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兴修水利,垦闢荒野
  小丑王·知白。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信誓旦旦地起身。
  “我们可以用火攻啊!”
  “只要我们在船上备足火油,我们完全可以攻下赤水关。”
  “怎么样,我的计划是不是非常完美?”
  眾人齐齐低下脑袋,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模样。
  陆沉舟为了不免让他尷尬。
  “赤水关水流湍急,不足以容纳大型船只。”
  对方不知好歹,接著说到:“我们可以乘坐木筏啊,这玩意简单,隨时都能造。”
  “那你告诉我,何日风大?”
  “水流速几许?何时放筏?”
  “冲关失败又如何返程?”
  一系列问题问出来。
  王知白一时哑然。
  怎么打仗还要考虑这么多东西吗?
  陆沉舟眉间发疼,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老老实实当你的吉祥物得了。
  “这些年,我们也派了斥候过去剑南道查探地形。”
  陈大山站起身来接过话茬:
  “最好路线就是关陇南下抵达汉中,入蜀地至剑南。”
  “你们看,我们出兵最艰难的就是这些栈道。”
  “翻越秦岭抵达汉中,只有三条道路可走。”
  “褒斜道、儻骆道、子午道。”
  “汉中之后,翻越米仓山或大巴山余脉。”
  “最近的就是金牛道、经勉县、广元、剑门关。”
  陈大山的重重地敲了敲此地。
  “剑门关,千百年来,未曾有人能正面攻克。”
  “两侧大小剑山高达百米,最低之处都是二十米。”
  “歷任太守就是因此得天独厚的地理,才能將剑南牢牢把握其中。”
  机灵鬼王知白又道。
  “陈將军说从未有人能从正面攻克,那我们绕路不就行了?”
  眾人:..........
  我们不知道绕路吗?
  “绕多远?粮食几何?”
  “士气还剩几何?补给如何提供?”
  王知白再次傻眼,这一次他再也不敢搭话。
  因为陈大山的眼神已经露出杀气。
  自己再多说一句恐怕就要小命不保。
  “议和可以,但是剑门关必须交给我们控制,这是我的建议。”
  陆沉舟欣慰地看了一眼陈大山。
  这小子非昔日的吴下阿蒙,懂得做功课了。
  环视一眼:“还有不同的意见吗?”
  “议和!”
  “我也赞同。”
  少数服从多数。
  陆沉舟也是这个打算。
  午后斜阳,一寸一寸,铺满未央宫的雕窗欞。
  而远在洛阳的王云裳,正提腕悬笔,批阅著这天下如山的忧患。
  南方大旱,赤地千里,流民如蚁,聚於州府之外。
  墨字在眼前跳动,字字沉重如铅块。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提笔蘸硃砂,凝神细思,继而落笔如风。
  “免赋税,开仓廩,著各州府速办,不得延误。”
  就在此时。
  一名婢女匆匆而来,王知白的密信已然送达。
  暂且放下手中的奏摺,摊开弟弟的信件。
  眉头渐渐紧闭。
  建元四年,三月初七。
  陆闭门,与妻儿玩耍。
  三月十二,陆下地视察农田。
  三月十九,陆,视察周边,欲开垦农田。
  三月二十一,我见到了一个庞然大物的铁皮盒子。
  陆沉舟说这个叫大型拖拉机。
  一天可开垦四百亩耕地。
  她闭上眼想像,又缓缓睁开。
  这又是何等的鬼斧神工。
  竟然能日垦百亩?
  结合弟弟之前送来的密信。
  王云裳对於庆阳这个地方是越来越好奇。
  三月二十七。
  陆召集扶风、晋州、洛城、虓关四位心腹,司农寺议事。
  次日,种植。
  臣打听到,此物名为抗旱杂交穀子。
  育期两月,种子难以拿到,戒备森严。
  而且是关陇地区主要粮食来源,亩產八百斤。
  八百斤?
  如今旱地的穀子也不过一百斤左右。
  良田优渥才勉强抵达三百斤。
  王云裳的心跳在此刻不由得漏了一拍。
  怪不得陆沉舟能养起如此庞大的军队。
  这杂交穀子真乃神器。
  这一定要弟弟偷出来,这样大明的江山就有救了。
  她沉住心思接著往下看。
  三月二十九,我又在司农寺打听到,他们要种植別的农作物。
  但是名字很奇怪,中黄十三(耐盐硷大豆)。
  极早熟蕎麦,工作人员说此物四十天就能收穫,號称短期口粮保障。
  但是最奇怪的还是一个叫希森六號(就是马铃薯)的农作物。
  沙土亩產六千斤。
  王云裳彻底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来。
  死死盯著那墨色的字跡,简直难以置信。
  虽然自己的弟弟是个废物,但是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信口开河。
  这也是为什么她派王知白过去的原因。
  这个希森六號。
  她必须弄到,无论是用什么代价。
  强忍著心绪往下看。
  司农寺的派出农技推广队,每县二十人指导种植。
  三年前就实现了:灾年有粮,丰年有余。
  此外,我还打听到秸秆还田、盐硷地改良、地膜覆盖、移动式温室等名字。
  具体情况还在渗透,初步猜测是庆阳粮食丰收的关键。
  姐姐在庆阳真的是太耗钱了。
  下次让人多送一些钱过来,打听关係请客喝酒真的不够用啊....
  收起信件,王云裳陷入了沉思。
  她本以为陆沉舟只是一个武將。
  没想到这段时间的监控来看,他就跟一个普通人无异。
  除了在家陪妻儿,就是扎进农田里捣鼓一些神奇的东西。
  不像兵马大元帅,倒像个老农。
  开玩笑,陆沉舟本来就是农民。
  说到行军打仗他不擅长。
  但是你说他不会种地,他可要跟你急了。
  作为蓝天救援灾后重建的一员,这个世界没人比他更专业。
  下午的司农寺热闹非凡。
  无他,陆沉舟农业小课堂又开课了。
  王知白也狗狗祟祟地躲在角落里偷听。
  “先前我们说过土壤的不同,对於种植的收成有非常大的差別。”
  “但是庆阳的土壤就是这样,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增加收成呢?”
  “有的兄弟,有的.....”
  “那就是肥料!”
  陆沉舟在黑板上刷刷写下几个大字。
  “地要测,肥要配,虫要早知,药要慎使。”
  眾人纷纷在手中的小本子里记下。
  “示范田那边,你们可以率先实验。”
  “但是一定一定要记住,肥料和农药都是有害的。”
  “一定要做好防范工作,不能疏忽大意!”
  “接下来我讲一下如何正確地使用肥料.....”
  这节课王知白如听天书。
  为什么种田还要这么多要学。
  不就是挖个坑把种子埋进去就行了吗?
  不是,你一个兵马大元帅。
  怎么天天跟农民在一起!
  我要去军营啊!
  我要看你威震天下的黑甲军!
  次日,庆阳城外。
  他看著一群手持奇怪东西的人,正向陆沉舟匯报著工作。
  “大帅,地下水源探测仪在前面有反应。”
  陆沉舟迈开步伐:“走,带我去看看。”
  水资源才是成败关键。
  渭河如今越来越浑浊。
  利用净化过的也只能用来灌溉农作物,不能长时间饮用。
  正巧刷出了金刚石钻头的小型全液压钻机。
  陆沉舟就想著打深水井,来缓解眼下困境。
  “可以,就在这里打,昨天教你们都会使用了吧?”
  “把配置都装好,小点心,別触碰那些电线。”
  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按照操作手册开始摆放设备。
  陆沉舟又是从哪搞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玩意真能打出水井?
  王知白在一旁好奇地垫著脚尖打量。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巨大的液压油缸开始动作。
  时间在柴油机的轰鸣,钻头的尖啸中被拉得无比漫长。
  “多少米了?”
  “十五米,已经开始出水了!”
  就在眾人沉浸在喜悦的时候,陆沉舟泼了一盆冷水。
  “这水喝不了,继续打。”
  这种地表下的都是苦咸水。
  只能做灌溉使用,无法饮用。
  日头毒辣地炙烤著,晒得空地上灼热扭曲。
  不顾汗水瞬间湿透的后背,他走进工作现场视察。
  泥浆不断涌出,顏色由最初的灰黑,逐渐加深。
  在周围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泥浆潭,散发著浓重的土腥和矿物气息。
  “怎么样?”
  巨大的噪音再次主宰一切。
  工作人员细听了好半天才听懂陆沉舟的问题。
  “大帅,现在才二十米,恐怕还要继续打。”
  “换套管,保护井壁,別垮塌了。”
  陆沉舟全神贯注地盯著深度计。
  指挥操作每一节套管的下放。
  都必须精准到位,连接必须严丝合缝。
  汗水顺著所有人的鬢角流下。
  “来,继续钻!”
  “我们很快就能打出水井了!”
  他们不懂这个操作原理,但是陆沉舟说的准没错。
  大帅什么时候骗过他们。
  黄昏时分,也只钻到了三十多米。
  陆沉舟不得不停止施工。
  让军队来外围接管守夜,保护重要的机械。
  一连三天,他的身影都是在工地上。
  钻头再次开始旋转,速度却比之前快了不少。
  陆沉舟看著仪錶盘,猜测已经是来到了隔水层。
  主要是致密的粘土和泥岩。
  在金刚石钻头面前,远不如坚硬的岗岩那般顽强。
  钻压表稳定,泥浆泵压力正常。
  突然!
  钻杆传递上来的震动再次发生了剧变。
  不再是研磨的阻力感。
  而是一种奇异的带著轻微吸力的滯空。
  来了,钻透了隔水层,下面就是承压的含水砂层。
  泥浆泵的压力表指针猛地向上飆升。
  陆沉舟右手毫不犹豫地猛推操纵杆果断停钻。
  同时,左手飞快地操作控制阀。
  “停泵!关井!”指令脱口而出。
  泥浆泵的轰鸣戛然而止。
  整个空地上,只剩下柴油引擎低沉怠速的突突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秒,两秒……
  呜呜呜!
  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嘶鸣,猛地从钻孔深处炸开。
  一股灰白色混合著大量岩屑和气泡的浑浊水柱。
  狂暴地衝破井口的最后束缚。
  冲天而起!
  直衝上十几米的高空。
  然后才在重力的拉扯下,化作一场泥泞的暴雨砸落下来。
  冰冷的,带著浓重土腥味的泥水。
  劈头盖脸地浇在离得最近的工作人员身上。
  那真实冰凉的触感。
  如同最强烈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水!
  真的是水!
  王知白彻底傻眼了。
  这个鬼东西真能打出水。
  不需要上百劳工就轻鬆打入了几百米的地下。
  简直是天方夜谭!
  隨著成功打井的消息登上庆阳日报。
  所有的百姓都轰动了。
  纷纷跑来城外观看,想要一睹这生命的源泉。
  这一口井被重兵包围閒杂人等不得入內。
  但他们在远处能清晰看到流动的水质。
  第二天,经过了测验,水质安全,可以对外售卖。
  司农寺的工作人员又投入了別的地方钻井。
  有了相关的操作经验,陆沉舟也没有再去现场。
  这次要打的是比较简单,是用於灌溉农田的水利工程。
  城外的水田已经形成,预计在五月中下旬气温稳定回温之后移栽。
  根据试验田的成果表明,庆阳地区完全適合栽种杂交水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