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偏向虎山行
  嗖!嗖!嗖!
  以孟良为首的持弓队主,箭不离弦,连续施为。
  本身旗鼓相当的局面,瞬间倒向镇兵这边。
  赵昊瞅著这些比枪械厉害不知多少倍的大弓,十分眼热。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离束血冲栓初期的气液境,还有不远的距离。
  眼热归眼热,想要拥有,却是万万不能。
  嗡!
  就在赵昊心念电转的瞬间,一支铁羽从侧面飞来,扎入与他交手的壮汉眼窝之中。
  他毫不犹豫,挥刀便將之梟首。
  顿时,好大一颗头颅从他面前飞出,黑血浓稠似油,从断头处汩汩而出。
  “击杀束血冲栓境初期妖魔,煞气值+100。”
  怎么才这么点?
  赵昊看了一眼到帐的煞气值,眉头不由缓缓皱起。
  只是,眼前战局並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在他狐疑的片刻时间里,剩下的七八个气液境壮汉,已经被其他镇兵队主力战砍翻一半。
  赵昊见人头都要被抢光,连忙操刀向前。
  只可恨僧多粥少,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虎口夺食,又抢到一个身中八刀壮汉的人头。
  “別杀我!別杀我!我爹是郡尉巡检司的司长,你们杀了我,会招惹天大的官司!”
  就在方才乱战的时候,大多数身具腐败真气的献祭参与者,都趁乱跑了出去。
  而剩下没跑的,大多仗著自己有门路、有关係,想要镇兵老爷们网开一面。
  “我管你爹是谁!都杀了!”
  镇兵老爷们可不是被嚇大,根本不顾剩下之人的討饶,上去便揪住脖领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场面自那些壮汉们被杀后,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赵昊沿路补著刀,经他手杀掉的献祭参与者,身上无一不带著五到十点的煞气值。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群信仰邪神的败类,是真的该死。隨便漏杀一个,都要往湖里放生好多巴西龟,才能勉强弥补过来。
  “咦?!这里怎么还有一个没有被腐败真气感染的老头!”
  赵昊从倾倒的废墟中,一把拉出一个精神萎靡、乾乾巴巴的老头。
  “你们这群该死的镇兵,怎么现在才来?!逃走的那个傢伙,是南山庭派来的护法,他骗杀了我的孙儿,你们快追上去,杀了他!”
  见眼前出现一个镇兵模样的青年,老头顿时来了勇气,不仅奋声咒骂,还要伸手扇赵昊的耳光。
  赵昊听了两句,觉得对方的话,不太顺耳。
  刚想给对方两巴掌,让对方清醒清醒。
  却不料对方竟然先下手为强,耳刮子甩得虎虎生风。
  “可去尼玛的!”
  “噗!”
  赵昊身形稍稍后倾,闪过老头的巴掌,然后直接一刀將这位骂娘的老者,捅了个对穿。
  “杀死炼灵入血境初期武者,煞气值+20。”
  嚯!
  这个老东西,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爆这么多金幣。
  “我的感觉果然没错,这个梆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赵昊一脚將眼前尸体踢飞,然后手中长刀一挥,甩掉了刀身上的殷红血跡。
  然而,战斗还未彻底结束,身后便再次传来如芒在背的感觉。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的道理……”
  赵昊心中暗忖,望向不远处黑暗与白火交织不休的方向。
  那妖魔好生厉害,居然能和三境巔峰的人类强者,打得有来有回。
  那可是將体內神蕴捏合成灵根的超级强者,动静之间,不仅能布置神蕴领域,还能通过灵根调动天地之力为己用,可怕至极。
  “赵队主,你去哪里?”
  见赵昊收刀欲走,一旁孟良连忙伸手將他拉住。
  赵昊眼神诧异,却见孟良高大身形挡住一干队主的视线,眼珠先左后右。
  赵昊见状,借著孟良的身形遮挡,不动声色瞥向一左一右。
  左边,是擦拭染血枪锋的钱钧,正目光灼灼看向他的所在。
  右边是个面生的女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颇有英气,腰佩长剑,特立独行。
  不过,她身边的那个枪客,他姑且算是认识。
  相貌平平,一眼很难让人记住,若不是向他投注过恶意,赵昊甚至想不起队伍里,还有这么个人来。
  如此,那个用剑女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应该就是那传说中吴家大小姐——吴琳。
  嘖,闻名不如见面。
  外面传得美若天仙,结果现实一碰,不如裴大人一毛。
  “那不打眼的枪客是谁?”赵昊问。
  “卢家私生子,卢軼。差不多气液境中期。”
  “少年时被吴家大小姐接济过,报恩来的。”
  站久必生疑,孟良为了不被捲入麻烦中,说完这句话后,便让开了身形。
  无亲无故,如此也算同僚一场,仁至义尽。
  “多谢。”
  赵昊低声道谢,扶刀转身,继续往残垣断壁外走。
  “?”孟良不料年轻人竟如此头铁,明知外出又凶险,却依旧还要去追那逃走的嫌犯。
  不过,他確实已经仁至义尽,只能摇头嘆息一声,回到队列之中。
  ……
  萧楚生撞破镇兵老爷们的包围,豕突狼奔,向陵水郡西面的群山而去。
  直到逃到一处无人的浅滩林地,他才停止爆发体內腐败真气,气喘吁吁,暂且停住了脚步。
  此时此刻,他脸上蛰伏的黑色蜈蚣,在经过高强度的真气爆发后,已是越来越多。
  谁都自己的故事,谁都不想成为妖魔。
  可出生寒微的萧楚生没得选。
  他爹是县里游手好閒的地痞,他娘是烟暗巷里的柳鶯。
  別人练武,他挨揍。
  別人上学,他挨揍。
  他也想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益的人。
  可是人的偏见,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他不过是偷吃了王二家掏空家底给儿子买的炼血宝药。
  不过是偷拿了隔壁王姨家给丈夫手术的救命钱。
  怎么在这些人眼里,他就成了天生坏种?
  这分明是这些歧视他父母的职业,才会用如此有色的眼睛看他。
  蹲在浅滩边,萧楚生喝了一口冰冷的河水,就著若隱若现的星光,从怀里摸出一卷残破老旧的羊皮纸。
  铅云压上,有山雨欲来。
  “可恨,这么厉害的宝典,我却只能看懂其中血丹的丹方……”
  萧楚生將羊皮卷反覆看了又看,发现自己除了开头的那几行蝇头小字外,依然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懂。
  簌!
  就在他將羊皮卷收入怀中之际,一片黝黑的石子,骤然从他脑后袭来。
  “谁?!”
  萧楚生侧身拔刀,斩开那片飞射而来的石子。
  倏然间,一道速度极快的刀光,自林地中驀然乍现。
  那刀光破开空气,不待萧楚生转刀格挡,就已经斩向了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