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超越时间之影(2)
  第132章 超越时间之影(2)
  无名小巷里,旧雨未乾的冷意,在空气中凝滯不散,
  光线从高处斜洒,在褪色的海报和锈蚀的垃圾桶上投下一道道斑驳的影子。
  “好了,莎朗,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跃跃欲试的马库斯揉搓著手指,並未熄灭引擎,“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然后联繫『苏格兰人”。”
  苏格兰人,直属於密党首席元老道林·罗莎曼德·格雷的亲卫军之一,银剑十人眾中,位列第十席位,同时也是专门负责本地家族成员安危的链金术士。
  儘管不清楚他的阶位等级,但根据自己的小道消息,至少也抵达了人身完满的第四阶位。
  “莎朗?”发现对方迟迟未有回应,马库斯愣了一下,但扭过头的剎那,却眼角一颤。
  仿佛被时间亲手封存,少女居然完全静止在了这一刻。她睫毛微垂,静静佇立,连髮丝飘扬的瞬间也被凝固成永恆的弧度,明明瞳孔中的最后一丝光影尚未散去,却再也无法隨时间闪烁,如同琥珀中脆弱而永恆的玫瑰。
  “时间....被冻结了么?这种级別的仇家,看起来可不像是老妈招惹的。”
  马库斯无奈地捏捏莎朗的脸蛋,毫不犹豫地翻出车外,点燃了一支treasurer香菸。
  “嘿,你贏了!我认输!但不管你和格雷家族有什么恩怨,至少没必要对一个普通人下手,我想我会是一个听话的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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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晰感知到某种场域存在的他,直接放弃了抵抗,能够操纵时间这种近乎命运般存在的敌人,
  想来也不是自己区区一个翡翠阶位就能对抗的,更何况他还带著莎朗这个可爱的小捣蛋鬼。
  忽然,一种难以言喻的扭曲在小巷中央悄然发生,一道细长的裂缝无声地浮现於空气中,蜷伏如枝,宛如时间的肌肤被尖锐的锋刃划开。
  它既不是光,也不是影,而是一道无法对焦的白金色线条,其边缘不停扭曲颤抖,仿佛挣扎於过去与未来之间的张力。
  “见鬼....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马库斯忍不住后退,原型练成阵在这一刻轰鸣如潮。
  於是,时间在这一区域彻底脱离了原有的轨跡,白金线条迅速扩展,裂缝缓缓张开,露出一层层不属於此世的结构一一逆流的光晕、倒转的星辰,冻结与熔化並存的景象在裂缝背后浮现,仿佛某种更高维度的“过去”与“未来”同时降临在1985年。
  而一道高挑纤瘦的人影行走在时间海洋,缓慢现身。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留著过耳的短髮,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可黑珍珠一样的眼瞳,却深邃如苍老的灵魂。
  “....泥豪?我交麻苦寺,nicetomeetyou。”
  马库斯打量著陌生的亚洲面孔,摆出自认为礼貌的笑容。
  走出时间裂缝的神秘女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瞳孔一瞬亮起白金色的光。
  在她的视角中,一帧帧重叠残影在马库斯身后闪动,就像是快放的电影,却模糊不清,只有少数清晰片段被她捕捉到。
  也就是说,对方在神圣因果线中占据了极高的权重比例,连命运都在保护他。
  贸然篡改,恐怕会引来等量的因果律之罚,唯独在这一点上,她確实无法与“那些东西”相提並论。
  而未来的自己,显然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让1985年本处於无法观测状態的自己,留下锚定点。
  “好吧,我承认我的中文不太標准....可惜我今天忘了带玫瑰,不然我倒是很乐意邀请来自中国的美少女一起喝下午茶。”
  全然没注意到因果波动的马库斯挠挠额角,白金色的瞳孔证明对方既不是链金术士,也不是巫师。
  但从瞳色判断,又明显不是老妈那种高阶吸血鬼....难道是传说中的外星人来著?
  “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女人凝视著马库斯,脑中未来预设形成的虚象证明,自己无论传递哪种已知信息,都会引来足以摧毁伦敦的因果律之罚。
  “哈,世界人民大团结?我可太喜欢这个展开了。”
  眼见这漂亮姑娘不是来寻仇的,马库斯当机立断,一拍胸脯,表示结个善缘他还是非常乐意的,隨后又非常自来熟的掏出一支香菸,作势递给对方。
  他记得葛德温叔叔说过,中国人非常讲究场面礼仪,这种时候绝对要保持礼貌,不能做出有辱国体的行为。
  白金色的瞳孔微微闪烁,女人再次陷入沉默,一瞬间对神圣因果线產生了轻微的怀疑。
  “谢谢,不必了。”
  她伸手划开空间,从一线缝隙中取出一本沉重古籍,婉拒了这热情到令人髮指的年轻人。
  这本古籍仿佛並非诞生於人类文明,线条古奥,其外壳以整块黄金铸就,厚重如殿柱,却精雕细刻,满布浮雕般的图腾与铭纹。
  但见多识广的马库斯却一眼认出这种黄金绝非凡俗之金,其色泽不带暖意,反而透出冰冷的神性之光,光是不经意的一警,便让身体產生了极度不適,就像被一双来自时间之外的眼瞳窥视。
  而书页则由整片翡翠拋光而成,每一页都晶莹剔透,深深鐫刻入翡翠肌理中,仿佛光与影的脉络,隱隱浮现出流动的金色液態文字,仅是翻动,便有清亮而冰冷的脆响。
  【1985年7月11日,伦敦,国王路狄更斯巷,超越时间之影。】
  女人再次確定来自未来的记录,心中有了决断。
  儘管《覆写圣典》可以无视神圣因果线,连接过去,却无法传递过多扰乱因果的信息。
  而被占据高权重比例的目標观测到自身存在后,自己在当下的时间节点將被彻底锚定,
  如果无法利用这个年轻人亲自修正未来,那么覆盖,却不影响未来的唯一办法,就是以他作为运输载体,在不干扰其命运走势的情况下,避开神圣因果线的观测,替未来的自己,留下亲自介入某件事情的手段。
  “可以么?”女人合上覆写圣典,伸出手,轻声询问。
  “啊?第一次见面就牵手的话,也太暖昧了吧....我已经有心仪的女孩了!”马库斯大惊失色,又后退了一步。
  女人面无表情,伸出的手当然不动。
  “好吧,看在你是中国人的份上..:.但这真的只能是最后一次哦。”於是,英俊的年轻人无奈地握紧了那只柔软的手。
  虽说没有感知到丁点杀意,但这倒不是他真那么自来熟的相信对方是个好人。
  而是这位神秘的中国女人,光是站在那里,就流露出不输於老爸的威压。
  这种级別的存在,打是肯定打不过了。
  所以不如做个中国人口中的顺水人情!
  万一以后和四大始祖家族干架,说不定还能摇人装一波大的呢!
  一瞬间,某种无形的力量顺著马库斯的血管,流入他的原型练成阵中,庞大而模糊的画面,卷著千万人的聆音洪流高速冲刷他的理智,一些改变既定结局过程的声音与画面碎片顷刻引来因果律之罚。
  紧接著,银白色的丝线自天穹垂落,无声刺穿现境的膜层,如命运纺织机中最锋利、最无情的一缕,在经纬交织间,锁链般缠绕女人全身,闪耀的白光带著因果的威势,自体內尝试崩解她的灵与肉。
  那不是代表希望的白,也不是神圣的白,而是一种绝对、理智的白色,仿佛一张被命运预先写好、却对你隱瞒的羊皮纸,雪白而毫无情绪,绝不允许你擅自修改那些早已註定的字句。
  但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绝罚....意味著覆盖成功。
  存在於当下和未来记录者之间的一切锚定点,皆未被改变结局。
  铺往未来的因果之路,已经流通。
  “呢....你没事吧?你这样我会很担心的。”
  见对方鬆开手,或者说那只手忽然湮灭成飘散的飞灰一一马库斯忍不住喜笑顏开,这证明对方至少没有给自己植入诅咒。
  “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女人擦掉沿著眼角流淌的金色血液,语气依旧平静。
  马库斯微微一。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这一刻,银线仍在空中轻颤,宛如裁决之笔,书写著因果律的冷峻诗篇。
  女人默然转身,朝著时间缝隙走去,顺著断口疯长的血肉与骨骼在黄金瞳中被映衬的闪闪发亮。
  “切记,只有寂静一一才能规避命运的窥视。”
  她站在时间的海洋,最后一次回头,唇齿轻启。
  下一秒,白金色线条癒合,未知的场域消散,就像冰层下突然涌动的暗流。
  光线恢復了传播的速率,音波突破了沉默的禁,冻结在空气中的尘埃缓缓坠落,一如按下了暂停的世界被再次播放,时间的引擎重新启动,规律重归主轴。
  “该死,你这混蛋在搞什么鬼?”看向空无一人的驾驶位后,小莎朗嚇了一跳,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一—”
  温暖的阳光洒在年轻人的栗色短髮,清爽的风吹起了衬衣的一角,一切仿佛都回归了正常的流动。
  可下一瞬,他就浑身汗毛竖起,天生的六识感应让他非常確信,如果告诉莎朗刚才经歷的一切自己,一定会死。
  “不会相信什么?”
  莎朗著嘴,怀疑自己又被这混蛋耍了,打算回家以后向刚从密斯卡学院回国度假的哥哥告状“哈哈,你猜啊。”心有余悸的马库斯按著门框翻入驾驶位,挤出一个贱兮兮的微笑,完美掩盖了自己的慌乱。
  “可恶....你这个混蛋又欺负我!我要和你绝交!”
  “需要我提醒你,这已经是我们在这个月的第三十七次绝交了么?小捣蛋鬼莎朗。”
  一路打闹中,阳光斜洒在石板路与维多利亚式街屋的墙面上,保时捷悄然驶入伦敦市中心的心臟地带,缓缓滑过皮卡迪利圆环,掠过海德公园的绿意,与白金汉宫铁门外聚集的游人。
  阳光透过高楼间的缝隙,暖洋洋的洒在柏油路,陷入沉默的马库斯,不再逗弄莎朗,开始努力消化著脑海凭空多出的画面与声音。
  “e·e?好奇怪的名字。”他在心中喃喃自语,“看起来是个挺有趣的女孩子,但怎么会摊上那种带她去奥地利man'sclub玩耍的混帐老师?”
  三十八年后,麻萨诸塞州,萨米尔陵寢。
  神话再现的索多玛之城中,天穹如同裂开的帷幕,燃烧的火舌从高空倾泻而下,与降临的黄金剑刃带著尖啸与灼烧一切的炽热,捲起街头那因奢靡而富丽的绸缎帘帐。
  这是宛若末日的景象,哪怕重现於数个千禧年后,也依旧震撼人心。
  火焰触地即燃,街道、房屋、圣所与妓院一同在烈焰中扭曲、倒塌,顷刻化为焦炭。
  金属在炽热中融化,石砖炸裂,空气被燃烧的脂肪与破碎灵魂的哭號所填满,人类的尖叫、牲畜的袁鸣、婴儿的哭声交织成哀亡的序曲。
  “此为神所毁之城,其灰烬一一永埋於时间之后。”
  中东,敘利亚,大马士革。
  黑袍男人同时操纵著两种截然不同的结界,一边保护e·e,一边將无面之影困死在天谴的锁定范围。
  “graa olpirt od gah ialprg....zacar amma oiad,chis holq graa olpirtz od ils
  damploch。”(毫无意义的对决,就算是你们....也无法对抗命运,人类的灭亡已成定局)
  此时的无面之影,已经蜕化成全新的形態,它似乎並非固体,而是由蠕动的、不稳定的漆黑物质构成,仿佛是某种扭曲的胎囊,既像蛹,又像腐朽的莲,生出无数枝蔓状的触鬚,缓慢地绽放与呼吸。
  儘管缓慢降临的天谴带著无可匹敌的威势,不间断地焚毁诞下的分身,但他们的干预本就意味著需要承担因果律之罚,一旦引发人理潮汐的海啸前兆,他们就不得不放任自己入侵现境的歷史。
  “但我可以。”
  中国南部,太素山深处,玄台崖。
  穿著藏蓝色得罗长袍的女人,合上覆写圣典,无比缓慢的抬起白皙的手。
  此时此刻,崭新的记忆彻底融入现在的时间线,因果嵌合完整,
  当千丝万缕的细节,在无声变化后匯聚成歷史洪流,无数牵动现在与过去的因果,於那修长的指尖爆发出足以对抗命运的神圣力量。
  时间海·彼时之人一一发动!
  也就是在这一刻,遮天蔽日的银白丝线轰然降下,山体塌陷,异常的地质波动甚至引发当地轻微的磁场紊乱。
  这是足以摧毁世间万物的因果律之罚,可面容古井无波的女人,却以一己之身,承担了这足以同时逆转过去和现在的绝罚。
  “诚如我之所言一一人类,绝不会灭亡。”
  如天体瞬灭,又如宇宙初诞的无垠光芒中,她唇齿轻启,衣袖飘飘,顷刻淹没在似是无尽的因果律海洋。
  与此同时,昏迷的l身边,诛赐丸的刀身微微颤动,赫然绽放出白金色的光芒。
  那光悬於空中,仿佛被古老誓言唤醒的英灵,逐渐凝聚,如羽如雾,凝聚成一道圣洁而威严的纤细轮廓。
  她眼瞳未睁,却已令世界屏息,在那无边无际的浩荡威势下,无面之影第一次流露出恐惧的颤音。
  “noibzodameta!ziriadiirpaamalloncho!”(这不可能!你已经被命运囚禁!)
  “但过去的我..可没有。”
  於此圣言中,跨越漫长三十八年的白金色瞳孔缓缓睁开,一息驱散尘世黑暗。
  2023年,美国麻萨诸塞州,从过去通往未来之影,正面对决从未来潜入过去之影。
  决定l和e·e命运走势的锚定之战,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