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陈兵清河,斗將失利
  仲夏时节,朝阳刚泼洒在平原之上。
  战鼓擂响,黑压压的战阵旌旗如林,长戈如棘。
  在薄雾中微微晃动,仿佛蛰伏的兽群。
  望远镜里,清晰地看到晋军方阵小队有条不紊地排开,组成四个大的方阵。
  中军营里是战车配置,左侧持矛,右侧持弓,还有一人负责战车的方向。
  战车之下七名甲士配备十五名步卒保护。
  先锋大营盾兵靠前,弓弩手其后,两翼骑兵蓄势待发。
  隨著各营的旗杆摇动,各自小营也开始慢慢变阵、方阵、圆阵、疏阵、锥形阵....
  “人的名树的影,单从排兵布阵都见其威名。”
  陆沉舟放下望远镜感嘆道:“果然自己不能小覷天下英雄啊!”
  他还真以为对面全是方阵,没想到是若干个小阵组成了大阵。
  没有旗官的指挥,他们根本不会轻举妄动。
  想想也是,他在食堂打饭尚且需要排队。
  如此庞大的人数不按照规矩,发生踩踏情况,不用敌人进攻,自己就能方阵大乱。
  看到这一幕,陆沉舟又学到了不少。
  而清河县城下的阵法也是大概相同。
  前方也是盾兵在前,长枪兵在后,弓手以v字阵型排开。
  其后是虎賁各营,以三三制战术小队列开,类似缩小版本的锥形阵。
  宋定邦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同样也是惊嘆后生可畏。
  清一色的黑色甲冑不说。
  单凭他的阵法来看,倒是有几把刷子,怪不得能击溃他的五万援军。
  “擂鼓!”
  “叫阵!”
  隨著宋定邦的一声令下,鼓声四起,陆沉舟也不甘示弱地回应。
  尚未开战,空气里已瀰漫开一股浓重的化不开的铁锈味。
  眾人都是深吸一口,这令人窒息而迷恋的味道,或许这是有的人最后一次。
  两军阵中的大纛,在大风里沉沉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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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无声地俯视著这片即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
  如同平地捲起一场黑色的风暴,一位黑马玄甲的持枪老將走到空地前,声若奔雷。
  “吾乃晋王麾下,游击將军秦荣,谁敢与我一战!”
  陆沉舟望著宋定邦的弓手收起了作战姿態,也下令让己方的弓箭手收起。
  对面想正面迎战,自己也不能当小人,隨即使用对讲机下令派人迎敌。
  “陇西节度使,陆將军麾下,白马银枪韩成功,请老將军赐教!”
  双方立枪斗將一触即发。
  几乎是同时以拖枪式起手,一个照面互相格挡拆招。
  韩成功勒转马头以滴水式列阵,右手虎口被震出血痕,秦荣手挽枪再次袭来。
  一招毒蛇出洞直逼面门,韩成功俯身贴著马背闪躲,回应一招凤点头。
  “好啊!小子!”
  秦荣收起作战架势,问道:“韩城是你何人?”
  韩成功眉头一皱,不明白这位老將军为何会认识他父亲,直言道:“我爹!”
  “哈哈哈,怪不得!原来是故人之子!”
  只见秦荣翻身下马,眾人不解。
  “我看你的六合大枪已有七成火候,但却不熟悉马上作战。”
  “老夫也不以老欺小,空地再战,如何?”
  “有何不敢!”
  中军大营小兵前来匯报情况,宋定邦皱起眉头,韩城的儿子。
  镇安府的枪棒教头,早年还请他上门教导士兵武艺,后面杀了贪官便隱姓埋名不知所踪。
  没想到如今却在清河县看到了他的儿子。
  空地上两人打得不分伯仲,马上的韩成功不敌,可在空地上却是如鱼得水。
  “真乃一员虎將啊!”
  宋定邦看著韩成功的身影感嘆。
  如今麾下诸多將军均已年迈,难有后起之秀。
  “小子,我看你有一身好本领,何不投靠晋王建功立业。”
  听著空地上的话语,陆沉舟嘴角一抽,开始挖墙脚是吧。
  韩成功没有让陆沉舟失望,直接拒绝。
  “多谢老將军好意,我虽不才,也知忠臣不侍二主。”
  “老將军看枪!”
  双方斗了二十来个回合,只见秦荣气喘吁吁,而韩成功也是如此。
  前者作战经验丰富,后者则是身强力壮。
  就连这样都没有討到好处,可见年轻时的秦荣到底有多强。
  “明公,韩成功要输啊!”
  霍虎看得很清楚,他已经开始乏力,而且手中的长枪磨损严重,可能马上要被打断。
  这杆长枪是韩家的传家之宝,也是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具有特別的意义。
  如果一旦断裂,韩成功的心境可能面临崩溃。
  陆沉舟连忙取出望远镜观察。
  果然,他的虎口受伤严重,枪头也有些摇晃。
  现在收兵恐怕影响士气,但是不收兵韩成功就要败下阵来,面临被俘。
  情况严峻,不容乐观。
  “鸣金!”
  听著城楼上的动静,韩成功猛然收手,有些不甘但只能翻身上马回城。
  “秦將军威武!”
  “秦將军威武!”
  晋军大营开始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
  宋定邦更是放声大笑,笑著搀扶起了前来回稟的秦荣。
  “老將军虎威犹在啊!”
  “来人赐座,秦將军稍等休息。”
  “传令,擂鼓进军!”
  面对士气高涨,没理由不扩大战果,而且马上到了正午,烈日当头那就只能撤退。
  “弓弩手准备!”
  传令官其声嘶哑却锐利如刀锋。
  士兵本能地抬起弩臂,將冰冷的弩身稳稳抵在肩窝。
  身旁“咔嗒”之声瞬间连成一片,无数机簧同时咬合,数不清的弩臂被瞬间抬起。
  “放!”
  一声悽厉的声音骤然划破凝滯的空气。
  “盾兵列阵!”
  清河城下盾兵心中猛地一沉,牙关下意识地咬紧。
  砰!砰!砰!砰.....
  密集的箭矢狠狠凿击在铁盾上,密集得没有一丝间隙。
  感受著盾牌传来的顿感,想像中被穿透的场面没有发生,当即鬆了一口气。
  一支流矢带著刺耳的尖啸,险之又险地从一名盾兵身旁擦过,深深钉入脚边的泥土里。
  箭杆兀自嗡嗡作响,一股冷气从脚底直衝头顶。
  “列阵!”
  “新的一轮箭雨马上就要来临!”
  陆沉舟望著远处的弓弩手马上下令。
  “上箭!”
  晋军的传令官吼声在持续不断地迴荡。
  整个弩阵都处於一种近乎疯狂的节奏中,开弩、踏张、上弦、搭箭、瞄准、发射。
  动作连贯如行云流水,每一个环节都压缩到了极致。
  “沈世龙沈世凤,准备齐射!”
  有著望远镜的细微观察,加上及时的通讯仪器,失落的士气马上就夺回来。
  碳纤维箭头离弦而去。
  这一次,陆沉舟清楚地看到它射入了一名正举起盾牌的晋军。
  那人身体猛地一僵,盾牌脱手,踉蹌著向后倒去。
  “箭阵得利,不要给我省了,全部射出去!”
  陆沉舟打的不是杀伤力。
  对面的铁盾稀少,更多的都是木质皮质。
  无法抵抗复合弓的撞击力,庞大的箭雨都能震得你脱手。
  “报!”
  “对面箭阵太强,我们无法推进!”
  “前线盾牌受伤严重,龙副將要求撤下来修整!”
  宋定邦猛然起身,看著送来的铁盾,上面坑坑洼洼已然形变。
  又拿起碳纤维箭细细打量,这是他从未看到过的工艺製造。
  “报!”
  “对面箭阵停了,对方的步兵衝上来了!”
  宋定邦来不及研究碳纤维箭头,只能下令接敌,同时跑上山头俯视整个战场。
  只见对方盾兵打开一条道路,身后的步兵鱼而贯入奔赴战场,整齐得不像话。
  反观自己这边的命令,刚刚开始传递到一半。
  “陈大山,虎賁营给我压上去,刘武的大刀队紧隨其后。”
  真正的绞杀刚刚开始。
  两股由血肉组成的洪流,在弩箭犁过的土地上轰然对撞。
  刀剑疯狂地劈砍在盾牌和鎧甲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和断裂声。
  “虎賁营!给我压上!杀啊!”
  唐横刀轻易地洞穿魏军士卒简陋的皮甲,带出大蓬滚烫的鲜血。
  “对面两翼骑兵包围过来了,玄甲营准备掩护虎賁营撤退!”
  宋定邦围观战场不由得惊讶,对方的变阵怎么如此迅速。
  他们又没有旗官,又是何如互相配合。
  战场上骑兵包夹而来,玄甲营两排铁盾立起,长枪兵顺著间隙刺出。
  不远处的手持斩马刀的將士蓄势待发。
  战场中央。
  双方的步卒如同两头髮狂的巨兽,死死咬合在一起。
  进行著最原始、最惨烈的搏杀。
  尸骸堆积,血流成河。
  每一步推进都踏在同伴或敌人的尸体之上。
  晋军凭藉著重甲和严密的阵型,如同沉重的磨盘,缓慢而坚定地碾压著陆沉舟的进攻。
  陆军士兵也异常悍勇,不断有士兵疯狂地扑上来,只为在临死前给对手造成一点伤害。
  战局胶著,每一寸土地的爭夺都伴隨著海量的鲜血和生命。
  就在这最惨烈的僵持时刻。
  晋军阵地的两翼,那如同蛰伏巨兽般的战车和骑兵部队终於动了。
  “稳住!稳住阵线!”
  “车骑!车骑预备!”
  一面令旗疯狂摇动。
  陆沉舟一看,附近的附近的战车也开始调动。
  “玄甲营脱离战场,虎賁投弹组跟上。”
  “陈大山,把我给对面的战车炸了!”
  轰隆隆隆……
  沉闷的爆炸声如同滚滚闷雷,从战场的上空同时响起,瞬间压过了战场的喧囂。
  “这就是那天雷?”
  宋定邦不由得握紧拳头青筋爆起。
  只见数十辆战车被炸得稀碎,空地上捲起漫天黄尘。
  爆炸声密集袭来,晋军成片成片地倒下。
  连忙鸣金收兵,想要研究对方的到底是用了何等手段。
  呜———
  號角声变得前所未有的高亢。
  “穷寇莫追,回城休整!”
  陆沉舟没有杀红眼,一旦大军追上去就要面临对面收缩的合围。
  到时候补给跟不上,那就是白白送死。
  “大胜!大胜!”
  清河城头上彻底沸腾了!
  先前韩成功斗將失利的士气也一举夺回。
  “明军威武!”
  “將军威武!”
  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吶喊。
  王浩然愣愣地望著远处的战场,这就打退了晋王的进攻?
  简直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