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清晨疗养院-明守礼的污染
  第204章 清晨疗养院-明守礼的污染
  黄雾之中,儼然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的地形,墙壁的位置都没有变化,依然是疗养院的地形,但氛围完全变了。
  广场上的水泥地变成了表面不平的淡蓝色石板,那种蓝就像是静脉的顏色,
  有一抹红,带著些许透明。
  周围是拔地而起的小山丘,怪石鳞。
  而明守礼就坐在中间,背对著陈默,他的身体已经与下面的像是某种树根一样的存在融为一体。
  陈默向他走去。
  【既来见我,为何不拜!】
  空间中充斥著明守礼愤怒的声音。
  【你看不起我吗?】
  要那间,陈默感觉自己的耳膜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挤压得嗡嗡作响,某种压力从四面八方向他席捲而来。
  他的皮肤表面出现了些许裂痕,露出了下面流动的胶状物和裂痕边缘的色彩。
  视野开始扭曲变形,双腿发软,迫使他跪倒在地。
  “你就这么在意別人对你的看法吗?”
  【保持尊重之心,敬畏之心!】
  “对谁?你吗?”
  陈默面对这个压力,並没有跪下,而是直接躺倒在地。
  压力的作用面积顿时变大,平摊在了他的全身,他也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
  反而觉得有些舒適。
  明守礼体內的污染和【尊敬守礼】有关係,只要是不发自內心尊重明守礼的人,全身就会遭到这样的压力碾压。
  陈默躺在地上,清晰的感知到,某种污染藉助那强大的压强,一点一点地渗入他的皮肤。
  但那污染就算进入了他的体內,好像也没什么显著的副作用,更没有发生任何躯体化症状。
  反倒让陈默享受了一次全身按摩。
  “就这点效果吗?如果再没有別的了,我就过去了。”
  咔一细碎的就像是铅笔被折断的声音响起,接著明守礼用虚弱的嗓音呻吟著,和刚刚发出怒音的他判若两人。
  “快向教团总部——.求援,这里我也扛不住了·—·
  但明守礼的清醒只有一瞬间,隨即,他发出愤怒的叫骂,和他之前每一次情绪失控的样子一样。
  【跪下!跪下!向我跪拜,用全身心尊敬我!臣服我的力量!】
  【啊啊!怎么还不跪下!***,*****!】
  整串话的后半段就都是不堪入耳的咒骂声,陈默没想到明守礼叫著这样的名字,长得也斯斯文文的,骂起人来居然这么脏。
  瀰漫在空气中的污染凝实了,在半空中化为几道尖锐的刺,齐齐射向陈默。
  那些刺不是冰锥,也不是铁刺,看上去像是敲碎了的硬塑料,但即使是塑料,尖锐的地方也很伤人。
  陈默灵活地在地上打著滚,顺便向明守礼的方向滚去。
  半空中又凝聚成了一串尖刺,射向他的方向。
  他连忙滚开。一道道尖刺追著他躲闪的方向快速射入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个尖刺擦过了陈默的身体。
  顿时陈默有一种想要向明守礼跪拜的衝动。
  “不能被尖刺碰到,否则下一秒我就会当场对他跪下,这绝对不行。”
  尖刺射空后,会瞬间散开,化为无数粉尘再次凝结成一个尖刺组成的方阵,
  方阵的范围刚好覆盖陈默的逃逸方向。
  “躲不开了吗?”
  其实解决办法很简单,只要陈默全心全意地去尊敬爱戴明守礼,这些污染就会停止入侵他。
  问题就是,陈默做不到。
  尊敬爱戴这样的感情並不是对谁都可以。
  陈默敬天敬地敬父母,发自內心地尊敬所有高尚的人,甚至他对黎明墓园中那些英雄墓碑,都发自內心地尊敬。
  但对明守礼,他办不到,也没有理由办到。
  陈默和明守礼还有十来步的距离,他顶著那强大的压力重新站了起来,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瓶果酒,喝了一大口。
  接著,那些由塑料尖刺组成的方阵,遮天盖日地向陈默落下。
  胶状物如同旋转的传送门,骤然展开,一条空旷的走廊从柔软到坚硬,快速凝实。
  那些尖刺飞进了走廊的范围內,失去了整齐的方阵阵型,刺进了走廊的墙壁和地面,接著墙壁和地面变软化为胶状物,將那些塑料尖刺一点一点地吞没。
  史莱姆走廊出现后,这个空间对陈默施加的压力也骤减。
  陈默双脚岔开,右脚向后发力,整个人像弹簧一样射出去,冲向了明守礼的方向。
  明守礼一直坐在那像是老树根的枝干上,背对著陈默。
  陈默一口气衝到了他的面前,离近了才发现,对方並不是坐在了“老树根”上,而是身体的一部分已经变成了老树根。
  他腰部往下的部位都变成了老树根,和地面死死地贴在了一起。他的上半身还没有受到影响,但显然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醒醒!”陈默摇著对方的肩膀。
  明守礼半聋拉著眼皮,精神的,眼珠看似看向陈默,实际上完全没有聚焦。
  这就是当一个人的躯体化症状蔓延到极致,被扭曲成擬像(或异常体)的过程。
  “你就算要彻底不当人了,也必须先让我加入教团。”
  陈默动用了色彩污染,一缕缕由无数条彩色细线组成大片的色彩,向明守礼的下半身蔓延过去。
  在色彩污染的影响下,他腰部以下的部位开始渐渐地恢復正常,变成了人类的双腿。
  当然,这只是色彩污染的障眼法,並不代表明守礼真的恢復了正常。
  “没事了,醒醒,你现在应该可以作为人类醒过来。”
  在陈默的呼唤下,明守礼的眼睛逐渐聚焦,然后落在了眼前的陈默身上。
  “你是—”
  “是你!!”
  明守礼一下子精神起来。
  “怎么回事?”陈默问。
  明守礼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惊呼:“我记得我身上的污染,失控了,怎么突然好了?是你乾的?”
  “別惊讶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你们一上小岛,就像是被控制了一样,瞬间跑开。”
  “你们教团到底怎么回事?”
  明守礼也顾不上解释,抓著陈默的胳膊:“你必须要加入教团,否则这个小岛上的就会失控。”
  陈默是想加入教团,但他的目的是为了从教徒口中得到最核心的信息,而不会让他们触发“背叛模因”的效果。
  只要他成为內部人土,那些教徒就不会再有顾虑,將所有的事情对他全盘托出。
  但他想不通,他加入教团和会失控之间有什么因果关係。
  明守礼彻底失去了冷静:
  “按照教团的紧急应对规则,如果疗养院岛失去了院长,那么附近的其他主教必须要顶上。”
  “这是一条死规矩,一上岛,我就被迫顶上了,负责压制这里的,但我身上的污染根本不適合对付他。”
  陈默突然感觉自己心领神会,对这个教团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到底是什么?这个疗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要问我,详细的信息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临时顶锅的人,对於这个疗养院一无所知。”
  “永远不会对我臣服,也不会尊重我,我的能力限制不住。”
  明守礼有些崩溃,“现在我快不行了,我们必须需要新的院长,就你来当吧,你肯定行。”
  说完这句话,明守礼双眼一翻,又要晕过去,同时色彩污染也变得不稳定起来,他的下半身真实的状態开始逐渐展露出来。
  “別晕!”陈默抬起手扇了一下他的脸。
  明守礼被这一巴掌扇醒,恢復神志。
  “那就快点吧,我加入教团。”
  “我衣服左边的口袋里有一个徽章,你戴上。”
  陈默找到了一个黄色的鱼徽章,戴在了胸前的衣服上。
  好像没什么不同—
  明守礼开始用低沉的嗓音吟唱,古怪的音节从他的口中蹦出来,匯聚成一长串晦涩难懂的句子。
  当他念完这一长串颂词后,陈默感觉头顶传来一种清凉通透的奇怪感受,就好像有人將一个薄荷味的生鸡蛋,在他的头顶敲开,然后任由鸡蛋液流下了他的脑袋。
  “你现在是教团的主教了,算是顶替了我的位置。
  “接下来,疗养院会寻求你来当院长,希望你坚持的时间久一点。”
  最后,他凝视著陈默的眼睛,道:
  “不要让我到处散播污染,阻止之后的我。”
  明守礼说完这句话,晕了过去,同时他的身体也在急剧地发生变化,整个人都开始被扭曲成了类似树根的东西,以坐著的姿势。
  在他彻底丧失人类意识,变成异常体之前,陈默释放出胶状物包裹住他的身体,確保里面的污染不会突破胶状物的包裹。
  好在,明守礼身上的这种模因污染的性质並不强,无论是扩散污染的能力还是自身的危害性,都在可控的范围內。
  此时,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坐姿形態的人形树根,树根正在加速生长,一个个尖刺状的树枝开始向外伸出。
  陈默感觉里面的东西想要逃出来,胶状物变本加厉地收紧,渗透著那东西。
  胶状物的传播方式是接触。
  那东西的传播方式依赖人类对它的尊敬,如果有人不尊敬它,它就会向外传播。
  之前陈默一直不尊重它,因此它的力量才会变强,化为塑料尖刺,化为无形的压力。
  “明守礼已经没了,至少他最后的体面的样子贏得了我的尊重。”
  陈默心中对明守礼起了那么一丝的敬意。
  如果尊敬它,就能切断它的传播途径,陈默不介意对最后时刻的明守礼產生敬意。
  本来还在挣扎著,想要逃出胶状物包裹圈的那东西,突然安静了下来。
  接著,它表皮的树皮开始快速蜕去,露出了里面更本质的样子。
  “塑料质感和之前袭击我的尖刺质感一致,明守礼身上的污染到底是什么?他会变成什么样的异常体?”
  树皮完全脱落了下来,一个塑料椅子出现在陈默的面前。
  【power!!】
  陈默的脑子里出现了这个词汇,它所蕴含的模因信息就这样完全向他敞开。
  【要对power有所敬畏。】
  【要对power有著绝对的服从。】
  【只有这样power才会被你所用。】
  【人人都想要power。】
  “不不不,我不要。”陈默连忙摇头,他不要被这种模因污染。
  胶状物发力,在这个塑料椅子上包裹了一层,直到完全贴合这个塑料椅子。
  “让史莱姆污染始终附著在它的身上,只要没人去坐它,它应该就不会继续扩散污染。”
  於是,它就变成了一个塑料胶椅。
  周围瀰漫的黄雾慢慢地散开,不知不觉间,由明守礼为核心展开的异常空间也消失了。
  陈默站在一个塑料胶椅旁边,广场边缘站在一群惊讶的安保人员。
  “你居然解决了这件事?”
  “那可是主教大人啊,你居然能安然无恙地出来?”
  陈默指著塑料胶椅,说:“在它周围拦上一圈警戒线,不要让任何老人靠近,坐它更不可以!”
  “好的,好的!”
  “虽然你帮我们解决了问题,但是你也没有资格教我们做一一”这个人的目光落在了陈默戴在胸前的教团徽章,连忙改口:“一一请您尽情教我们做事!”
  “他也是主教级別的,听他的话就行了。”
  虽然周围的安保人员感到这个转折很突然,但秉著“不多问,只执行”的保命原则,並没有纠缠陈默。
  回到疗养院后,陈默突然发现他能看到一些若有若无的红色的线。
  这些线漂浮在空气中,除了他,似乎没人能看到。
  所有的线,都飘向同一个方向。
  一瞬间,陈默有一种想跟著这些线的衝动,当他產生了这样的念头,那些线就像是活了一样,缠向他的手腕。
  陈默连忙摆了摆手,那些缠向他手腕的线散作红色的烟雾,然后在不远处重新凝聚成红线。
  “那边通向哪里?”陈默隨便拉了一个安保人员,指著那些红线飘向的方向“那边是院长室和vip公寓。”安保人员回答,“之前新来的主教刚来,就直奔那里,结果连三天都没撑住,我劝你没把握,先不要去了。”
  “.——?啊,不行,你不去这里就要完蛋了,那你还是去吧。”
  这些红线飘向的地点,应该就是疗养院最核心的位置了,大概就在那里。
  不过,这红线是什么?
  教团不惜牺牲主教级別的干部,也要爭取这个小岛,这又是图啥?
  只图这片小麦田吗?
  別忘了明守礼之前面对失控的墓园,直接就开船走了,连墓园都能直接放弃,他们到底因为什么,不愿意放弃这个疗养院?
  陈默此时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他决定返回何启瑞老人那里,將一切问个清楚,再决定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