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女娃,洞天(日万day)
  第203章 女娃,洞天(日万day)
  三天前,月犀湖坊。
  月犀湖坊,坐落於燕国广安郡最大的山脉一一龙眠山脉附近,因广阔无垠的月犀湖而得名。
  湖面烟波浩渺,水汽氮盒,
  而连绵起伏的龙眠山,便匍匐在这片仙湖之畔,山峰如脊,林海如鳞,终年云雾繚绕,气势磅礴。
  徐家独占此山。
  琼楼玉宇,依山而建;亭台楼阁,傍水而立。更有无数禁制阵法,明暗交织。
  以此,可见其势力之盛,堪称月犀湖坊第一家族。
  在灵隱宗內,仅次於白赵二家,只可惜族內无金丹真人,终是难与白赵二家並列。
  一艘飞舟,横跨天际。
  落在徐家內部的接引平台上。
  身著徐家管家服饰的中年男人,已然在此等候。
  他见到茅清竹,並未有多少热情,一板一眼行礼道:“夫人,一路辛苦。老祖与各位长老,已在议事厅等候多时了。”
  茅清竹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脸色淡漠。只是牵起身旁小丫头的手:
  “我们走。”
  徐三余光撇了眼小女娃,见其一袭银髮,眼底生出一分厌恶。
  又见其不知礼数的四处乱,更是心生鄙夷,终究是在乡野之地养大的野丫头,见不得市面。
  至於青君,哪里发觉別人的冷眼?
  只是紧茅清竹的手,仰著白瓷般的小脸,不停打量这比落梨院还要大上千倍,华美得不像话的府邸:
  “茅姨姨!以后青君要建一个比这还漂亮的房子,让师父师姐,还有茅姨姨一起住!”
  茅清竹眉眼一弯,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手:“好,姨姨等著。”
  徐三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龙眠山乃二阶灵脉,居高临下,俯视燕国境內最繁华的坊市之一,地位非凡。
  寻常修者,能入住已经是三生之幸,竟还敢妄图凯?
  大的,不知羞耻。
  小的,更是痴人说梦。
  这对母女,果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你笑什么?”
  小女娃眯起眼睛,好奇地看了眼徐三。
  徐三心中一凛,他只是在心中发笑,这女娃如何得知?
  可见茅清竹暗含不悦的目光,他躬身解释道:
  “小姐生的娇俏可爱,令人望而心喜—”
  “唔?可恶的师父!”
  小女娃恍然大悟,恶狠狠的捏了捏小拳头。
  师父,是陈老道!
  怪不得师父总是瞧著她微笑,原来一直在凯她的美貌!
  她觉得自己是想生气的,
  可想到师父的宠溺笑意,却怎么也生不起来气。
  徐三听的不明所以,这野种是怎么回事?
  什么事情,都要提一嘴师父——
  他低下头,客套地笑著:“夫人,小姐,这边请。长老们,还在等著。”
  茅清竹笑意一敛,眸光微沉。
  终究是要与那些老不死再见面了·
  她没有多言,点了点头,带著青君跟在管家身后。
  一路行来,亭台楼阁,灵兽祥鸟,无一不彰显著徐家的底蕴与奢华。
  灵气更是浓郁,还要高出临松谷数筹。
  其实来到龙眠山后,
  青君纵然心有对师父师姐心有不舍,但也对这陌生漂亮的地方充满好奇。
  可一路走来,
  她却不由自主抱紧了小包裹,將铃鐺得紧紧的,生怕发出些许声音。
  这里的一切都太冷了,远没有临松谷的草木清香,让人舒心。
  无论是地上光滑的白玉地板,还是对她投以各色目光的徐家子弟。
  无一例外让她心生不安。
  她朝著茅清竹身边靠了几分,小声道:“茅姨姨,他们—-他们怎么都在看青君。”
  茅清竹知晓青君的紧张,只是她对此亦然无可奈何。
  她带著青君回来,必不可免会让眾多徐家人投以诸色目光:
  “那是因为他们喜欢青君,所以想多看看青君。”
  “哦。这样吗?”
  小女娃眨了眨眼睛,半信半疑,
  “总觉得不一样——师父也喜欢看我和师姐,可——眼神不一样。”
  “那是因为天底下,就数师父最喜欢你们了。”
  茅清竹不忍心,让自幼在陈业身旁受尽宠爱的青君,遭受委屈。
  只好低声哄骗著小丫头。
  果然,虽然小丫头还有几分拘谨,但没了先前的不安。
  自己,不能给师父丟脸!
  小女娃咬了牙,支棱起腰杆,雄起起气扬扬,惹得不少徐家弟子暗笑。
  “可恶——”小女娃在心中悲鸣,“明明师父见青君挺起腰杆,都会很害怕的——为什么他们不害怕”
  直到此时,青君才心有疑惑。
  只是她年龄稍小,心思稚嫩,尚且难以发觉,师父藏在细微举止中的偏爱。
  不知走了多久,管家的脚步,终於在一座肃穆的大殿前,停了下来。
  殿门之上,悬著一块黑色的牌匾,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议事厅。
  “夫人,青君小姐,到了。”
  管家躬身,侧立一旁。
  两扇沉重的殿门,也在此时“吱呀”一声,从里面拉了开来。
  檀香,冷意,扑面而来。
  抬眼望去,只见宽阔的大殿座无虚席。
  一道道审视的目光,自大殿之上落来。
  好似她们不是归家的亲人,而是两个即將接受审判的罪人。
  茅清竹脸色一冷,毫无怯意,一步踏入殿中。
  青丝微扬,眸光如电。
  那属於筑基真人的气势,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瞬间便將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尽数斩断!
  大殿之內,瞬间为之一静。
  “清竹。你回来了,数年不见,修为又有精进,不错”
  主位之上,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睁开浑浊的眸子,頜首道。
  他已经太老了。
  老到眼睛被皱纹堆起,身形佝僂,瘦骨鳞,好似下一刻生命之火便会熄灭。
  老人,正是徐家的老祖,徐恨山。
  乃当初迁移至龙眠山的那位徐家先祖嫡子,可以说,龙眠徐家的兴衰歷史,处处都有他的身影修为筑基九层,离金丹半步之遥。
  当然,亦有人说,徐老祖已经放弃道途,假借妖兽金丹,结成假丹。
  “老祖。”茅清竹对著他施了一礼,不卑不亢。
  “你身边这个孩子,便是·”徐老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正躲在茅清竹身后,只敢探出半个小脑袋,偷偷打量著他的小丫头身上。
  “她叫青君。”茅清竹將青君,往前拉了拉,“是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
  殿中,一名身著华服的中年男人对老祖拱手,见其頜首,这才冷笑一声。
  “清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徐家,可没有凭空多出来一个嫡系血脉的规矩。”
  茅清竹乃徐家家主之妻,她的女儿,可不就是徐家最尊贵的徐家血脉?
  徐不明不愿,区区野种能凌驾在他的儿女之上!
  况且—外人不知,如今徐家真印的传承只剩三次,可谓狼多肉少,若徐青君抢走一分,那很可能他的小儿子,便要失去传承的资格!
  “二叔此言差矣。”
  茅清竹寸步不让,护住青君,
  “青君身上流的是何血脉,想必,在座的各位,比我更清楚。她出生之时,龙眠山云雾尽散,
  隱有龙鸣。正是徐家血种现世之状!”
  青君之隱疾,在徐家亦有正式称谓,名为血种。
  血种出生之时,髮丝呈现白色,姿容出色,资质不凡。发色越白,越是不凡。
  只可惜·本该是天生灵种,奈何血种年龄越大,心智便越是癲狂。
  血种殊异,暂且不提。
  在徐家,血种乃徐家先祖遗传,已经是公认的现实。
  曾经,徐老祖的两个胞弟,便是白髮血种。
  青君既是血种,无可置疑是徐家血脉。
  高坐首座的徐老祖,闻言微微頜首,看向青君的目光,稍显柔和。
  无论青君是嫡系血脉,还是旁系血脉—最后,都是他的血脉。
  盖因,当初他的两个弟弟皆神智癲狂,英年早逝。
  如今身为一方望族,人口有上万之数的徐家,儘是他的血脉后裔一一这不足为奇,三百多年的岁月,足以繁衍十数代人。
  可偏偏,三百年看似漫长,在凡俗中,足以见证王朝兴衰,在修真界中,不过弹指一瞬。
  对徐老祖而言,更只是他的一生,嫡系旁系,对他而言只是手心手背。
  说来可笑,他年轻时杀伐果断,手上鲜血累累,亲手杀死兄长。可偏偏快要老死时,反倒重视血脉亲情。
  而这,才是徐家嫡旁之爭的关键缘由。
  茅清竹顿了顿,又道:“今日,我带她回来,不是来与你们爭辩这些的。只是为了,取回本就属於她的东西。”
  此时,徐老祖闭目养神,任由下方小辈爭论。
  他虽说在徐家说一不二,但实际已有三百余岁,暮年垂危,全靠著先祖留下的灵丹妙药,才得以苟活至今。
  苍老到就连神智都稍显浑浊,平日里极少参与管理徐家。
  见老祖闭目,余下的徐家人这才继续爭论“哦?”华服男人挑了挑眉,“什么东西?”
  “龙眠山,寒潭洗礼的资格。”
  茅清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以及,徐家真印!”
  此言一出,满座譁然!
  “胡闹!”
  “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个来歷不明的野种,也敢我徐家真印传承?!”
  当然,亦然有其他声音。
  “呵!野种?青君乃徐家血种,岂会是野种?既是徐家人,为何不能接受传承?”
  此人容貌平平无奇,偏偏修为足有筑基五层,观其年龄,正是年富力强之时。
  “徐长风,你有何脸面叫唤?”
  另一个筑基修者爭锋相对,冷笑道,
  “该不会———此女是你的野种!没成想,你为了凯真印传承,竟和茅清竹私通!”
  徐长风微笑:“其实,我倒是想,可惜夫人不给在下机会。”
  一眾人吵得闹闹哄哄,完全不顾及徐老祖的存在。
  而老人听得族人互泼脏水,不顾顏面,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咳嗽一声: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小丫头,你来说说看,”
  殿內雾时安静,所有人都盯著那个著铃鐺的小女孩。
  青君了软软的眉毛。
  说?
  说什么?
  这老头子好莫名其妙.—
  小女娃很是心虚,可她不能给师父丟面子!
  一想到这里,她就害怕地挺直腰杆,愣愣地看著徐老祖:“说什么?”
  几位长老脸色骤变,
  徐不明更是拍案而起:“放肆!老祖问你话.”
  “哈哈哈—“”
  徐老祖笑声打断呵斥。
  寻常孩子,见一眾筑基真人爭论,早就站不稳了,可这孩子倒是有趣,他失笑道,
  “不错,小娃娃胆量非凡。”
  眾人闻言,又见得这白髮小女娃昂首挺胸,直视徐家老祖。
  这才心头一惊,別说,这女娃的確胆量非凡!
  很明显殿上眾人,皆对其不怀好意,再加之又都是筑基真人,自有灵威在身。
  可偏偏她目不斜视,身如青松——·
  “就说说你对老夫的看法。”徐老祖饶有兴趣地问道。
  “看法——老爷爷的鬍子像师父药圃里的寒华参。”小女娃仔细盯著,师父可宝贵那寒华参了,是谷內少数的一阶上品灵植。
  诸多徐家修者再一次惊怒,唯有徐老祖挑了挑眉,神色莫名:
  “哦?”
  寒华参並非白色的灵参,相反,是呈现蓝色圆形,和鬍子的相貌大不相似。
  而他惯用寒华参保养他的白胡很明显,这孩子的推断,是出於对气息的感知。
  不错,除了胆量,灵觉亦然出色。
  如此想来——·
  徐老祖破天荒地动用灵力,探查了下小女娃的修为。
  这一探之下。
  徐老祖脸色一惊,脱口而出:“什么!?”
  这一探之下,饶是徐恨山这位活了三百余年,早已见惯了风浪的老祖,也再也无法维持那份镇定!
  他那本是半闔的浑浊老眼骤然睁大,乾瘦的身躯前倾,磅礴骇人的气势轰然爆发。
  九岁的练气六层!
  这是何等逆天的资质?!
  他徐家立足龙眠山数百年,门下弟子上万,也曾出过数位天资卓绝的麒麟儿。
  可饶是天资最卓越的徐青山,也不过是十四岁练气六层!最后,以二十五之龄筑基,眼看著就能成为下一任灵隱真传。
  眾人心头再是一惊,他们已经多少年,没有见到老祖神色大变?
  而茅清竹,则是微微一笑,成竹在胸。
  实际上,青君的修为亦然是她此行的底气。
  这几天,或许是离开了师父,小女娃平日里没事干,格外努力修行。
  竞顺利突破到练气六层!
  “不可能!这野———青君自幼流离在外,没有足够的资源,岂会练气六层。难不成,服用了什么禁药?”
  华服中年人徐不明震惊道,他身旁立刻有人符合,
  “不错,茅清竹,你为了让你这来路不明的女儿夺我徐家真印,究竟是用了何等毒的手段!”
  “住口!”
  茅清竹俏脸含煞,凤目含威,
  “我女儿天纵奇才,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揣度的?!”
  “好了,你们莫不是—真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
  徐老祖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过,话虽如此,他也没计较的心思,只是替青君解释道,
  “小丫头根基扎实,兼修体修,绝非禁药。”
  他站起身,环顾诸多徐家修者。
  “也罢,既然,你们都为此爭论不休。那便—依族中规矩,半月之后,举行龙门会。”
  “凡我徐家,十二岁以下,修为在练气三层以上的弟子,皆可参加。”
  “最终胜者。”
  “便可,得真印,入寒潭!”
  “以及——由老夫亲自带领,前往松阳洞天,为其歷练!当然么—洞天一事,暂且莫要外传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就连茅清竹,那张清冷的俏脸上,也同样浮现出了浓浓的错愣。
  松阳洞天??
  近百年未出徐家的徐恨山,竟然要带小辈去松阳洞天历练?
  而且,这哪里是考验?
  分明是为青君量身定做,足以堵住悠悠眾口的加冕礼!
  以青君练气六层的修为,徐家何人是她对手?
  届时在眾目之下,夺得龙门会榜首,诺大徐家,还有谁敢非议一二?
  “松阳洞天—”
  小女娃了嘴,可她是聪明的青君,自然知道这时候不能提出异议。
  可是。
  要是去松阳洞天,岂不是又要推迟和师父见面的日子?
  “你们,可有意见?”徐老祖浑浊目光一一扫过眾人面前。
  此时,
  哪怕是跳的最欢的徐不明,也不敢再有丝毫意见,恭声道:“愿尊老祖法旨!”
  老祖暮年后,性格温和至极。
  在其出声前,徐家人有所放肆反而会让老祖满意。
  可发话后,再表示不满·那便是不识抬举了。
  而此时,一直在殿门隨侍的徐三管事脸色豁然一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
  先前,他根本不把这对母女放在眼中,就连徐青君都察觉到他的不屑,更何况茅清竹?
  只是那时候自己根本不在乎。
  毕竟,茅清竹有名无实,而徐青君更是徐家之耻。
  这对母女不过是外人罢了。
  可眼下.
  “夫人,小姐!让小的带你们去—”
  见茅清竹带著小女娃走出,徐三连忙討好地凑上前去。
  谁料,不知是否是错觉。
  小女娃忽然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之前,不是笑得很开心?”
  徐三冷汗直流,他想喊一万句冤枉。
  那时候他只是在心中腹誹,哪有直接笑出来的?
  可不等他解释,茅清竹已然带著青君飘然远去。
  恍若隔世。
  一转眼,便是两天过去。
  自云溪坊至灵隱宗,需两三天的路程。
  陈业立於灵舟狭小冰冷的禁闭室內,微微一嘆。
  上一次乘坐灵舟前往灵隱宗时,春风得意马蹄疾,他满志地拜入宗门,带著两个徒儿,满怀憧憬在落梨院定居。
  而这一次明明修为突破至练气九层,更坐拥临松谷一方药田財权,成就远超初来时。
  却反倒身陷图图,沦为阶下囚。
  灵力被强行禁,动弹艰难,如同刀组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练气九层,在坊市,或可称霸一方,无人敢轻侮。可,在宗门这庞然大物眼中,却不过蚁草芥。“
  陈业心中瞭然。
  走到临松主管的地位,统领谷地灵田,自身修为也臻至练气九层,说没有一丝志得意满,那是假的。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
  “终究还是修为最重要,若无实力—那苦心经营,自视为根基的临松谷,在真正强者眼中,
  亦不过是方寸之地,转瞬可易主。而我,却曾沉溺其中,竟想偏安一隅———“
  曾经,陈业也想过,就在这偏远的临松谷,伴著两个徒儿,远离风雨,慢悠悠地修行度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修真界之残酷,容不下片刻侥倖。
  若不思进取,便迟早成为其他“思进取”的修者眼中肥肉。
  陈业思绪一定,心神沉入丹田气海。
  锥心刺骨的剧痛,如骨之蛆,在丹田不断侵蚀。
  “这是—二阶法宝?呵,对付我这练气修士,真是大材小用。”
  陈业冷笑一声,小心翼翼地运转长青功。
  他並不打算尝试解除锁灵钉。
  待会便要去宗门,他若在此时解除,也只是白费功夫,甚至会因此惹上事端。
  但,最起码得对其了解一二,得想出办法克制。
  如此,就算出了意外,他也能有应对的能力。
  功法方一运转,引动丹田灵力,那枚漆黑的锁灵钉顿时灵光亮流转,强行中断功法运行。
  “不行—-强行用自身灵力衝击锁灵钉,確实可以衝垮封印。但同时,丹田也会隨之破灭陈业能感受到,锁灵钉几乎与丹田融为一体,若强行拔除,亦会使丹田破灭。
  好在,
  他昔日曾將这款游戏通关,身为一个合格的游戏玩家,他对游戏內的大小攻略不说倒背如流,
  但心头总有几分印象。
  虽说,游戏剧情的时间线在五百年后,
  但对修真界而言,这五百年不过弹指一瞬。
  在五百年后,锁灵钉仍是常见的禁修者的手段之一,但经歷过多次改良。
  既然有改良,便是说明,以前存在缺陷。
  陈业记得,游戏中有一个支线任务,便是帮助一位炼器师,寻找製作锁灵钉的材料。
  “我记得,锁灵钉只用在低阶修士身上,解法有三:其一,施法者解除。其二,筑基后期修者,以雄厚灵力拔出。其三,炼器师——“
  锁灵钉乃炼器所得之物,在外人看来难以解除的锁灵钉,对於精通炼製锁灵钉的炼器师而言,
  不过小儿科。
  而游戏中的支线任务,那位炼器师,便欲以絮气石,使得锁灵钉內部的灵力迴路以及符文隨机化,以此避免其他炼器师解封。
  “可是.—道理懂的都懂,上哪寻炼器师?”
  陈业嘆气,他如今沦为阶下囚,如何能寻求外人帮助?
  他收敛思绪,
  小心翼翼地引导著长青功灵力,绕开了那被锁灵钉死死镇压的丹田,转而顺著他周身的经脉运转。
  那感觉,就如同乾涸的河床,重新被清泉所滋润。
  虽然流速缓慢,水量稀少,却终究,是打破了乾涸。
  陈业鬆了口气,幸好,他的长青功已经通玄,无需固定运行路线,
  虽说,与全盛时期不足十分之一。
  但也有寻常练气六层的修为,再凭藉他的剑意与庚金气等手段,就算身无外物,也能发挥一定的战力。
  “以及——·神识!”
  灵力虽被限制,但他七曜养魂法铸就的强大神识,却依旧存在!
  就在他心念急转,重塑道心之际,禁闭室的门,“哎呀”一声,被从外面打了开。
  刺目的光亮,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灵隱宗,到了。
  与宗门其他仙气繚绕的山峰不同,此地,终年笼罩著一层化不开的阴云,肃杀之气瀰漫。
  整座山峰,如同一柄倒悬的利剑,直插云霄,通体由不知名的黑色巨石构成,不见半分草木,
  只在各处要道,篆刻著闪烁著森然灵光的禁制符文。
  陈业被魏术粗暴地从禁闭室中拽了出来,推操著,走上了那条通往山峰的长阶。
  长阶两侧,每隔十步,便立著一尊面目狞的石像,它们手中,皆持著各式各样的刑具。
  “此地——阴森无比,说是魔道之地,也不为过。”
  陈业心中沉吟,很快,他眉心一。
  魏术没有半分要带他去主殿问话的意思,反而是在那驼背老的带领下,径直朝著山峰腹地的一处阴森洞口走去。
  洞口附近,竖著一块石碑,上刻地牢二字。
  “不经审问,便直接將我押入地牢,这,不合宗门规矩吧?”陈业察觉不对。
  “规矩?你该不会以为,白家还会救你吧?”
  魏术快意一笑,阴狠道,
  “別当我不知晓,魏成之死,定然与你有关!只可惜那日白家庇护於你,但今日—”
  说话间,他不露痕跡警了眼驼背老嫗。
  老姬適时打断:
  “魏执事,莫要多嘴。白家对陈执事,绝无恶意。陈执事,你且在这安心待上几日,长老们,
  自有公断。”
  內门,白家之地。
  “什么?已经將他关进去了?”白无极狠狠拧住眉心,愤然道,“这这不是莫须有么?分明是散修所为,与他何关?”
  先前,关押陈业的护法之一,驼背老嫗正在此地,她平淡道:
  “白道友,老身只是奉二长老之令—·况且,一切都是为了救大小姐。”
  “该死!”白无极怒骂。
  此事,他略知一二,但无力制止。
  五天前,三千大山,松阳洞天內。
  有一散修名为何奇,暗中投奔魔道,助魔道逛杀了数十个灵隱宗境內散修,以及三个灵隱宗弟子。
  此事,本不足为奇。
  奈何此人与陈业关係莫逆,甚至在进三千大山前,还悄悄拜访过陈业。
  再加上陈业曾试图接近白,而白在失踪前,亦然拜访过陈业—
  再加上魏家始终声称,陈业早和魔道勾结,甚至魏成之死,正是陈业假借魔修之手。
  隨后,宗门派出执事,调查陈业。
  又意外在落梨院中,发现了魔道信物一一虽然,在白无极眼中,这明白白是魏家设法栽赃陈业!
  只是,人证物证俱全当然,这个证据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家有人暗中推动。
  “白道友,我等亦然相信陈执事,若是陈执事了解我等苦心,想必也会理解我们。”
  老嫗幽幽道,
  “他既得了我白家诸多好处,也该为我白家肝脑涂地,吃点苦头,算得了什么?”
  白无极冷哼一声,嘲讽道:“他时有今日,何曾寻求白家的帮忙?不过是锦上添,就想让他出生入死?”
  老姬依旧不温不火,淡淡道:
  “一道金丹术法,买一个散修的命,足以。这也是二长老的意思。”
  闻言,白无极更是恼火,
  那枯荣玄光经,单是入门,都要五件二阶灵物!
  之后的修行,更是难上加难!
  这样一个空有金丹之名,实则形如鸡肋的东西—
  他重重嘆了口气。
  老姬奇怪道:“不过一个小人物罢了,白道友何必苦恼?”
  她摇了摇头。
  实际,上头也只是隨手而为罢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再说,
  陈业如今的修为地位全靠他们白家,没有白家的帮助,这人还在云溪坊跟散修抢活计,说不准早死在哪个角落。
  让他帮白家做做事情,又能如何?
  大不了,就算不幸陨落,他的徒儿,白家替他照顾了——
  白无极冷哼道:“再小的人物,也是个人-松阳洞天適才开放,其內凶险异常。何况前些时日,还有魔修作乱,死伤数十人!”
  “哼!白道友也该想想自己的身份。只有他们探路,我等家族修者,才可確保安全。”
  老姬闻言有几分不悦。
  此话,说的他们好似魔道一般。
  换成魔道,早就大批量驱赶散修,进入洞天送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老姬最后冷冷丟下一句“哪怕长老只是隨口交代,我等亦然要做得万无一失!记住先令人折辱此人,等他绝望之际,白道友再伸手招揽,毕竟白道友与他相熟,只能麻烦白道友了。如此,才好让他感恩戴德,再承我白家之恩!”
  正所谓,打一大棒,再给甜枣,方是御下之道。
  若一直给此人施恩,恐怕此人还会不知好岁!
  白无极咬了咬牙。
  如老嫗所言,哪怕他看不惯,可也没任何理由制止,
  “罢了,只能看在他的份上,设法提醒你一二了———”
  “咪当!”
  由千年玄铁打造的牢门,重重关上。
  彻底隔绝外界。
  地牢之內,阴冷,潮湿,伸手不见五指,
  混著血腥的腥臭味,直欲让人呕吐。
  脚下是湿滑的石地,黏腻的苔蘚附著其上,不时有冰冷的水珠从头顶滴落,打在脸上,激起一阵寒意。
  远处,时不时地会传来几声压抑的痛苦呻吟,又或是锁链拖曳在地上的“哗啦”声。
  陈业靠在墙壁之上,定心寧神。
  没有再尝试运转长青功,在这等地方,灵力波动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这间牢房不大,约莫丈许见方,除了铺著一些潮湿发霉的稻草,便再无他物。
  而在他对面的角落里,还蜷缩著一道身影。
  那人披头散髮,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若非陈业能感受到他那微弱的呼吸,怕是真会將其当成一具尸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忽然动了一下。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张被污秽覆盖的脸上,待见清陈业,顿时愣然:
  “你是·陈陈业?”
  “阁下又是何人?”陈业不答反问,神色警惕。
  他是被特意关押在这,竟然还能遇到认识他的人那么,这就绝不是巧合!
  “是我—我是步非凡!”
  那人欣喜若狂,连滚带爬到陈业面前,掀开自己的长髮。
  长发下,是一个年轻的面容。
  “步非凡.“”
  陈业本来都对此人,没什么印象。
  但听得他一说,记忆顿时回到大半年前的灵植大比上。
  那时,这个年轻人正是他的一大劲敌。
  彼时,步非凡年轻气盛,出身灵植世家,心气颇高。
  “你不是进灵隱宗了吗?为何也被关到这里?”步非凡见陈业住,便明白他认出自己,连忙问道。
  “说来我也不知。”陈业稍微放缓了语气。
  “那你,定然是得罪他人。此处,可不是一个好地方。”步非凡幽幽道。
  陈业听出他话中有异,忍不住追问:“步道友,能否为我解惑一二?”
  步非凡爬回草蓆,瘫坐在其上,颓然道:
  “入了此等地牢,便要沦为死士”
  “死士?”陈业愣了愣。
  “不知,陈道友可曾听说,三千大山有洞天现世?”
  不等陈业回到,步非凡便自顾自继续道“所谓洞天,无一例外是凶险异常,否则便不会现世。”
  这个道理,陈业明白。
  为何?
  洞天,要么是大修坐化之地,要么是宗门的小世界。
  大修坐化之地,某种意义上便是他们的墓地,既是墓地,这些修者自然不愿意遭到盗墓贼,定然会布下重重禁制。
  此外,便是宗门小世界。有些宗门,遇到某种危险时,便会在小世界中躲世。
  要是一切顺利,自然会从小世界出来若是没出来,则定然是遭到意外。
  警如,昔日有一宗门,名为方寸门,因遭魔道宗门围攻,被迫躲入小世界之中。
  偏偏这魔道宗门耐他不得,只得在小世界附近补下重重邪阵,以邪气污染小世界。
  致使方寸门修者墮魔。
  但巧的是,很快这魔道宗门又被其他人所灭。
  致使此小世界不为人知,再过了百年,有人误打误撞打开小世界,却发现儘是疯子总而言之,当发现一方突然出现的小世界,就一定得小心一一谁知道其內出现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