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搬家
  王秀兰见到儿子看著门市部,也就知晓他要做什么了,低声道:
  “阳仔,我们这蜂窝煤只能放在二楼楼梯口了。只是没有煤票。”
  “煤票听说黑市那边五分钱一张?”程建山低声道。
  “没事,我会解决的。”程阳道:“爸,需要看日子吗?不用的话,那明天就搬家了。”
  但王秀兰就说道:“看看,顺便拜拜。图个心安。”
  程建山跟著点点头。
  只是地方和情况不一样,只能简略了步骤。
  回到二楼,等了一会,林为民来了。依旧是他找来的人送过来。
  程建山帮忙,程阳也只能跟著帮。
  结束后,程阳给林为民和工人各自拿了包烟。
  只是林为民没接,淡声道:“听老周说一楼也是你的?做什么?”
  程阳倒是意外林为民主动和他说话。
  两次接触下来,他能感受到这人的性子有些冷,话也不多。
  虽然他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年龄缘故或不熟。
  “蔬菜中转。”程阳也不隱瞒。毕竟开业后就知道了。
  “中转?转哪里去?”林为民倒是没什么惊讶的。
  毕竟这里东门是目前鹏城最大的农副產品集散地。
  来自东关、匯州一些地方的蔬菜在这里匯聚,之后发散鹏城各地。
  很是常见。
  “富田华深北一带。我在那边开了个门店档口,专门卖菜的。”
  “在园岭市场內?”林为民皱眉。
  “不是。”程阳道:“那边有一段路,更靠近工厂一些。”
  林为民点点头,忽然问:“你是周福那边的人?”
  周福,程阳心头一动。
  他问过林炳坤,常说的福叔,就是周福,潮州会在华深北线的负责人。
  “我不知是不是,只是跟帮他修过几次手錶。”程阳只能如实说著。
  “別勾连太深。”林为民最后只是提了一句,便坐上三轮车离开了。
  程阳不知为什么会跟自己提这一句。
  但或许是和最近闹的事情有关——报纸登著文锦渡凤凰胎的事情。
  但这年头,想要做大,要么借官家的,要么借当地的。
  否则只能老老实实赚钱辛苦钱。
  他和官家搭不上线,官家也看不上自己这个小虾米。
  再说,现在这样子跟孩子没区別,上面的人更不会搭理自己。
  但只能找机会慢慢谋划。
  现阶段是最好发展人脉的时候,远比赚钱更为重要。
  接下来,程阳和父母继续整理家具等物件。
  时间差不多后,也就离开东门回华深北。
  林炳坤没在,但程阳將自己的第二辆自行车暂时放在这里。
  一家三口继续骑自行车和三轮车回去。
  到了华嶠城棚户区,时间已是傍晚。本想著去步吉看看村里人的。
  但被事情耽搁了,只能等后面抽出时间了——做出成绩再让人帮忙,会更有公信力。
  顾不上疲累,一家子帮忙煮饭做菜。
  也在这时候,林秋锦提著一些菜来了。
  “建山,来,今天卖剩下的一些菜,你们晚上炒了吃。”
  “哟,你自己留著吃啊。这么多,吃不完。”程建山连忙道。
  “好了,別跟我客气了。要不是你借了三轮车给我们,我们也不会多卖一些。”
  “那我就不客气了。”程建山见此,便接过蔬菜交给老婆。
  之后和林秋锦到外面聊了一会。
  等林秋锦离开后,程建山才回里屋。
  “聊什么了?”王秀兰和程阳拣著菜。
  程建山道:“主要是过来还三轮车以及询问什么时候搬家的。我说看看日子,还没决定。”
  “既然要搬,那就早点吧。张伯家里有黄历,你等会过去看看。”
  “那我现在过去吧。”程建山道。
  隨著饭菜做好,天色也差不多黑下来了。
  程建山也是一脸喜色的回来了。
  洗手后,门口一家三口就著仅存的天色吃著饭。
  这样可以省点蜡烛。
  “看好了,这三天都是好日子。哪天都可以。”程健业说道。
  王秀兰闻言,也是高兴地笑了笑:“那就好。那明天搬吧。”
  那边基本摆好家具了,她也有些急切。
  当然,主要是一天要损失四五十块钱的进帐呢。
  早点搬早点做生意。
  一家三口迅速吃完后,便开始收拾东西。
  除了睡觉的被子枕头草蓆、洗好的衣服以及喝水的东西没动,其余基本上都先打包了起来。
  明天早上就能直接拉走了。
  由於搬家,程建山只能去找林秋锦帮忙。
  人多了也不好意思,一是没和林秋锦这般熟悉,二是耽误別人赚钱。
  至於程阳则是叫上林泽沛三兄弟。
  最后程建山去了商店,和阿萍嫂说一声。
  阿萍嫂倒是想著把剩余的房租退了。但程建山没要,也告谢了一番。
  陈阿水看著程建山离去的方向,也是惊讶於他们一家三口的速度。
  来了將近一个月就能搬走,说明找到门路了。
  但他们早就看多了,没什么好惊讶的。只是没见过这么快的而已。
  林家三兄弟听到程阳的意思后,也就答应了明天早上帮忙。
  三辆三轮车,加上一辆自行车,绰绰有余。
  4月7號,农历二月十八,天气晴朗。
  早上6点,晨雾还未散尽,路上的石子和棚屋上的铁皮沥青纸上有些湿润。空气中也是带著一股清冷。
  程建山一家三口,加上林秋锦,林家三兄弟正在帮忙搬东西。
  王秀兰帮著把一些东西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可以分担一些东西。
  “阳仔,帮扶著这口醃菜罈子!”王秀兰把裹著碎布条的陶罐往自行车后架绑著。
  她特意穿了件靛蓝劳动布外套,领口別著铝製毛主席像章,泛著经年的哑光。
  儿子的意思是让自己骑自行车先过去,他们六个大老爷们各自负责一辆三轮车。
  但这醃菜罈子不好放在三轮车压著,只能绑在后座上。
  家里东西看著不多,但前前后后也是买了、做了、捡了不少。
  因而整理起来,东西也是不少。
  除了不是他们家的没带走,可以说老妈一样没放过。
  哪怕捡回来的一块木板,都觉得能用上。
  至於屋后那块地种著的青菜,虽然还只是苗,但王秀兰都给林泽沛家。
  隨著王秀兰確定那口醃菜罈子不会晃动,便说了一声先行离开了。
  她要先过去上香,开火等事情。
  三轮车这边在准备好后,也开始出行。
  六辆三轮车碾过沙土路,车軲轆压著路上湿润的石子,发出咯吱轻响。
  程父和程阳也和周围的人挥手告別。
  程阳和林泽沛负责一辆,后面轮换。
  此时他推著三轮车,也看著车上竹篾编的鸡笼——里头两只芦鸡是林泽沛他娘硬塞来的。
  说是新屋开灶要见活物,这样会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