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谢惊春立功
  顾正连忙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只是个小兵,站在城门口守夜的那种……”
  “能说的我都说了,真的没別的了……”
  “你们能不能放我走?我真的只是想回家,我家就在城南坡地边……我娘还在等我……”
  谢惊春没有应声,只抬手一挥。
  两名士兵立即上前,將顾正拖了下去。
  顾正挣扎大叫,“你们不是说,投降就能活命吗!你们说话不算话!”
  次日清晨,雪势稍歇,天空依旧阴沉。
  顾正被关在营地西侧一间废弃仓房內。
  屋子並无铁锁,只有两名士兵把守。
  他靠在墙边,缩著身子偷偷往外望。
  他心中仍存侥倖,总想著找机会逃走。
  可他越看,心却越凉。
  远处的空地上,数十口大水缸整齐排列,士兵们正在轮班运水,有人忙著封缸,有人拎著木桶往临时挖出的水渠中倒水。
  那水渠一直延伸向前营,是直通前线方向的。
  不仅如此,还有不少士兵在加固木盾和湿毯,调配阻燃药粉。
  大梁,城中帅帐。
  夜幕沉沉,火盆中的炭火噼啪作响。
  黎无恙倚在矮榻上,手中握著一杯温酒,神情倨傲。
  听完属下的匯报,他低低地笑出声来,笑意中满是讥讽与不屑。
  谢惊春那个蠢货,果然还是个孩子。
  谢砚礼几个儿子中,这个最容易对付,年轻衝动,有热血,却没有脑子。
  杯中酒水还没喝完,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著,营帐外的士兵惊声呼道:“皇上!大晋军……大晋军攻城了!”
  “什么?他们攻城了?!”
  黎无恙猛地起身,声音陡然拔高。
  士兵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片刻后,黎无恙猛地转身踢翻了身后的矮几,咬牙骂道:“他们不是已经信了顾正的说辞吗?不该再多准备几日?怎么现在就攻上来了?!”
  临渊城地势平坦,四面皆开,缺乏天然屏障。
  若想死守,需重兵镇压,粮草充足。
  可偏偏,这几个月打下来,粮草和兵马都大大折损。
  无论是调粮草还是调兵,都需要时间。
  他这才出此下策,让顾正去迷惑晋军。
  原以为谢砚礼肯定会信了那套说辞,至少可再爭三五日工夫,如今看来……该死!
  夜幕沉沉。
  寒风捲起旌旗如猎猎战歌,临渊城下烽火连天。
  谢惊春策马立於大晋军阵前,银甲在火光中泛著森寒。
  神情沉稳,目光如炬。
  他一手执枪,枪尖斜指前方,另一手高高扬起,沉声下令,“弓弩手,压制城头!左翼绕后,前军听令——”
  “攻!”
  声若惊雷,破空而出。
  身后万军应声而动,铁甲碰撞,杀声震天。
  他却岿然不动,目光牢牢锁定著城头,一如鹰隼掠空,凛若霜锋。
  虽年少,却已是独当一面的少年將军。
  肩挑千军万马,心藏山河社稷。
  號角长鸣,杀声骤起。
  铁甲在夜色中闪烁,吶喊声、兵刃声、轰鸣声交织成一片杀伐交响。
  谢惊春猛地一夹马腹,长枪一指,跃马衝锋,亲卫紧隨其后。
  城楼之上,火把成排燃起。
  谢惊春的目光和黎无恙交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若是以前的他,或许真的会被那个大梁逃兵糊弄过去。
  可如今,他再不会轻信他人。
  他一开始就察觉出破绽,隨后和父亲商量设下两计。
  一是假意停战观望,稳住敌军;二是密令军队准备,从侧翼突袭,乘夜发起猛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谢惊春挥枪一指,“擂鼓,攻城!”
  “轰——!”
  战鼓如雷,號角声响彻夜空。
  “破城楼者,赏黄金百两!隨我上!”
  他一声令下,战马嘶鸣,铁骑先行,城下攻城云梯如林,火把映红天际。
  城楼之上,烈焰映天,喊杀声如雷贯耳。
  黎无恙拢著战袍站在高台,脸色阴沉如水。
  城下火光滚滚,晋军攻势如潮,犹如猛虎下山,直逼城门。
  “皇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副將喘著粗气衝上来,额头满是血污,“敌军攻势太猛,守不住了——”
  黎无恙死死盯著远处谢惊春的军旗,指尖在袖中发颤。
  谢惊春,这仇,我记下了。
  ——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
  终於拿下了临渊城。
  城头换旗,鼓声震天,晋军士气大振。
  军帐內,谢砚礼负手而立,正看著沙盘上的战局。
  沈行简和谢惊春一起戎装走入,含笑道:“这场仗,我们春哥儿立了头功啊。”
  谢砚礼也转头看向谢惊春,目光中满是柔和,“確实做得不错,这场战贏得漂亮。”
  谢惊春耳根泛红,有些不好意思。
  “是副將们指挥得好,我只是照著父亲教的战法用了一点……”
  沈行简走上前,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谦虚,临敌不乱,果断应战!这不是隨便哪个少年能做到的!世子爷,你这儿子,可真是个將才。”
  谢砚礼也含笑看著他,“確实很有天赋,你不是靠运气贏的,是靠本事。继续努力。战事还没结束。”
  谢惊春重重点头:“是!”
  风吹帐角,少年目光澄澈,挺拔如松。
  大晋。
  战报传至京中,高显大喜。
  当朝宣旨,谢惊春临战识破敌谋,首功卓著,封为安远將军,赏千金、赐锦袍。
  群臣譁然,少年初战封將,震动朝野。
  寿安宫。
  孟婉清產子已有数日,生產太过消耗。
  她原本便体弱,如今更是虚弱至极。
  连续几天高烧不退,反覆咳血。
  太医们束手无策,一剂接一剂汤药灌下,始终没能压住病势。
  太后忧心如焚,几乎日日守在殿中。
  她紧握著孟婉清的手,低声唤著:“婉清,再坚持一下,你是澈儿的母妃啊,你不能出事!”
  床上的孟婉清气息已经极轻,眼神涣散,脸色灰白得近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