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跨越空间的联络方式
  方诚站在原地,脚步没有丝毫挪动。
  视线却如离弦之箭,穿透层层环绕的迷雾。
  一幕幕浮光掠影的景象从身侧掠过,在意识深处留下转瞬即逝的残影。
  仿佛置身於虚幻和现实的交界处。
  最终,视线落在一处朦朦朧朧的所在,仿佛隔著一层毛玻璃在观察世界。
  渐渐地,那模糊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
  当最后一缕雾气散去时。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黑暗空旷的记忆宫殿,而是一间明亮的教室。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落,在木质课桌上投射下暖黄色的光斑。
  空气中飘散著粉笔灰的味道,黑板上还留著未擦净的数学公式。
  耳边传来老师温和的讲课声,以及同学们翻书、写字的细微声响……
  方诚感觉自己仿佛“附身”在了某个小小的身体里。
  此刻,正坐在课桌前,手里拿著笔,认真地做著课堂笔记。
  通过这双陌生而熟悉的眼睛,甚至能看到作业本上工整的字跡。
  虽然有些模糊,好像戴著高度近视的眼镜,但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真实。
  方诚心中豁然开朗,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自己成功了!
  与此同时,育英小学的某间教室里。
  正在聚精会神听老师讲解一道难题的温欣,忽然小脑袋一歪,笔尖在作业本上划出长长的墨痕。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
  “哥哥?”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课堂上却显得格外突兀。
  数学老师的讲解声戛然而止,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个平日里乖巧的女孩。
  温欣小脸一红,连忙低下头,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眼角余光却悄悄投向教室门口,心里犯著嘀咕:
  是我太想哥哥產生的错觉吗?刚才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了……
  “温欣,认真上课。”
  一道熟悉的意念再次悄无声息地传入她的脑海。
  这一次,温欣確定不是错觉了!
  她猛地抬起头,欣喜地四处张望著。
  然而,却哪里有方诚的身影?
  隔空遥望的方诚,並没有继续打扰温欣上课。
  在確认这种“联繫方法”成功后,便主动中断了精神连结。
  瞬息之间,意识回归本体。
  眼前的景象,重新变成黑暗空旷的记忆宫殿。
  金色光球悬浮在虚空之中,嗡嗡鸣响,表面荡漾著一圈圈涟漪。
  方诚敏锐地察觉到,光球散发的光芒相比之前黯淡了几分。
  虽然变化很细微,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果然是这样…”
  凝视著光球,再次確认后,方诚心中暗道。
  以前,自己和温欣的心灵感应,只能在很近的距离內实现,而且双方仅限於传递简单的意念与情绪。
  但现在,藉助记忆宫殿里的金色光球,方诚竟然成功建立了跨越超长空间的单向精神连结。
  旧厂街与学校之间,至少相隔十公里的遥远距离,在这一刻轻易被打破!
  更令人振奋的是,这次连结不仅实现了“听”与“说”的基础沟通,甚至进一步共享视觉感知。
  虽然目前连结状態还不够稳定,感知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这已经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突破了。
  兴奋之余,方诚继续尝试去触摸金色光球上其他那些模糊不清的光纹。
  迫切想要验证,这种神奇的精神连结能否延伸到其他人的意识上。
  尤其那些和自己关係亲近之人,比如母亲、外公、舅舅,以及周秀妹等。
  然而,接下来的数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无论方诚如何集中精神去感应,那些光纹都如同被无形的枷锁制约,无法和自己產生完全一致的共鸣频率。
  偶尔有微弱的光芒闪现,转瞬即逝。
  连带著传来断断续续的杂音,看到模糊不清的影象。
  就像隔著一层浓厚的雾气,始终无法清晰感知,更遑论建立稳定的精神连接。
  “看来,目前只能和温欣实现这种远距离连结……”
  方诚收回手指,若有所思的凝视著光球表面那些尚未成形的光纹。
  思绪不禁飘回当初在林楚翘家中的情景。
  温欣陷入昏迷之中,自己如何进入她的潜意识深处,用自身的灵性之火驱散黑暗,为迷失的自我意识指引方向。
  最终成功唤醒沉睡多日的她。
  可以说,那是一次极为深刻的精神交融,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共鸣。
  “难道……想要和其他人建立这种稳固的精神连结,也需要类似的过程?”
  方诚低声自语:
  “就像是某种程度的……精神同步或者灵魂烙印?”
  这个想法让他皱起了眉头。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其中风险难以估量,稍有不慎就可能对双方的精神造成损伤。
  “或许……可以请教下林楚翘,或者那位身份神秘的教授?”
  方诚想起了在迷雾山脉时,他们似乎就掌握著某种能够在团队成员之间建立精神连结、共享信息的能力。
  虽然两者实际情况存在差异,原理可能不同,但也许能提供一些值得借鑑的思路。
  收回纷飞的思绪,方诚根据这次验证过程,仔细梳理出几个关键结论。
  首先,意识联繫目標的精神属性越强,建立精神连结的难度就越低。
  以温欣为例,她天生具备敏锐的精神感知力,因此在建立连结时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其次,每次连结都会消耗自身的精神能量,应该与时间、距离的长短有关。
  这点从光球稍微变得暗淡的表面,就能直观感受到。
  最重要的前提是,双方必须事先建立某种特殊的精神联繫。
  就像自己和温欣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羈绊。
  这种联繫並不一定需要建立在多么亲密的人际关係之上。
  但双方在灵魂层面必须达成一种异常和谐的共鸣状態,形成有著特定规律的精神共振频率。
  思考片刻后,方诚暂时將这个复杂的问题搁置。
  他的意识如退潮般从记忆宫殿抽离,重新回归现实世界。
  窗外人声嘈杂,车辆喇叭此起彼伏。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帘缝隙,在木地板上洒下斑驳跃动的光点。
  这时,胃部再次发出雷鸣般的强烈抗议声。
  咕嚕嚕——
  方诚轻吁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未进食。
  揉了揉额头,感受著体內翻涌的飢饿感。
  从昨晚到清晨,再到现在,自己完全沉浸於冥想练习和精神实验中。
  虽然收穫不少,却连最重要的事都忘记了。
  “看来该好好奖励自己一下……”
  方诚没有再压抑自己的食慾,低声自语著站起身。
  久坐的关节发出一阵“咔咔”暴响。
  舒展四肢时,酸麻的肌肉让方诚不禁皱眉,但想到即將到来的美食,眼中又浮现出期待的神采。
  既然错过了早饭,午饭也迟了这么久,不如乾脆把三餐並作一顿——来一场真正的饕餮盛宴!
  想到这里,方诚摸著咕咕作响的肚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而且必须是超级丰盛的大鱼大肉!”
  这个念头让方诚脚步都不由轻快了几分,迅速拎起挎包,准备出门去超市进行物资大採购。
  ………………………………
  翌日。
  江东区环球精英搏击俱乐部。
  训练大厅內,不时响起沉闷有力的击打声,混合著学员们的呼喝与汗水的气息。
  方诚刚刚结束一堂高强度的陪练课,与僱主寒暄了几句,便慢步走下拳击台。
  手指熟练地解开缠绕的绷带,摘下沾满汗渍的拳套。
  隨后拧开一瓶运动饮料,仰头灌了几口,汗水顺著稜角分明的脸颊滑落。
  在旁人看来好像已经全力以赴,气喘吁吁的样子。
  其实根本没有消耗他多少体力,最多就和平常热身运动差不多。
  甚至连身上流淌的汗液,也只是通过真气刻意逼出来的偽装而已。
  方诚喝著水,瞧了眼面板浮现的两条提示信息:
  【散打经验+1】
  【泰拳经验+2】
  平静的目光旋即扫过场馆。
  视线掠过那些正在上课的普通学员,而后落在训练场的另一边。
  “砰!砰!砰!”的巨响格外引人注目
  徐浩正光著膀子,对著一个几百公斤的重型沙袋疯狂输出,每一拳都像是要把沙袋打爆。
  他周围空出了一大片地方,其他学员和教练都很有默契地躲得远远的。
  显然这位已经是俱乐部里“恶名远扬”的存在。
  就连那些按小时收费的陪练,看到他都绕道而行,唯恐被拉走当人肉沙包。
  谁也不想为了赚点小钱,落得一身伤,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方诚早就注意到了徐浩的到来,但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喝水,调整呼吸。
  旁边几个刚结束训练的拳手聚在一起,一边擦汗一边低声议论:
  “嚯,徐浩这煞星怎么又来了?不怕再被方诚收拾啊?”
  “就是,有方诚在,他还真有脸来我们俱乐部。”
  “嘿嘿,上次来踢馆,那叫一个囂张,结果在擂台上被方诚揍得跟猪头一样……”
  说话的人比划了一下,脸上带著幸灾乐祸的笑意。
  “是啊是啊,听说最后差点没站起来,让人给抬出去的……”
  听著四周断断续续的议论,方诚心里暗自嘀咕:
  “有那么夸张吗?我记得上次跟他好像是打平了,很低调啊?”
  摇摇头,这些人的传言总是喜欢添油加醋。
  这时,徐浩似乎打累了,停了下来,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气。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目光习惯性地在场馆里逡巡,很快就锁定了方诚的身影。
  隨即咧嘴一笑,刚准备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打个“招呼”。
  却看见方诚不动声色地抬起手,用毛巾擦汗时,悄悄比划了一个隱蔽的手势。
  徐浩眼神一闪,立刻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接下来,这傢伙拿起一把嗡嗡作响的筋膜枪,开始给自己放鬆肌肉。
  但他显然不是个能安分待著的主,一边放鬆,一边在训练大厅里游手好閒地晃荡起来。
  看到別人练拳,总要凑过去指指点点,口气张狂得不行:
  “哎,你这勾拳发力不对,软绵绵得的娘们似的!”
  “你这步法太僵硬,別人打你就跟打木头桩子一样……”
  大部分老学员都认识他这德性,翻个白眼懒得理他。
  偏偏有个不认识他的愣头青新人,被他说得火起,梗著脖子顶了一句嘴。
  徐浩立刻来了兴致,眼睛放光,把筋膜枪往旁边一扔:
  “嘿,小子有种!不服?咱俩上台练练?”
  眼看就要打起来,旁边立刻有老学员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那个新人,压低声音科普著徐浩的光辉事跡。
  新人听得脸色煞白,悻悻然闭了嘴。
  徐浩见没人应战,顿觉无趣,却又精力旺盛没处发泄。
  惹得场馆里不少职业选手都皱起了眉头,要不是顾忌著什么,恐怕早就有人上来教训他了。
  幸好,他老爹徐茂才及时出现,对著徐浩苦口婆心地念叨了几句。
  总算让这傢伙暂时消停了下来,悻悻地走向了更衣室方向。
  ………………………………
  中午十二点钟,俱乐部附带的浴室內,水声哗哗作响。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已经去吃饭,或者回更衣室午休了。
  浴室里显得格外安静,蒸汽如氤氳的烟雾尚未消散。
  只有两个用磨砂玻璃隔开的淋浴间里,还有水流声持续不断传出。
  透过朦朧的水汽和玻璃,隱约可以看到两个肌肉健硕的背影。
  一个光头形象,身材匀称挺拔,或许因为身高的原因,体型略显瘦削。
  但在热水冲刷下,背部、肩胛的肌肉线条却如刀刻般清晰分明。
  每一块似乎都蕴含著惊人的爆发力,充满了流畅阳刚的美感。
  另一个则留著半长不短的头髮,当中还挑染了几缕扎眼的黄毛。
  他的身材同样肌肉虬结,看起来极为壮硕。
  但相比之下,肌肉的形態明显少了几分前者那种极致的精炼与协调感。
  热水从洒喷涌而下,冲刷著两人布满汗液和训练痕跡的身躯。
  沐浴露的香气混合著蒸腾的水汽,在密闭空间里缓缓瀰漫,仿佛形成天然屏障般。
  在哗啦啦的水声遮掩下,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上次让你调查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水雾繚绕中的两个健壮男人,正是方诚和徐浩。
  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了这个时间和地点,进行一次隱秘的接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