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皇宫夜宴【2】
  司徒府。
  这已经是今年袁隗第二次从司徒府搬迁出来了。
  整个司徒府的侍从还有侍女都在忙著整理府中的杂物。
  换上了一身灰色常服的袁隗站在司徒府的门前。
  被罢官这种事情对於袁隗来说在正常不过了。
  特別是当刘宏买时卖官贩爵之后,三公,九卿这些官员交替更换就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一样。
  因为每一次重新上任,都要缴纳税钱。
  这也是皇帝敛財的一种手段。
  所以,对於三公的交替与罢免,这些都在正常不过。
  然而,这一次却却是因为和段羽的爭斗失败而导致的被罢免。
  这对於袁隗,乃至於整个袁氏而言,都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號称天下仲姓的袁氏,竟然在和一个崛起不过两年的段羽在爭斗当中落败,落得一个被罢官的境地。
  虽然这对於袁氏来说不算是伤筋动骨。
  但却是赤裸裸的耻辱。
  一身灰色常服的袁隗身侧还站著两个青年。
  其中之一是刚刚被从城外召回来,穿著一身虎賁军制式盔甲的袁术。
  而另外一个,则是如今袁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未来的袁氏宗主,年纪稍长於袁术,如今身居九卿之一的太僕袁基。
  此时的袁基身著一件白色的长袍,面如冠玉,头戴玉冠,腰系玉佩。
  比起站在一旁的袁术,可以说是玉树临风。
  虽然身高不及袁绍,但气度沉稳。
  比起一脸愤怒的袁术,袁基显得更为平静。
  “叔父,那段羽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骑到我们袁氏的头上来。”
  袁术咬著牙跟说道:“一个边蛮武夫,竟然如此大胆,当真是不知死活!”
  一旁的袁基闻言不语,面色依旧平淡。
  袁隗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以为单凭一个段羽,真的能將我怎样吗?”
  “这是圣意,圣意难违!”
  “因黄巾之乱一事,陛下解除党錮,虽然现在乱贼初定,但陛下却又不能继续实行党錮,虽然必然假他人之手来对付我等,而那段羽,便是陛下的刀。”
  “陛下想用段羽来制衡袁氏。”
  “这是圣意。”
  “最近一段时间,公路你一步也不要出虎賁军,不可给任何人抓住把柄的机会,虎賁军要牢牢的掌控在手,这是袁氏在洛阳立足的根基。”
  “公道。”袁隗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袁基。
  “我在叔父。”袁基微微拱手。
  “你也一样,儘可能的深居简出,不要落得任何人把柄。”
  “最近一段时间,也不要到我的府邸来。”
  “但有一点,不管是宫里也好,还是宫外也好,一切动静皆要掌握在手,並且时刻的派人送来与我。”
  “还有......”
  袁隗的眼神微眯说道:“监视段羽的一举一动,在段羽没有离开洛阳之前,他的任何一举一动都要严密监视。”
  “包括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一律不可错过,事无巨细。”
  “之前是我大意了,从来没有把段羽当回事儿,但是现在......”
  “他已经危及袁氏的根基了。”
  袁基点了点头:“叔父放心,我明白。”
  “嗯。”
  袁隗点了点头道:“你和本初做事,我都放心,去吧。”
  ...........
  执金吾伏府。
  刚刚下朝几乎是逃一样跑回家的伏完屁股刚刚粘在椅子上没有多久。
  门房管家便匆匆的跑进了后院来到伏完额面前。
  “老爷,宫里来人了,说是有旨意送达。”
  “啊?”
  伏完刚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脸上的表情僵住。
  不会吧!
  来的这么快吗?
  该不是陛下要给他也罢官吧。
  伏完嚇得手都颤抖了起来。
  刚刚在朝堂之上,亲眼见到袁隗被罢官,而杀了卫班的段羽则是屁事儿都没有,而且很有可能马上就要加官进爵了。
  说实话,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得罪段羽。
  如果不是刚刚在朝堂上不得不说,他真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该死的卫班,你死就死吧,你怎么还坑害我啊。”
  伏完急的都要哭了。
  “去.....去.....去把人请进来吧。”伏完连忙起身,朝著厅外走去。
  不一会的功夫,手持圣旨的小黄门左丰便来到了厅前。
  左丰先是扫了一眼伏完,然后直接开口问道:“陛下有旨,让阳安长公主,还有阳翟长公主两人接旨。”
  嗯?
  正准备跪在地上迎接圣旨的伏完一愣。
  不是找我的?
  “还愣著干什么啊。”左丰不耐烦的衝著伏完说道:“还不赶紧去找人。”
  “哦哦哦。”伏完如蒙大赦一般的连忙转身。
  这要是换做以往,左丰敢这么说话伏完一定不会是这个態度。
  但是现在。
  只要不是找他,那就好。
  不多时,伏完的妻子阳安长公主还有阳翟长公主两人便从后宅施施然的来到了前院的正厅內。
  年方二十的阳翟长公主刘脩跟在刘华的身后,看样子很是胆怯。
  走起路来低著头,只盯著脚尖。
  而伏完则是躲在正厅的一旁露个头看著。
  好像是生怕圣旨当中有什么会牵连到他的內容一样。
  站在正厅门前的小黄门左丰展开了手里的圣旨,然后高声宣读。
  “陛下有旨,阳翟长公主刘脩,年芳二十,尚未婚配,朕忙於国务多有怠慢疏忽,今为其寻得一良配......”
  嗯?
  露著头往外看的伏完一愣。
  赐婚?
  这小黄门是来宣读皇帝赐婚的圣旨来的?
  给刘脩赐婚?
  刘脩自从出宫之后,便一直住在他家当中。
  这一晃都快十年了,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婚配。
  伏完原本还打算在族中找一个年龄適当的和刘脩婚配。
  若是这样一来,他们一族就娶了两个公主。
  也算是荣宠之极了。
  这么多年皇帝都没有想起来这个阳翟长公主。
  现在忽然想起来了?
  难不成......
  段羽?
  伏完一惊。
  这个良配该不会是段羽吧。
  和伏完一样惊讶的还有阳翟长公主刘脩本人。
  原本跟在姐姐阳安长公主刘华的身后低著头的刘脩惊讶的抬起头来,一双美眸圆睁,抬起的一只手轻掩著红唇止不住的惊讶。
  “今为其寻得一良配.....”
  “凉州牧段羽,乃国之栋樑,样貌英武,今又受封冀侯,食邑一万三千户。”
  “此等良配乃是天作之合。”
  “责令阳翟长公主即刻前往宫中。”
  小黄门左丰念完圣旨之后小看这刘脩。
  “阳翟长公主,您这就梳洗打扮一番入宫吧,陛下在西园要夜宴冀侯,小人在这里等著,跟阳翟长公主一同入宫。”
  比起给伏完的脸色,在面对阳翟长公主刘脩的时候可是天差地別。
  而阳安长公主刘华也十分惊讶的转头看著妹妹刘脩。
  “姐姐.....我.....”刘脩不知所措。
  刘华笑了笑说道:“妹妹,这是好事啊。”
  刘华拉起刘脩的手说道:“那段羽虽然已经娶妻了,但是却並未有正妻,而你身为公主,如果嫁给了段羽,那身份自然是最高。”
  “而且段羽此人虽然行事有些莽撞,但不失为一个好男儿。”
  “你嫁过去一定不会受委屈的。”
  说著刘华便拉著妹妹刘脩的手,然后衝著一旁的侍女说道:“去,將今年从宫里送来的蜀锦裁剪的新衣都送到后宅来。”
  “另外马上准备玉汤。”
  一旁的伏完看的完全傻眼了。
  伏完本以为他的妻子会说点什么。
  没想到......
  ............
  歷经五个月。
  自从太平道叛乱之后,洛阳城便开始了宵禁。
  但就在今天早朝结束之后,洛阳城长达五个月的宵禁取消了。
  早就已经在府中憋闷的不行的少男少女都纷纷走上大街。
  酒肆,茶楼,青楼,赌坊这些被迫晚上不能营业的场所也都打开了大门。
  各色的灯笼高高悬掛。
  酒香,欢笑声,鼎沸的人群串流在街头上热闹非凡。
  太医令府邸。
  还不等入夜之后,身处后宅当中的何灵曼便开始了梳洗打扮。
  穿著一身紫色婉沙袿袍的何灵曼站在硕大的铜镜前前后看著那妙曼的身姿。
  烈焰红唇,黑髮如瀑。
  宛如夜色之下诱人的精灵一般。
  头顶的配饰在走动起来的时候摇晃著。
  亦如同此时此刻那颗荡漾的春心。
  准备妥当之后,何灵曼便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之下,朝著前院走去。
  刚走到前院的园,正好遇到了从外面归来的张奉。
  走了对头的张奉看著何灵曼的一番打扮,先是一愣。
  隨即笑著问道:“夫人这是......准备出去?”
  何灵曼白了一眼张奉:“是。”
  “夫人,外面天色已晚,而且宵禁刚刚取消这个时候出去......”
  “这个时候怎么了?”何灵曼直接打断张奉的话皱著黛眉说道:“我不出去,难道留在家里独守空房?”
  张奉面色微变,一闪而逝然后让开了前面的路:“夫人小心一些便是。”
  何灵曼头也不回的朝著府宅外面走去。
  马上要跨出府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张奉说道:“我不管你的那些骯脏的事情,你也少管我在外面干什么。”
  身后,张奉那双原本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双眼在夜色的黑暗之下,逐渐变的阴森而又怨毒。
  ............
  西园。
  明灯高悬串联起如同一面巨大的星空悬在西园之上。
  穿著白色长裙鶯鶯燕燕的宫女手捧著佳肴美酒排成长龙朝著瀍水河畔的一处露天的石亭建筑群而去。
  距离此处不远,便是刘宏耗尽心血修建的裸泳池。
  而裸泳池的水便是从瀍水引入的。
  盛夏之际瀍水河边也很是清凉。
  在一处硕大的石亭两侧,分別有数十个修建精美的石亭。
  以往刘宏都会在此地宴请朝中眾臣,或者在此处笙歌玩乐直至天明。
  今天晚上虽然宴请的只有段羽一人。
  但场面丝毫不比宴请群臣来的小。
  主亭当中,刘宏坐在主位。
  身侧便是身上处处都散发著成熟魅力的何皇后何灵思。
  而段羽的对面则是坐著另外一女,阳翟长公主刘脩。
  婚事已经敲定。
  哪怕就是刘脩不愿意,但也由不得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今天高兴的刘宏喝得已经醉倒在了位置上。
  但这些酒对於段羽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爱卿.....爱卿.....朕不胜酒力,改日,改日朕.....朕一定在与爱卿一决高下,今日到此.....朕要休息了。”
  “来人,送朕.....送朕回宫.....”
  段羽连忙起身行礼道:“臣告辞。”
  段羽起身告辞之后,就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始终都在盯著他。
  於是段羽放慢了脚步。
  不多时,何灵思的声音便在段羽的身后响起:“你这冤家,走这么快,是在躲著本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