柔紧张道:“你別怪……怪他。”
  “怪谁?”
  秦丰年上前解释道:“她以为你认为我欺负她,要拿刀砍我,你看看你,哪有拿著菜刀接人的?你已经在別人心中是个恶婆婆形象了。”
  “你小子是不是胡说什么了?”张梅转而扔下菜刀,笑著拉著何诗柔往里走:“我做了你最喜欢的鱼汤,別理这个臭小子。”
  饭桌上。
  何诗柔低头吃饭,她的碗里堆了一堆张梅放的菜,以她的小鸟胃,怕是吃上两天也吃不完。
  何诗柔的父亲,何强,是个沉默的汉子。
  何强比秦大伟小两岁,但看起来却比秦大伟大十岁,他整个人消瘦的严重,黑黝黝的皮肤,筋骨连著皮肉,像是上个世纪地主家的长工。
  十年前,何强来做了秦大伟家具厂的一名安装师傅,那时候何诗柔的母亲病重,他以前外出打工的钱看病了乾净,到了何诗柔母亲去世,他已经背负了不少外债。
  后来,何强在这里学习了木匠手艺,秦大伟觉得他真诚可靠,还主动投资让他经营一家分店,可是何强並没有做生意的天赋,不到半年,就倒闭了。
  两年前,何强又染上一场肺病,生活无以为继,便又回来了家具厂。
  “谢谢你啊,丰年,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诗柔她近视眼。”何强满眼歉意说。
  何诗柔身体颤了颤,也不吃饭了低下了头。
  “何叔客气,我还想班里的好学生都戴眼镜,也就像我这样学渣没近视眼,还纳闷何诗柔怎么没近视眼呢,然后就被我发现了。”秦丰年笑著说。
  “眼镜多少钱?”何强问。
  “不谈钱,谈钱的话,那我得欠多少何诗柔的补课费?我还要倒贴钱。”
  “同学间互帮互助是她应该做的。”何强说:“嫂子,诗柔的眼镜钱你从我工资里扣。”
  察觉到张梅的脸色不对,秦大伟条件反射般夹起一根排骨,扔进了何强的碗里:“强子,小诗柔和丰年咋能只是同学呢?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秦丰年在內心嘆了一口气。
  每次和何强对话,他都会刻意注意言辞,儘可能把何强一出口的负能量带走,他知道这股负能量本源在何强拧巴的自尊心。
  可谁又怪他呢?
  他为人真诚,干活勤奋,甚至连像其他工人的暴脾气都没有,他內心想要一个好生活,可是命运就是捉弄他至今。
  有人让他放弃自尊心,说就是因为他的自尊心导致了他的穷困。
  真是如此吗?
  “我吃饱了。”看到何诗柔停筷,秦丰年站起身说:“是不是有个快递到了?”
  “嗯,你买的什么?”秦大伟问。
  “学习工具,应该是一根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