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温妮·瓦利埃尔。
  温妮·瓦利埃尔出生在魔界西部的一个偏僻小镇,那里被群山与森林环绕,称得上是一片世外桃源。
  温妮的家庭构成比较复杂,自打她记事起,便没有与父母共同生活的记忆。
  她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年长的兽人族女僕,是女僕將她们三人抚养长大。
  温妮十分爭气,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背井离乡,考入了赫赫有名的米德加商学院。
  毕业之后,她像许多德漂一样,来到这座充满机遇的超级大都市,占地超两万平方公里,常驻魔口高达三千万的界际政治中心。
  魔界首都,席德拉堡。
  出身微寒的乡下姑娘,靠著自身的努力,从名校毕业,期冀在这片土地施展才华,让老家的弟弟妹妹们过上不再拮据的生活。
  可当她真的踏足这座城市,求职之路却並不顺利。
  魔界五百强企业將她拒之门外,心仪的上市公司婉拒了她的简歷,刚成立不就的金融事务所,让她回去等消息,24小时营业的连锁便利店,对她说不招人。
  作为上古时代遗留的罕见种族,温妮对这样的遭遇早已司空见惯。
  只因她是魅魔。
  是依靠袭击雄性,吸食精元的种族。
  是会毫无节制的榨乾雄性的精元与魔力,再將他们当成用过的纸巾,隨意丟在荒郊野外的邪恶种族。
  这並非是魅魔族的主观行为,而是她们的本能。
  她也曾发自內心的期盼过,期盼这座號称包容万象,接纳一切种族的超级大都会,会有所不同。
  “十分遗憾,您没有通过我司的体检。”
  “我们公司有很多雄性魔族,这样的办公场所想必对瓦利埃尔小姐来说十分困扰吧。”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我们这是正规公司,不是你的狩猎场。”
  “这样,我介绍你去清水巷,那里適合你,来钱也快。”
  ……別开玩笑了!
  谁会对你们这种傢伙下手啊!
  凭什么自己要被那些傢伙指指点点,出言羞辱啊。
  明明自己从小到大,从未与男性有过亲密行为。
  温妮克服了袭击雄性的本能,战胜了身体对於雄性的渴望,只靠人工合成的工业精华,来维持身体健康。
  她深知自己一旦做出那种事,便再也回不了头。
  后来,她藏起尾巴,对外宣称自己是精灵族,依靠偽造的证件,加入了一家不用体检的小公司。
  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平日里干得最多的活,便是外出跑腿,端茶倒水。
  可即便是这样,命运还是没有停止捉弄她。
  长时间的无偿加班,抽屉里塞满的尚未报销的发票,上班迟到一分钟號就得自愿“乐捐”的制度,拖欠了两个月的工资。
  夜深人静的出租屋內,电话里传来的弟弟妹妹们稚嫩的欢快笑声,和女僕妈妈的关心问候。
  这些东西好苦。
  ……
  ……
  站在药房的货架前,从最底下的货架上取出一瓶装有白色液体的玻璃瓶,看了一眼生產日期,再过一周就过期了。
  还好。
  结帐的时候,她压低遮盖耳朵的帽子,拉高口罩,生怕被人看清她的长相。
  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魔族大妈拿过她手上的商品,目光明显產生变化。
  付钱离开后,她来到附近的公园,在无人的鞦韆上坐下。
  瓶盖被拧开的一瞬间,浮现在瓶身上的冰冻魔法阵出现裂痕,冷藏效果失效,需儘快饮用。
  粘稠的白色液体入口,口腔內蔓延著一股廉价的果味道,十分腻人。
  像这种工业合成的精华,原料是史莱姆的粘液和变异壮阳的叶子,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腐朽的魔力臭味。
  虽然不能与真正的雄性精华相提並论,却能够为温妮提供维持健康的最基本的能量。
  每周喝一瓶就能活下去。
  280魔幣一瓶。
  温妮的工资是8000魔幣,每个月四瓶的量,並非负担不起。
  偶尔碰上打折,265魔幣也能买到。
  “小姐你好。”
  忽然有人来搭话,温妮不禁露出警惕的表情。
  “两千块怎么样?”
  “什么?”温妮一愣。
  她看向周围,才发现这儿似乎是清水巷的出入口之一,周围站满各式种族的魔族少女。
  在席德拉堡生活至今,温妮自然知道清水巷是什么地方,也知道那些女人是做什么的。
  “抱歉,我没有在站。”她的声音有些冷。
  “两千五呢?”
  “我说了我不做这个。”
  “额,好吧……”
  看著男人又找上別的女孩,那位正在玩手机的魔族女孩儿立刻挽上男人的手,共同离开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那女孩儿又独自回来,继续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这一来一回,就赚到了温妮小半个月的工资
  温妮第一次知道,原来赚钱这么容易。
  可她不要这种钱。
  她的家人也不会要。
  只是在买完刚才那瓶合成精华后,她全身家当只剩下95块钱了。
  她今天还因无法缴纳房租,无奈搬离了住处。
  说今天会补发工资的上司,今天却发来银行周末不上班的消息,让她等下周一。
  独自坐在鞦韆上,金属链条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她双手握紧空玻璃瓶,像是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温妮只觉得生活好苦,比精华还苦。
  手机铃声在此时响起。
  温妮看见来电显示,赶忙用手擦了擦眼角,吸了几下鼻子,挤出笑容,接通了视频电话。
  “喂,莉法妈妈。”
  刚来到席德拉堡的时候,她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每天都向家人分享她在这座城市的所见所闻。
  可是现在,温妮却开始害怕接到家人的电话了。
  害怕他们看见自己的眼泪,害怕他们知道自己过得並不好。
  即便如此,当她看见熟悉的家人的脸庞后,还是感受到了温暖。
  然而,人们常说冰从薄处裂,绳从细处断。
  多半就是指这种事了。
  电话內的女僕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犹豫再三后,还是说出了口。
  温妮掛断电话后,在和煦的风中呆呆站立了半个多小时。
  没地方住,她可以睡天桥,没钱买生命之泉,她可以忍。
  可是,她没办法不去帮助家人。
  要做么?
  她並非没有手段,只是这有违她秉持至今的原则。
  可是原则这种东西,等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於是,正是这样的时刻,她看见了一个男人。
  一个长得十分乾净,没有任何魔族特徵的男人。
  似乎是一名人类。
  而温妮·瓦利埃尔。
  从小就討厌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