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自有一番道理
  贾环向著后院走去,眾小廝知道他是去看圆榜。
  又见他结交了朋友,有马车送回。
  心中大概都知晓了情况。
  於是有丫鬟跟赵姨娘通报的时候一併说了出来。
  赵姨娘听到消息,心中高兴,赏了这丫鬟不少钱。
  丫鬟之后又把钱分了一些给站在门口的小廝。
  赵姨娘听到丫鬟的消息后便匆匆离开了小院,出来等著。
  没一会就看见贾环悠哉的向著小院这里走来。
  赵姨娘赶紧迎上来,吩咐丫鬟给贾环打伞,自己又给贾环披上披风。
  她对贾环责怪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慢?让娘在雪里好等!”
  她虽然嗔怪,但是脚步却放缓,和贾环一样的悠哉向著小院而去。
  贾环解释道:“工部钱家的公子,让我顺道坐了他家的马车,一起聊了一会。”
  赵姨娘听到这话,嘴角翘起。
  眼睛虽不往后面的丫鬟身上看,但是眼神却是早就留意在她们的身上。
  她心想:“瞧瞧!这就是我的儿子,就是考不上又如何?那也能交到各部官员公子作朋友!”
  赵姨娘紧跟著问:“他怎么会拉你坐他家马车?”
  “我跟他都过了圆榜,后续都能参加覆试。他考了十多年的县试,过正场的次数想来应该不多。”
  “原来是这样……”
  赵姨娘面色平静,对著贾环道:“再接再厉。”
  贾环有些惊讶。
  要是平时的赵姨娘,恨不得告诉整个神都,自己的儿子过了正场。
  今天这是怎么了。
  贾环看向了赵姨娘,却见她连眉角的皱纹都弯了出来。
  虽然已经竭力绷著了,但还是露出来了她的一点白牙。
  看来赵姨娘也开始知道深沉。
  她这种平静,哪怕装出来的,反而更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见赵姨娘这么说,跟著的丫鬟都有些压低了头,不敢去看赵姨娘。
  贾环心中暗自无奈的笑。
  隨著赵姨娘回到了院里。
  赵姨娘一进了屋子,立刻破了功,脸上的笑立刻如般绽放开来。
  眉毛要飞到天上去,拉著贾环的手:“快,跟娘说说,那钱公子到底是谁,都跟你说什么了?”
  “钱大人跟父亲同在工部,从七品,负责帐案,钱大人之前叮嘱过钱公子。
  今日看榜的时候,我的名字在首榜中间,因此钱公子多有留意,就搭上话了。”
  “原来是这样,环儿,你可一定要大方些,多跟他们来往。”
  “放心,娘,我心里有数。”
  “好孩子……”
  赵姨娘將贾环抱在自己的怀里。
  她一边抱著贾环,眼睛却看向了里屋,只见探春在床上躺著,已经眯上觉了。
  她心里暗自骂了一声。
  赵姨娘放开贾环,让贾环在炕上休息,她则是在院內散步起来。
  贾环稍微看了一会书,小院要传饭。
  他收拾好,正欲去喊探春。
  赵姨娘进来白了一眼探春:“不知道在哪玩又玩累了,让她睡吧,给她留一口就是了。”
  贾环跟赵姨娘吃完了饭,將剩下的饭菜给探春在火炉上坐了一碗。
  然后俩人又继续休息放鬆。
  过了一会,探春才悠悠的醒来。
  赵姨娘对她道:“你弟弟给你在炉子上留的饭菜,快吃了吧。”
  探春睡眼惺忪,並不多说,搬个小墩,坐到火炉旁边吃了起来。
  贾环疑惑问道:“姐姐今天去哪玩了,怎么睡得这么早?”
  “我早点睡下,晚上就不用睡了,等到了五更好喊你。”
  贾环听到这话,当即一愣。
  心中微微泛酸。
  看著坐在火炉旁边的探春,只觉得自己如果不考下来这县试。
  实在是对不起姐姐和娘的照顾。
  探春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似的,匆匆吃完了饭,漱口洗手。
  “你不用太担心,等你考完了试,再请我吃饭给我补回来吧。我也不在这院里吃饭受气了,我到老祖宗那吃去。”
  赵姨娘手绢一甩:“去去去!我以为你改了性子呢,原来还是惦记著你弟弟的几个钱,我们这小院哪里容得下你这大佛?”
  “哼,改明儿,我去求太太,入了京城的女学,我也去考个功名去。”
  “快去吧。”
  赵姨娘已经是连看一眼探春都不想看了。
  探春来到炕上对著贾环道:“那打更的不会打锣的,我喊你吧。”
  “那就多谢姐姐了。”
  “我看著这天的雪还是越下越大,我今晚给你马甲里塞些。
  本来是有丝绒和狐腋的,又怕给你穿了,不仅惹得太太不快,又教你交不上朋友。”
  “姐姐虽然足不出户,倒真算人情练达了。”
  “本来就是,那些与你同考的,难免有寒门出身却才华惊人的,要是因为你穿的衣服轻厚,就让你和他们隔阂,那倒是我的错了。”
  贾环却摆了摆手:“县试而已,姐姐勿虑。”
  “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贾环点了点头。
  时间差不多了,贾环打了个哈欠,安心睡去。
  探春则是一个人在里屋,为贾环补著马甲。
  她点一盏烛火幽微,只怕扰到贾环深眠,动作小心翼翼,绝不发出一点声音。
  大雪落下,倒是没有风。
  探春,听了一夜雪落的声音。
  到了五更末,时钟的指针指向了五点。
  探春拿著马甲,走到外屋,轻轻的晃起了贾环。
  “弟弟,弟弟,该起来了。”
  贾环被探春摇醒,赵姨娘也跟著醒来,母女二人伺候好贾环洗漱穿衣后。
  又检查了一遍没有落下的东西,贾环出了门。
  虽然没有风,但雪下的依旧很大,足到了小腿的一半。
  贾环穿著靴子,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作响。
  一步步踩到了长乐街,贾环发现车子已经没有几辆。
  剩下的几个,都有小廝在为自家公子爭夺。
  贾环呼出白气,正欲去为自己的马车爭一番时。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给贾公子请安。”
  “钱兄。”
  贾环压下心头惊喜,转身行礼。
  “贾兄可否屈尊枉架?陪陪我,我们一路也好继续沿著昨天的话聊聊。”
  贾环看了一眼大雪下正撕扯的小廝。
  又看了看钱谬。
  还是选择了上车。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贾兄请。”
  “钱兄请。”
  二人上了车,车內很安静,只能听见火炉里炭缓慢燃烧的声音。
  钱谬看著贾环,他们嘮了很多,但钱谬只字不提贾环一人来僱车的事情。
  贾环心里默默的记下。
  不多时,二人到了县衙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