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司马诡计,冠冕堂皇
  听到刘虞的话之后,司马防还有诸葛珪两人立马对视了一眼,而且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想要的结果。
  成了。
  只有刘虞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感觉到了危机。
  才会像是一个弱水者一样抓住他们这根救命的稻草。
  “襄賁侯言重了。”司马防看著刘虞说道:“吾等皆为汉臣,一心匡扶大汉,从吾等祖上开始食君俸禄,行的是忠君之事。”
  “如今天子蒙尘,百姓苦厄,天下苍生调令,若能用这有用之身来以解大汉之危自当义不容辞。”
  “而襄賁侯又乃是汉室宗亲,皇室血脉,此时正应当匡扶汉业续先祖之宏图。”
  司马防先是一番表忠心,隨后又夸讚了一番刘虞。
  將本是因为胆小怕死的刘虞直接上升到了救国救民的高度。
  刘虞听闻之后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襄賁侯其实想挫败凉州军也並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此时挫败凉州军的机遇也已经主动送上了门。”
  司马防轻捋下顎的鬍鬚说道:“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如今凉州军的目標是公孙度。”
  “而公孙度也肯定不想就这般伏诛,所以此时当以连横之策破凉州兵马。”
  “那段羽麾下的张辽昨日不是来寻襄賁侯了吗,意图绕过卢龙塞来进攻辽西。”
  “其实襄賁侯现在要做的也很简单。”
  “派人联络公孙度,然后表面上佯装答应张辽之策,並且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与张辽沉重的一击。”
  “张辽即选择饶过卢龙塞,那襄賁侯在关键时刻就可以断其粮道,然后开放包围的卢龙塞,如此一来,在联合公孙度的情况下,凉州军必败。”
  刘虞一边听一边点头,但是眉心之间还挤著一抹疑虑。
  “建公所言我明白,只是公孙度会相信我吗?”刘虞有些担心。
  “襄賁侯的担心並非多余。”诸葛珪在一旁接话。
  之前刘虞和公孙度因为鲜于银一事已经翻脸了。
  两人相互攻杀了很久。
  如今刘虞要是忽然联繫公孙度,公孙度自然免不了怀疑。
  是不是刘虞假意合作,然后背后下手。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毕竟卢龙塞已经挡住了凉州军许久,凉州军必然是要寻一个破塞之策的。
  “其实也简单。”诸葛珪继续说道:“既然是合作,襄賁侯自然是要有一番诚意,否则的话公孙度也是难以相信。”
  “但这並不难,只要襄賁侯遣一信任並且极为重要之人前往辽西联络公孙度,公孙度一定会相信。”
  “毕竟,就算按照公孙度如今的情况来说,被灭亡也是早晚的事情。”
  “公孙度也必然是想要寻求活命之策。”
  信任且重要的人。
  听到这里,刘虞的目光看向了此时正在厅內的长子刘和。
  看著父亲递过来的眼神,一身白色儒袍的刘和主动的站起身来。
  “父亲,儿臣愿往辽西出使公孙度!”
  起身之后的刘和衝著刘虞拱手施礼,然后又看向了司马防还有诸葛珪两人说道:
  “两位先生,小子虽不才,但依旧愿为匡扶大汉以效犬马之劳。”
  “好!”
  司马防站起身来来到刘和的身边拉住了刘和大的手回头看著刘虞说道:“襄賁侯满门忠烈何愁大业不定,大汉有襄賁侯这等忠臣宗室,有长公子这等后续之才,定能解天下百姓倒悬之苦。”
  深吸了一口气的刘虞用力的点了点头。
  脸上的表情也在这一声声讚美当中有些迷失。
  “襄賁侯此行不能只有长公子一人,既然是在下提出的策略,在下自然要一同与长公子身赴辽西。”
  诸葛珪也站起身来表態。
  “君贡大义。”
  刘虞看向诸葛珪还有司马防两人说道:“汉室大业,全繫於两位之身,我在卢龙塞外,等待好消息。”
  一切敲定之后,刘虞又留下和司马防还有诸葛珪两人商议了一番细节。
  包括如何应对张辽,並且在什么时候决定给张辽致命一击。
  还有就是派遣长子刘和出使辽西,和公孙度达成合作的具体事宜。
  把这一切都计划完毕之后时间也已经是临近中午了。
  隨后刘虞便乘坐马车低调的回到了刺史府。
  .............
  刺史府。
  张辽此时正带著几名侍卫等候在刘虞的刺史府中院的园当中。
  背对著园面朝著不远处假山的张辽手里还捏著马鞭。
  一晃数年,曾经的那个马邑少年小吏如今也成长为了能独当一面的大將。
  虽然还年不足三十,但那张成熟的脸上却已经写满了故事。
  这几年张辽一路从并州陪同段羽杀到草原,然后是凉州,中原,西域如今又北上幽州。
  几年的时间,经歷了大大小小上百战的张辽早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马邑小吏。
  而是凉王段羽麾下最能征善战,最信任的將领之一。
  从段羽起初的跟隨。
  到后来并州之战马邑的张氏族人用全族的性命给张辽铺成了一条通往封侯拜將的坦途之路。
  “幽燕,那个就是你昨天衝撞的那名將军吧,他好年轻,好英俊啊。”
  一名侍女看著远处的张辽眼中泛著色的说道:“我还以为大將军都是一些年老之人呢,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了。”
  站在幽燕身边,和其年龄差不多的小侍女讚嘆。
  幽燕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张辽。
  也就在此时。
  从外面归来的刘虞也回到了府邸,来到了中院看到了等候的张辽。
  “张將军,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看到张辽的刘虞连忙上前打招呼。
  “襄賁侯言过了,我也才来没有多久。”
  张辽回礼之后两人一同走向正厅的方向。
  在路过小侍女幽燕的身边的时候,张辽朝著幽燕的方向看了一眼。
  “哇,他在看我们啊,他在看我们啊。”
  幽燕身旁激动的小侍女抓住了幽燕的手臂。
  幽燕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后衝著张辽微笑著回礼。
  “张將军怎么对那个小侍女感兴趣?”
  刘虞似乎捕捉到了张辽的目光,然后笑著说道:“若是张將军喜欢,等会我让人给张將军送去。”
  张辽笑著摇了摇头:“襄賁侯多礼了,我只是觉得她长得有些像是我曾经见过的一个故人,故此而多看了两眼。”
  “哦?”
  刘虞一挑眉毛笑著说道:“看来张將军也是个念旧之人啊。”
  “不知道张將军说的这位故人是.......”
  “当年,我追隨王上去往鲜卑追击王柔一家,在鲜卑弹汗山时,见到了许许多多被掠去鲜卑终身为奴受尽折磨的汉人。”
  “那时我就暗自发誓,如果有一天,我张辽为將一定要一扫塞北绝对不让胡人南下牧马掠夺汉民。”
  “那些汉民有的在鲜卑已经被掠去了十几年,有的是全家一同被掠去。”
  “有些则是还在少儿时期就被抓了去,在那里长大。”
  “王上当时愤怒,一把大火烧了弹汗山,而从中解救出了不少汉民。”
  刘虞看向张辽。
  这是段羽的成名之战,也是因为这一战,让段羽走上了洛阳的朝堂,得到了当时灵帝的奖励,这才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
  “原来如此啊。”刘虞感嘆道:“凉王果真是忧国忧民啊。”
  张辽笑笑:“那是自然,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还是为了昨天的计划,不知道襄賁侯考虑的如何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正厅內。
  邀请张辽坐下之后,刘虞便让侍女端来了茶水。
  “既然张將军已经决定了,那我自当全力配合,只不过调遣兵马,徵发徭役都需要一段时间,还请张將军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等我准备好了,一定会立刻按照张將军的部署来执行。”
  “只求这一战能尽全功。”
  张辽微微点头:“既然襄賁侯没有意见就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出使辽东公孙度需要时间,而刘虞口中的徵集徭役,准备粮草不过都是为了出使辽东做时间上的拖延而已。
  眼看著张辽並未察觉端倪,刘虞的一颗心也放在了肚子里面。
  ..............
  司马防还有诸葛珪两人居住的府邸后宅。
  诸葛珪依旧站在刘备的马棚前。
  中午阳光火辣。
  刘备站在马厩的阴影当中,周围充斥著马粪的味道还有一些縈绕的蝇虫。
  然而刘备却丝毫不在意。
  “很不错。”
  听闻诸葛珪说起上午和刘虞的会谈之后的刘备满意的点头:“如此一来,凉州军必然在此折戟沉沙。”
  “接下来就是出使辽东公孙度了。”
  “使君准备一同前往吗?”诸葛珪看著刘备问道。
  刘备闻言之后点了点头:“自当要去,我要亲眼看到段羽的那些部將战死沙场,我要让段羽感受我曾经感受过的痛苦!”
  .............
  五月的辽西郡,烈日炙烤著夯土城墙,乾燥的风捲起细碎的黄沙,掠过城头猎猎作响的“汉“字旌旗。
  护城河水位已降至腰际,裸露的河床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官道上运粮的牛车吱呀碾过,车辙扬起尘土,惊起路边枯草丛里窜出的沙鼠。
  城池东北角矗立著朱漆铜钉的府邸,三重檐的歇山顶压著灰陶瓦当。
  府门两侧立著鎏金辟邪石兽,獠牙在日头下泛著冷光。
  穿过影壁,中庭的鱼池泛著浑浊的绿,几尾锦鲤蔫蔫地贴著池底青石。
  迴廊里侍女捧著冰鉴匆匆走过,葛布裙裾扫过彩绘地砖,带起几片凋落的合欢瓣。
  正堂內,青铜冰鉴散著丝丝凉意,却压不住主座上那人眉间的焦躁。
  “诸君,凉州军已经围攻卢龙塞一月有余,徐荣数次求援望我增派兵马。”
  公孙度看著殿下坐著的眾人说道:“如果长此以往下去,卢龙塞必破,而我等也终究要沦为段羽的阶下之囚,现在当如何是好,还请诸君想想办法。”
  坐在主位的上不是別人,而正是公孙度。
  除去公孙度之外,厅內还坐著数人。
  其中有公孙度的长子公孙康,以及公孙度麾下的谋士柳毅还有阳仪。
  除此之外还有三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
  此三人分別名为管寧,邴原,王烈。
  管寧字幼安,北海朱虚人,名士大儒,自幼饱读经书,因其不慕名利而闻名。
  其远祖乃春秋时代的齐国贤相管仲。
  虽然此时的管寧身上穿著一件文士儒袍,但那八尺有余的身高却极为的显眼。
  邴原字根矩,北海朱虚人。年轻时与割席断义的管寧齐名,都以节操高尚著称於世,州府下令徵召他们出仕,两人都不愿为贪图荣华富贵去做官。
  邴原少年丧父,家境贫寒,但篤志向学,因感动塾师而免费入学,遂有“邴原泣学”的佳话。
  黄巾之乱起后,邴原与管寧同往辽东避祸。
  王烈,字彦方,并州太原人。
  比起邴原与管寧,王烈来辽东避祸则不是因为黄巾之乱。
  黄巾之乱仅限於中原地带而没有影响到凉州并州。
  王烈之所以来辽东,则完全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
  因为王烈的出身。
  王烈出身太原王氏,和太原王允乃是同族。
  而因为王允一事彻底得罪了段羽,太原王氏几乎被段羽斩尽杀绝。
  只有当时不在太原的王烈逃得一命。
  但隨著段羽的名气和势力越来越大,王烈也不得以不远离中原。
  此三人原本都是来避祸的,也没有在辽东任职官员之位。
  以往的时候公孙度也算是相敬如宾不去打搅。
  但是最近几天,公孙度频繁的请他们来参加辽东的议政,这也让几人很是无奈。
  而除了管寧,邴原,王烈三人之外,坐在邴原身后还有一人。
  此人此人相貌堂堂,一身盔甲,光是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极为悍勇的感觉。
  眼见眾人依旧没有一个开口的,公孙度心中仅剩下的耐心也被磨没了。
  於是看向管寧,邴原,王烈说道:“我知诸位为何不愿帮助,无非是惧怕那段羽,怕日后段羽攻破辽东然后清算旧帐而已,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为难各位了。”
  说著公孙度便站起身来准备下逐客令。
  然而还不等公孙度说话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外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