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请赐婚!落儿必为肃王正妃!
  “小五,你这是何意?”
  段容胤见到锦盒里的东西,顿时脸色大变,呼吸紧迫的看向自己的五弟。
  他一向端庄儒雅,嘴角虽然从来著一抹谦逊隨和的笑意。
  但此刻,他眼神冰冷的就如同一只盯著猎物的鹰。
  听说当年月贵妃诞下皇五子后,爱她爱到几乎痴狂的延帝当场就赐了她一道空白圣旨。
  延帝亲自擬写了抬头,盖下了玉璽印章。
  这是一个帝王的承诺。
  无论將来月贵妃母子想要什么,延帝都愿意给他母子二人。
  这道圣旨虽然空白,但其重量堪比山河乾坤。
  承载著帝王当年对心爱之人最炽热的爱意,赋予了一个妃子生杀夺予的大权。
  如此雷霆万钧的东西,如此承诺,当年延帝是何含义,不言而喻。
  只是当年整个后宫所有嬪妃听闻此事后,都將月贵妃母子视若肉中刺,眼中钉。
  奈何君王宠爱如烈日赤阳,当年將所有荣耀和特权,几乎都给了月贵妃。
  所谓万千佳丽,她独承椒房之宠,也从不为过。
  当年就是继后,也要在月贵妃面前低上三分。
  但那道圣旨月贵妃却从未拿出来过。
  因为此事,让继后日夜难眠了数年。
  后来,月贵妃暴毙。
  整个桂馥宫血洗之后,並在一场大火中彻底湮灭。
  虽然后来延帝为了悼念心爱之人重建了桂馥宫,可肃王却从未踏足过桂馥宫一次。
  不过听说那道空白的圣旨,早就隨著那场大火同月贵妃一起消亡了。
  只是皇后和太子多年来对当年那道空白圣旨一直如鯁在喉的难受,也从未消疑过,所以这些年私下不知疯狂试探了肃王府多少回。
  却从未找到过那封圣旨。
  在朝堂上,更是寻著机会就会打压肃王。
  而段容时面对他们母子种种疯狂行径,甚至当年太子被废,他也未曾趁机拿出过这道圣旨。
  终於,皇后和太子才渐渐放下戒备和疑心。
  今日,他却轻易地就拿了出来!
  皇后和太子如何能不慌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二人的眼神都恨不得当场就把段容时给吞了!
  见他拿出来的东西,延帝也很震惊。
  “下去!”
  他撑著力气一声令下。
  太子强忍著怒意,仍旧一副儒雅贤士模样:“小五,你听到没有?父皇让你下去。”
  “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这些年你在大理寺,即便你行事狂悖暴戾犯下诸多酷吏暴行,父皇也纵容宠爱於你无度,未曾想你竟在父皇身体抱恙之时拿出这个东西。”
  “你想做什么?”
  “不顾父皇身子,也要逼迫父皇意志,究竟要达到自己什么目的……”
  延帝:“太子,朕是让你下去!”
  “还有皇后,你们都给滚!”
  延帝发了怒,一把拽住帐帘用力扯下。
  帐帘不堪力道瞬间垮塌,衝著皇后头上掉下来。
  若不是一旁的宫女衝上前挡在皇后身前,皇后必定不止眼前的狼狈。
  帐帘掛在她的脸上,將她妆容和头上的朱釵,都颳得乱七八糟。
  一时,哪里还有平日里的端庄高贵?
  皇后高氏和太子的脸色都难堪至极,二人不甘不愿的一起匆匆退了出去。
  一出殿內,皇后就赶紧给王河使了眼色。
  王河垂下眼瞼,又盯向一旁的小太监。
  然而,延帝將禁卫军唤了出来。
  让他们严防死守,把紫宸殿里里外外围了个严实,不许半个耳朵能够听到殿內的动静。
  延帝死死盯著跪在地上,一身冕服的儿子。
  他的眼神,冷得像刀子。
  无情的落在段容时的身上,良久后,他才开口:“给朕递上来。”
  段容时恭敬的將圣旨取出,递给了延帝。
  延帝抖著手,想要展开,却好像根本没有勇气。
  最终,他將卷著的圣旨重重扣在床榻上。
  二十二年……
  这道圣旨,已经有二十二年了。
  他的馥雅藏的可真好啊。
  他以为,这圣旨,这承诺,早都隨著她一起走了。
  却没想,她还当真给她的儿子,留下了一条后路。
  延帝眼里隱隱露出一丝杀气。
  他將圣旨死死捏在手里,心里反覆挣扎了数百次。
  杀了他!
  江山便会得以稳固。
  可他的馥雅……
  他怎能再负一次他的馥雅?
  不杀他,他想要什么?
  这个儿子,如今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把刀子。
  刀子,怎能覬覦九五尊位?
  他就该好好做他的刀子,才能保他一世权贵,荣华无忧。
  他早便给他安排了后路。
  他如今还在妄想什么?
  “你……想要什么?”
  “不如,先让朕听听。”
  段容时垂下眼眸:“父皇以为,儿子想要什么?”
  说完,他才缓缓抬头看向延帝。
  延帝眼眸狠狠一颤。
  他鲜少召见这个儿子。
  因为,他长得太像他的馥雅了。
  就连眉心的那一点红痣,都一模一样。
  每每看到段容时,他就会想起他的馥雅。
  延帝就会心痛如绞,彻夜难眠……
  他的母妃,当年就是死在他的这个年纪吧?
  段容时:“父皇不必忧虑。儿臣,只是想要用这道承诺,换父皇一道赐婚的圣旨罢了。”
  延帝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段容时:“儿臣,要娶秀丽將军府的嫡长孙女李卿落。还望父皇成全。”
  延帝愣了许久。
  久到他暗中掐了自己一把才醒过神来。
  他?
  拿著君王的承诺,竟然只是想要一个赐婚?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他可知道,他浪费的是怎样的机会?
  他是不是个傻子?
  延帝差点破口大骂他是个蠢货。
  虽然,他若是真开口要了更不该要的东西,自己也绝不会给。
  甚至会为了朝廷稳固,將他暗中处死。
  但怎么也不能只是个赐婚吧?
  延帝气的头疼,揉著自己鼻樑肿胀之处。
  “小五,朕给你个机会,好好说……”
  “不过一个侧妃罢了,朕隨便赏你就是。”
  “秀丽老將军的嫡孙女,即便李朝靖犯了杀头重罪,但朕听说她们祖孙俩早已脱宗离族,这件事朕也能不顾门第身世可以成全你,但,你也別太胡闹了!”
  “朕当年给馥雅的承诺,可不只是一个赐婚——”
  段容时静静的凝视著自己的父皇。
  “那父皇,能给儿臣什么?”
  延帝顿住。
  他、他可以给他高官。
  给他更多的封地。
  给他金银……甚至无数女人。
  而不只是一个女娘。
  段容时:“儿臣愚钝,知道自己不討父皇欢心,所以这些年也从未求过父皇任何。”
  “就当儿臣同母后一般,只想要一段纯粹而又至死不渝的姻缘。”
  延帝脸色发白:“纯粹而又至死不渝的姻缘……?”
  他心中阵阵苦涩。
  这话,是当年他情到浓时,抱著馥雅说的话。
  只恨自己不是一个凡夫俗子,不能与馥雅单纯拥有纯粹而又至死不渝的姻缘……
  他当时还承诺,此生心中唯一將馥雅当做他的挚爱。
  绝不负她。
  延帝想到往事,心痛如绞。
  却还是无法接受,他竟然只是想要一个赐婚。
  “这些年朕屡屡要给你赐婚,你都拒之千里。朕看在你母妃的面子上,不曾逼你。”
  “看来如今,你是真的寻到心爱之人了?”
  “可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侧妃,你要世人如何看你?”
  段容时:“儿臣对李氏,矢志不渝。又怎能让她只做一个侧妃?”
  “倘若不是明白她身份低微,儿臣此生,也不必用上这道圣旨。”
  “还望父皇成全,就当弥补了您当年亏欠母妃的遗憾。”
  段容时再次搬出月贵妃,延帝仿佛受了重重打击,转头呕地吐了一口血。
  段容时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只是仍旧静静跪在榻前。
  延帝死死盯著他,看到段容时眼底的无情,他心中才猛地一惊。
  这一刻,他才恍惚明白。
  这个儿子,恨他?
  他和馥雅的儿子,竟然恨他?
  ……
  李卿落如此快的便又回了秀丽將军府,自然让裴老夫人意外不已。
  她分明说她要去扬州,这怕是连扬州的边界都还没摸到吧?
  “落儿,可是路上发生何事了?祖母瞧著你,怎么好像憔悴了不少?”
  李卿落屏退了屋內所有下人,又喊来洛神医和董思源。
  然后老老实实的伸出手,让董思源先给自己把脉。
  “我的脉象,与上回相比,可有变化?”
  董思源摸上她的脉象,嚇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您体內的热毒,比前两日属下摸著,怎么已强劲到无法止步的地步?”
  “上回还只是若隱若现,这回已是十分明显。”
  “您这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洛神医闻言变色,也赶紧伸手过来搭脉。
  他一摸,脸色就更难看了。
  脉象弦紧,脉搏滑利且快速,体內毒素强烈迸发,以致体內热邪亢盛。
  “落儿,你中毒了。”
  “而且这毒,已经快入你的肺腑,必是十分凶狠难缠吧?”
  洛梵说完忍不住担忧的看向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当即脚上一软,一把抓住李卿落。
  “落儿,你这是怎么了?”
  “你中了什么毒?你別嚇唬祖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