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血染汉江时代要变了!(6000求月票
  第128章 血染汉江——时代要变了!(6000+求月票)
  “快!快!依江列阵!车仗围起来!”
  汉江终于出现在眼前!队伍冲至一处江岸的大拐弯处,面前是一片开阔的滩地,背靠滔滔江水,地形颇为有利。杨嗣昌声音嘶哑,几乎破音,却仍强撑着下令布防。
  他立马于一处稍高的土坡,目光扫视全场。徐启年则纵马在前方奔走,高声传达具体指令,指挥各部就位。黄得功、李长根二将吼叫着,甚至挥鞭督促士兵迅速行动。车辆被匆忙连接起来,依托江岸的天然弧度,很快组成了一个向陆地方向凸出的弧形车阵——正是经典的“却月阵”雏形。士兵们以车辆为屏障,拼命挖掘浅壕,堆砌土垒,加固防线。
  杨镐策马至杨嗣昌身旁,面色凝重,低声道:“文弱,李王车驾乃重中之重,不容有失。给某二百亲兵,某亲自去护卫,以防万一。”他话虽如此,眼神却透着一股子狠劲儿——所谓护卫,其实是看守,绝不能让李倧在混乱中逃脱或.被俘。
  李倧殉国了,自有后来人继承他的遗志。若是成了后金的“儿大王”,大明可就要失去朝鲜了
  杨嗣昌深深看了杨镐一眼,瞬间明了其意,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京甫先生,李王安危就托付与你了!”随即抽调二百精锐亲兵交由杨镐指挥。
  杨镐得令,立即率兵赶往朝鲜国王李倧的车驾处,将其和一群惊魂未定的朝鲜高官,牢牢护在阵心最安全、也是最受控制的位置。
  同一时刻,老炮手王二带着他的炮组,七八个精壮汉子喊着号子,青筋暴起,拼命将一门簇新的“一千斤青铜炮”推到了阵前预设的土垒后面。
  这门炮是工部郎中孙元化主持的京营炮厂新出的头一批货,金贵得很。炮身是青铜铸的,摸着滑手,泛着暗金色的光泽。炮型是完全照着那红夷大炮的模样,请了洋老爷汤若望来指点,等比例缩小了约莫三分之二造出来的,看着精巧,威力却不容小觑。
  最打眼的还不是这铜炮,而是底下那副非同一般的炮架。
  这炮架是个极其敦实坚固的木制床架,用的都是硬实厚重的榆木料子,关键部位还拿铁条加固铆死了。两个车轮子格外高大,几乎齐人胸口,辐条粗壮,轮缘上还钉着厚厚的铁皮,一看就是为了能在野地里拖着跑,不怕坑洼颠簸。
  炮身就架在这床架当中,两边伸出两根老粗的炮耳,正好卡在床架两侧的凹槽里,这叫“耳轴”,能让炮口轻易地抬高放低——这已是泰西(西方)和京营新炮的标配制式,比老炮利索多了。
  炮架后部下方,装着一根古怪的巨型铁制螺杆,螺杆尽头是一个厚重的木质抵肩。开炮前,得由两个壮实兵士用一根长撬杠插进螺杆头部的孔里,拼命转动,直到那抵肩死死啃进地面才行。这般做法,虽不能叫炮自己缩回来,却能让那千斤重的炮身后坐时滑得短些,稳些。
  要调转炮口左右指向,却没什么取巧的机关,靠的还是一根时刻备在炮架旁的硬木撬杠。需得三四个汉子将撬杠头塞进炮尾或大架下的着力处,一齐发力,嘿哟一声,连炮带架才能挪动分毫。虽是费力,但这炮架造得圆润,比那老旧炮架已是省力了不少。
  整个炮架后部,还特意加装了一对能放下的支撑腿,行军时收起,放列时砸进土里,能把这千斤重的家伙事撑得更稳当,免得开炮时翻了车。
  王二顾不得擦汗,一脚将那支撑腿踹进土里踩实了,又急着叫人去拧那螺杆抵肩。嘴里已经嘶哑地吼开了:“快!药包!实心弹!霰子箱!都麻利点!鞑子他娘的就快来了!”
  王二和京营的炮手们为了熟练掌握这六门新家伙,可是跟着汤若望没日没夜练习了足足两个月,今日就要在这汉江边,叫那些建奴尝尝鲜了。
  负责断后的几十个明军长枪手大多全身而退了,赵胜一把将受了轻伤的李狗儿推到一辆辎重车后面,让他自己处理一下伤口,自己则带着长枪兵在车阵缺口处列队。
  他能清楚地听到身后不远处江水流淌的声音,也能看到前方原野上,那群正在肆意杀戮和抢掠的八旗恶魔,也能瞧见被他们撵得四散逃窜的朝鲜老百姓一个个被他们逮了去,或是砍死。
  现在,没有退路了,只能死战了。
  金成焕护着国王的车驾退至江边,他握刀的手心里全是冷汗,目光死死盯住前方烟尘起处。他能听到身后马车里传来李倧压抑的啜泣和几位朝鲜大臣惊恐的低语,甚至偶尔传来牙齿打颤的声响。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此刻与受惊的百姓无异,全然失了方寸。
  然而,与他周遭这片绝望惶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明国天兵。他们虽面色紧绷,汗流浃背,却在军官们短促有力的号令下,沉默而迅速地执行着命令。挖壕、推车、立盾,一切都有条不紊,那股临危不乱的镇定,莫名地让金成焕狂跳的心稍稍安定了几分。尤其当他看到六门闪着暗沉金光的硕大铜炮,被明军炮手们喊着号子,艰难却稳固地安放在阵前预设的炮位上时,一股绝处逢生的希望油然而生——或许,凭借这江水和这些厉害火器,真能守住!
  与此同时,后金军阵中,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在一众巴牙喇的簇拥下抵达前线。先前率领三百先锋冲击朝鲜后队、杀得血流成河的甲喇额真冷僧机立即策马上前,恭敬地禀报:“禀贝勒爷!奴才已探明,前方车阵护卫的正是朝鲜国王李倧的王驾!护驾的明军约有数千之众,看模样应是明国的所谓御前亲军!”
  “哦?李倧的车驾?”莽古尔泰粗犷的脸上掠过一丝诧异,“这次明军来得倒快!”他眯起眼,仔细打量着远处沿江布设的明军车阵,见其背靠江水,阵型严整,隐约还能看到几门非常大的大炮,绝非易与之敌。他沉吟片刻,脸上那丝戏谑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面对强敌的审慎。
  “传令!”莽古尔泰挥了挥马鞭,“让儿郎们先别急着冲。叫辅兵和阿哈们就地取材,给老子多造些盾车出来!”他顿了顿,继续下令,“大队人马就地休息,吃些干粮,恢复马力体力。一个时辰后,给老子踏平那座车阵——”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活捉李倧!”
  等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江风裹挟着硝烟和血腥的气味,却怎么也吹不散弥漫在阵中的那股焦灼。每一刻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着。
  终于,地平线上涌来了黑压压的一片。不是盾车,竟是成千上万被驱赶着的朝鲜百姓!他们哭嚎着,踉跄着,被后金兵用刀枪死死地顶着脊梁骨,疯了般地涌向明军的车阵。
  “放箭!开火!不许靠近!”阵前的指令冰冷地砸下。慈不掌兵!何况那些只是朝鲜人.
  御前亲军的战士大多是上过杀阵的边军出身,早就看淡了生死,得到军令,就毫不犹豫地拉弓放铳了。鸟铳砰砰地爆响,箭矢嗖嗖地离弦!冲在最前头的朝鲜百姓如同被镰刀扫过的麦秆,成片地倒下,惨叫声顿时压过了之前的哭嚎。
  没打一会儿,硝烟就在前线弥漫起来,呛得人难受,铳管打得烫得握不住手,射击的节奏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箭矢的密度也明显地稀疏了。
  右翼的车阵后面,头一次上阵的李狗儿死死地攥着长枪,指节都攥得发了白。看着朝鲜人像草芥一样地被割倒,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紧紧地抿着,胃里早已翻江倒海。
  土坡上,莽古尔泰的嘴角咧开了一丝冰冷的笑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明军火力的衰竭,体力的透支。
  “盾车,推上去!马队,准备!”他猛地一挥手。
  隐藏在人潮后方的十几辆粗笨盾车被全力地推动了起来,骤然加速,狠狠地撞向了明军的阵线!真正的后金重甲步兵,如同铁罐头似的挤在了盾车的后面。更后面,蓄势已久的八旗马队开始小步地提速,马蹄声闷雷般地滚动着。
  就在这时
  “放!”王二那嘶哑的吼声瞬间被巨大的轰鸣所吞没。
  轰!轰!轰!
  明军阵中那六门“一千斤青铜炮”终于发出了怒吼!沉重的实心铁球(约合明斤四斤半)带着死神般的尖啸,狠狠地砸向一里开外的盾车队列!
  一枚铁蛋子幸运地直接命中了一辆盾车。木制的盾牌轰然地炸裂开来,碎裂的木屑、断裂的残肢混合着凄厉的惨叫四处迸溅,将后面推车的朝鲜民夫和跟进的辅兵扫倒了一大片!
  而更要命的是某些没有打中的!只见铁球狠狠地砸进了地里,啃起了大块的泥巴,随后又以齐胸的高度猛地弹起,紧紧地贴着地皮狂飙而去!这些要命的跳弹如同无形的镰刀,残酷地犁过了后金军的队伍。断肢与残躯四处横飞,血雾不断地喷溅着,留下了一条条血肉模糊的胡同!
  盾车后的八旗兵瞬间就大乱了起来,人人下意识地想要躲避这看不见却又挡不住的索命阎王。后头跟进的马队也不由自主地勒紧了缰绳,战马惊恐地嘶鸣着,骑士们努力地控制着,不敢过分地靠近这片恐怖的杀伤区域。
  莽古尔泰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明狗子这是.把红夷大炮拖来了?那玩意儿死沉死沉的,他们也拖得动!
  他立刻更改了指令:“散开!马队散开!避开中路,贴着江边绕过去,攻打他们的右翼!”
  他瞧出明军右翼靠近汉江那边是没有红夷大炮的。而红夷大炮又不方便移动,在战场上摆放好了就是个死物,避开了就行。
  令旗迅速地挥动。正蓝旗的马队立刻如臂使指,迅速地散开了队形。一股骑兵绕过了中路那惨烈无比的修罗场,沿着江滩,直扑明军车阵的右翼——就是赵胜和李狗儿守着的那片地界,压力陡然地增大了!
  几乎就在同时,王二接到了新的指令:“右翼吃紧了!快!你们这三门炮,换上霰子,拖到右翼去!”
  “得令!”王二哑着嗓子应道,顾不上炮身烫得灼手,吼叫着催促着手下:“卸了挂钩!清理炮膛!套上拖马!快!都麻利点儿!”
  弥漫的硝烟成了最好的掩护。炮组的士兵们手脚麻利得很,冒着零星射来的箭矢,飞快地将刚刚打了几发的青铜炮从炮位上拖了下来,几匹驮马被牵来套上了拖索。士兵们喊着号子,连推带拽地,硬是将这三门死沉死沉的家伙事儿,艰难地向右翼挪去。新式炮架的利索劲儿,在这一刻算是充分地显出来了。
  若是那红夷大炮,是无论如何都挪动不了的。
  明军却月阵右翼。
  冷僧机拔出了腰刀,向前猛地一挥,喉咙里迸出了野兽般的嚎叫:“杀尽南蛮子!踏破他们的车阵!”
  三百多名正蓝旗的精锐马甲同时催动了战马,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朝着明军的右翼猛扑了过去!铁蹄疯狂地翻腾着,卷起了漫天的草屑与泥尘,沉重的蹄声像闷雷滚地,震得人心头发麻。
  明军防线后面,赵胜和李狗儿死死地攥着手中的长枪,手心儿里全是冰冷的汗水。面对着如此疯狂的骑兵冲锋,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威压几乎令人窒息。他们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鞑子骑兵那狰狞扭曲的面孔和疯狂挥舞着的雪亮马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建奴的骑兵还没冲上来,明军右翼的步兵线就微微有点动摇了起来。
  就在这紧要的关头,一队明军骑兵也如旋风般地赶到了!正是黄得功亲率的两百精锐骑兵前来增援。他们迅速地在步兵的侧后方展开了冲锋的队形,战马焦躁地刨着蹄子,喷吐着浓重的白气。但黄得功却没有立即率兵冲击,他那双冲了血的眼睛不是盯着冲来的敌人,而是焦急地瞥向了侧前方——那三门在硝烟里若隐若现的火炮!
  他在等,等待着一个最佳的、能够绝杀的时机!
  冷僧机一马当先,率领着骑兵狂飙突进。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八十步!这个距离,战马一个冲刺就到了!他已经能看清对面明军士兵眼中那惊恐的眼神了。
  就在这生死一瞬——
  “放!”炮手王二那声嘶力竭的吼声压倒了一切喧嚣!
  轰!轰!轰!
  三门早已蓄足了劲的千斤大炮再次发出了怒吼!这一次喷涌而出的不再是实心的铁疙瘩,而是死亡的金属风暴!数百颗铅子儿裹挟在灼热的火药气浪里,呈三个巨大的扇形面,劈头盖脸地泼进了狂飙突击的八旗马队之中!
  这根本就不是他们以往见过的那种稀稀落落的散弹!这是真正要人命的灼热铁雨!
  刹那间,人喊马嘶的声音就变成了鬼哭狼嚎般的凄厉惨叫!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连人带马,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中了,瞬间就爆开了一团团的血雾!战马哀鸣着翻滚倒地,骑士如同破麻袋般被凌空抛飞。冷僧机只觉座下的爱驹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悲嘶便向前跪倒,巨大的惯性将他狠狠地掼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血泥混杂的污秽地上。
  这个满洲巴图鲁被摔得七荤八素,耳朵里嗡嗡地作响。他挣扎着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他肝胆欲裂:方才还生龙活虎的精锐骑兵,此刻竟然倒下了一大片。受伤未死的战马和士卒在血泊里痛苦地翻滚哀嚎,断手断脚随处可见,整个冲锋的队形被这三股钢铁风暴彻底地打烂撕碎了!
  然而,百战老兵的凶悍在此刻显露无疑。一些未被霰弹直接波及、或是受伤不重的后金兵,在短暂的懵懂和惊恐后,骨子里的血性被激发出来。他们或是迅速寻找掩体(倒毙的战马、地上的坑洼),或是干脆趴伏在地,摘下了背上的硬弓,试图用他们最擅长的箭术进行反击!
  “嗖嗖嗖!”十几支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从硝烟和混乱中钻出,猛地扎进明军的车阵!
  “举牌!护住铳手!”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阵中专职的刀盾手立刻抢步上前,将手中的藤牌死死抵在车阵缝隙前!一支箭矢“哆”地一声深深钉入一面藤牌,持牌的士兵被震得手臂发麻,却咬牙死死顶住。另一支箭则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入车阵缝隙,一名正在紧张装填的明军鸟铳手闷哼一声,肩头中箭,踉跄着倒退一步,被同伴迅速拖到后方。
  “鸟铳手!”车阵后,负责指挥右翼火器的把总声如炸雷,压过了一切喧嚣,“前方四十步!自由射杀残敌!”
  命令一下,早已准备多时的鸟铳手们立刻从车阵的缝隙和盾牌的间隙中探出铳管。他们虽然也被这惨烈的景象和飞来的箭矢吓得脸色发白,但数月来的严酷训练此刻发挥了作用。装弹、压实、点燃火绳、瞄准——一系列动作在肌肉记忆的驱动下完成。
  “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虽不齐整但异常密集的铳声爆豆般响起!白色的硝烟再次弥漫开来。铅子如同飞蝗般扑向那些仍在试图顽抗的后金散兵。
  一个刚拉开弓的后金兵胸口猛地爆出一团血,一声不吭地仰面倒下。另一个正试图拖走受伤同伴的甲兵,被几颗铅子同时击中,惨叫着滚倒在地。可能由于距离太远,杀伤效果还是不够理想,大部分的弹丸都打偏了。
  “长枪手、刀盾手!前出掩护!”一个司营官抓住战机,再次厉声下令,“铳手跟上,抵近了打!”
  赵胜、李狗儿等长枪兵闻令,立刻与刀盾手配合,数十人组成一道移动的枪盾壁垒,从车阵的缺口处坚定地向前推进了十余步。鸟铳手则紧随其后,利用前方战友的掩护和地上倒毙的战马、敌尸作为新的掩体,再次开始紧张而快速的装填。
  这个大胆的推进,瞬间将火力的锋芒延伸到了仍在挣扎的后金兵脸上!
  火铳的轰鸣和零星顽抗的箭矢对射,构成了两次毁灭性炮击之间短暂却激烈的插曲。明军凭借主动的攻势和火力密度,牢牢压制并清剿着残敌。
  冷僧机摇晃着站起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令人绝望的场景:明军的火器轰击一轮接着一轮,步卒还敢主动前出反击!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和重整的机会!
  还不等他从这可怕的、连绵不绝的打击中回过神——
  轰!轰!轰!
  前方再次传来了催命般的轰鸣!
  明军的炮手动作快得吓人,在王二的吼骂和鞭策下,竟然完成了第二次装填!第二轮的霰弹风暴呼啸着再度降临!这一次,炮弹主要砸向了那些受伤未死、聚集在一起试图后退的后金兵人群最密集处。
  这第二波的致命铁雨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些原本还在依着本能射箭或者试图收拢队形的后金兵终于彻底地崩溃了。幸存者发一声喊,什么“八旗马甲天下无敌”、“巴图鲁的荣耀”全都抛在了脑后,调转马头甚至徒步奔跑,只想着逃离这片吞噬生命的死亡之地!这一刻,他们总算明白,在如此凶残、如此连贯的火力面前,个人勇武是多么的可笑和渺小!
  “鸟铳手!全体前出!自由组队,自由射杀!”
  已经推进到阵前的鸟铳手们,听到命令后迅速散开,三三两两组成松散的射击小组,追着那些彻底崩溃、只顾逃命的溃兵背影,进行了最后一轮快速且致命的自由射击。
  “砰!”“砰!”“砰!”
  铳声更加凌乱,也更加致命,如同猎手在精准地点杀逃窜的猎物。铅弹从背后追上了逃亡的溃兵,又扫倒了一片。这轮射击,彻底打掉了建奴最后一丝反抗的念头,只剩下最纯粹的、亡命奔逃的恐惧。
  冷僧机甚至连一匹无主的战马都没来得及找到。一个新兵,后来在记录里只被称作张得胜的,正跟着大队人马疯狂地砍杀着。他一眼瞥见地上有个落马的鞑子军官,穿戴很是不凡,想也没想便纵马掠过,借着战马的冲力,手中那柄闪着寒光的马刀顺势狠狠地一刀劈下!
  冷僧机,这位后金正蓝旗里有名的巴图鲁,或许曾想过千百种壮烈战死的场面,却绝对没有料到他的结局竟是如此——在一个混乱不堪的午后,在一片无名的江滩上,被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卒,像砍柴禾一般,一刀便剁下了头颅。
  他最后映入眼帘的,只有几门还在冒烟的火炮,和一片被火炮与火铳硝烟彻底染红了的、血色模糊的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