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往事,血人
  我愣了一下。
  才明白驼爷口里的她,是那个鬼东西。
  秀芳她妈颇为紧张的问道:“谁找石头?男的女的?”
  孟经业也盯著驼爷。
  目光闪烁不定,像是在考虑著什么。
  驼爷没搭理旁人,抖著手从怀中掏出发黄的笔记本。
  “她终究会找到你的。”
  “诅咒无法抗拒。”
  说完他把发黄的笔记本塞进我手里,转身缓步离去。
  “这死驼子神神叨叨的,石头你別听他瞎说八道。”
  “大领导的车你都坐上了,就算鬼见你都要怕三分。”
  秀芳他妈满脸討好笑容,想趁机跟我缓和关係。
  可她没说两句,就被孟经业推开了。
  孟经业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笔记本,眼神中满都是贪婪。
  “驼爷最近脑子不太好。”
  “这笔记本指不定不怎么干净,要不我替你收著,免得脏了你的手。”
  说话间他伸出手。
  准备把那发黄的笔记本拿走。
  我手腕一转,把笔记本藏在身后。
  “驼爷给我的东西,不管脏不脏我都得拿著,就不劳孟叔惦记了。”
  孟经业脸色一沉,想招呼孟家人上来抢。
  可瞥见我身后的嘎斯轿车,抢的念头立马没了。
  “嘿嘿,我就是想帮你分忧。”
  “你看你都坐上大领导的轿车咧,村里这点陈芝麻烂穀子的事,就没必要掺和。”
  “再说诅咒啥的都是迷信,你是读过书的人,更不该信这些。”
  “所以这笔记本给我,能让你少很多麻烦事。”
  “就算真有诅咒,也是我替你担著。”
  孟经业巧舌如簧。
  换成別人可能就被忽悠住了。
  但我却越发肯定笔记本的內容不简单。
  至於诅咒,我拿到假夜明珠好几天了,到现在都没半点异常。
  所以觉得诅咒根本不存在。
  驼爷说的那个“她”,很可能是幻觉。
  来找我之类的话,都源於驼爷潜意识的臆想。
  或许驼爷太想拉拢我做羽翼了,所以用这种话语威胁恐嚇我。
  “我还要送爷爷去医院,就不跟孟叔多说了。”
  “开车。”
  我吩咐司机开车。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孟经业铁青的脸,嘴里似乎还在咒骂著什么。
  “石头娃。”
  爷爷唤了我一声,乾枯的双手握住我的胳膊。
  “驼子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要去。”
  “他挖坟掘墓,干太多损阴德的事。”
  我突然灵机一动。
  驼爷讲的盗墓故事是四十多年前。
  爷爷那时候已经十几二十岁,或许知道些情况。
  “爷,驼爷给我讲,咱村旁边就有个大墓,里面死了好些盗墓的。”
  爷爷脸色唰就变了。
  握著我胳膊的双手猛然用力,好似老虎钳子一样,在我手上握出两道印痕。
  我都不知道他从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他,他给你讲这些了?”
  “死驼子是想害我家石头娃啊!”
  “不要信他说的,一个字都不要信!”
  “他刚给你的笔记本扔掉,赶紧扔掉!”
  爷爷的情绪越发激动,我连忙安抚起来。
  我一再保证不会信驼爷,才让爷爷平静下来。
  “那时战火纷飞,许多人都靠盗墓混饭吃。”
  “驼子的父亲,舅舅,哥哥,都是盗墓老手,那年冬天他们来到咱鸭沟村,昼伏夜出在田里下铁钎。”
  “大家都知道是在盗墓,但没人敢制止,因为他们手里有枪。”
  “后来一天夜里,驼子发出惊恐叫声响彻区全村。”
  “我那时年轻好奇,就跑出去偷看。”
  “结果,结果……咳咳咳。”
  恐惧渐渐爬上爷爷脸颊。
  乾瘦到皮包骨头的脸颊上,一条条肌肉逐渐隆起。
  他整张脸变的千沟万壑似黄土高原。
  双眼瞳孔收缩如黑豆一般,有无尽惊恐溢出。
  在四十多年前的夜晚,爷爷听到喊声后跑进田里。
  那时田里种著玉米。
  一人多高的玉米杆好似青纱帐。
  大晚上穿行在玉米地里,触碰到杆和叶发出沙沙声,就挺容易让人觉得害怕。
  但爷爷那时真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钻到距离盗洞五六米处才停下。
  那片地的玉米杆都被推平,地上有一米见方的大洞。
  年轻的驼爷岔著双腿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双手握枪死死盯著盗洞,根本没发现我爷的存在。
  按我爷的描述,那时驼爷精神高度紧张,表情十分狰狞,像是看到极其恐怖的东西。
  哗啦,哗啦!
  放进盗洞的绳子动了起来。
  似乎下面有人在拉绳子。
  绳子另一头绑在驼爷腰上。
  隨著下面的拉扯,绳子嗖一下就绷直了。
  连带著驼爷都差点被拉进盗洞。
  驼爷脸色煞白,立马站起来向后仰身。
  双腿牢牢扎在地上,上半身绷直了向后仰著,身体和地面呈四十度角。
  就像拔河时用力拉绳的样子。
  控制住身体后,他手忙脚乱的去解腰间绳子。
  但不知怎么搞的,绳子不仅没解开,反而在他腰上缠的越来越紧,把他腰都勒的凹了进去。
  “救我,救我!”
  “四儿快救救我!”
  “把我拉上去!”
  盗洞里传出求救声。
  虚弱的声音中透出极大痛苦。
  驼爷听到求救声,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他狠狠咬牙,拔出匕首割断了绳子。
  呼哧呼哧。
  驼爷喘著粗气后退两步,顾不上擦糊住眼睛的汗水,就准备夺路而逃。
  沙沙沙!
  盗洞里却传出诡异声音。
  像是有大壁虎在攀爬似的。
  这时我爷好奇的深长脖子去看。
  却见嘭的一下,浑身血淋淋的人从盗洞里飞了出来。
  那人怒目圆瞪张著血盆大口,不断有血液从口中淌出,剎那间整片玉米地里都是血腥味。
  我爷被嚇的心跳都停了一瞬。
  赶忙缩回脖子趴在地上往后退。
  砰!
  枪响了。
  驼爷哆嗦著手扣动扳机。
  那飞扑出来的人抖了两下,依然向驼爷扑去。
  砰砰砰!
  枪声不断响起,盒子炮的子弹一口气被打光。
  空膛的咔咔声响了好几下,驼爷才喘著粗气鬆开扳机,隨后头都不回的跑了。
  我爷那时极为害怕,也想转身就跑,但腿肚子转筋根本动不了。
  这时血人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嘴唇开合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四儿,快,快,走。”
  “墓,里,有……黑,黑……”
  我爷怕不乾净的东西缠身,顾不上听完就用双手往回爬。
  回到家里缩在被窝一晚上没敢睡。
  第二天,我爷想著盗洞和尸体会被人发现,於是蹲在家门口听消息。
  可等到太阳西斜,都没听到下地的村民议论。
  於是他壮著胆子又去了地里。
  可除了倒伏的包穀杆外,尸体和盗洞都不见了。
  一切就像是场梦。
  讲完这些,爷爷似乎累了。
  脑袋歪在我脖子上轻声说道:“那晚之后,又过了几个月,驼子来咱村当了上门女婿。”
  “那时我就知道,这事还没完!”
  “他说那些话,给你东西,是要利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