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將表妹抱起
  裴忌走出洛府。
  帮他看马的门房连忙牵著马过来,只是身边多了个柔弱姑娘。
  裴忌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柔弱姑娘赶忙解释道:“我没有不听你的话表哥,我回府了,但是姑妈见我回来便知你也回来了,她命我过来寻你,我,我不敢不听的……”
  裴忌知道自己母亲的性情,又见她脸儿通红,额上碎发被汗水黏在一起,罗裙裙摆都是脏的,心知她是听吩咐在这大太阳底下一路走过来的,胸中怒气便散去一些。
  “回去再说。”
  他走下台阶,抱起姑娘放到马背上,隨后自己翻身上马,將姑娘圈在怀里,扬鞭而去。
  马背顛簸,但身后男人坚实的胸膛却能带来无尽的安全感。
  沈芷柔软下身子,不著痕跡的往裴忌怀里又缩了缩,偷偷將半边脸贴在他脖颈上。
  男人脖颈修长,喉结紧实,孔武有力的双臂环绕著她……
  沈芷柔感受著他灼热的体温,有些痴痴然。
  她十二岁就到二表哥身边了。
  那时姑父离世,大表哥不成器,二表哥刚承了个小旗,家里很是清贫。
  姑妈把她当丫头使,可她一点也不怨恨,反而很感激。
  因为这使得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二表哥身边。
  光明正大的服侍他。
  他的一应內务都是她打理的,她会给他缝补衣裳,给他铺床暖被,给他沐浴更衣……
  他身上有多少颗痣,有多少道伤疤,她比他都要清楚。
  他年少时是什么样,如今成年后又是什么样,她也比谁都清楚。
  她的表哥哪里都好。
  因为常年习武,年少时虽瘦,薄薄的一层肌肉却也紧实。
  成年后,肩膀宽了,身子壮实了,连腹部的薄肌都变成紧实的八块,发力时尤为壮观……
  她每次服侍他沐浴都会控制不住的面红耳赤。
  可表哥却是一如既往的闭目养神,沐浴只是沐浴,从没什么表示。
  还好,他已经习惯让她服侍,外出办案的时间长一些,就会带她在身边。
  她已经很满足了,可十六岁时,姑妈给她找了个人家,想把她嫁出去。
  她怕了,只得去了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积攒下来的一半积蓄,买了那催情之物。
  表哥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扛不住,那一晚,她终於成为他的人了。
  表哥是个很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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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做过的事情会负责。
  她嫁不了別人了。
  只是姑妈瞧不上她,连妾的身份都没给她。
  她明白姑妈的意思。
  未成婚前就有个侍妾,对表哥的婚事不利。
  她也不想拖累表哥,一直安分守己的等著。
  其实她私心里是很想让表哥早点成婚的,那样她就能被抬成妾,光明正大的让表哥来她的屋子,再行那云雨之事,待有了孕,往后就什么都不愁了。
  至於主母的威胁,她並不担心。
  她了解表哥。
  表哥从年少起心中便只有立业,成婚对他而言並不重要。
  无论未来的主母是谁,总归是比不过她和表哥的多年情分。
  可他去了一趟佛寺,一切都变了。
  这是姑妈为他安排的婚事。
  从去佛寺相看开始。
  她比姑妈还要高兴,期待著表哥能带回来一位主母,而后抬她为妾。
  表哥不想违逆姑妈,是沉著脸去的。
  她以为他会沉著脸回来。
  但没有。
  她到裴家七年了,从没见表哥这么愉悦过。
  他的眼睛在笑。
  她的心却沉入了谷底。
  之后算八字,定亲,每一步他都亲力亲为。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下聘定日子,是因为他觉得准备的聘礼和他的官位,还配不上那位洛二姑娘。
  他比以往更贪要功名利禄。
  以至於短短四个月便从百户升至千户。
  他身上的杀气更重了,柔情却又能同时存在。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位洛二姑娘。
  她又一次的怕了。
  所以她去找过那位洛二姑娘。
  她把自己和表哥的所有事情都说给她听,表面上是让她能容下她。
  其实,她想让洛二姑娘主动退婚。
  只是那位二姑娘神情始终淡淡的,也没有要退婚的意思……
  这时候街市上几乎无人。
  裴忌驾马很快就回到裴府。
  他翻身下马,没再抱沈芷柔下来,撩袍大步进门。
  门房远远瞧见,早过来迎接,只是他们的手刚伸过去,马上的沈芷柔就“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门房惊呼起来。
  裴忌转身,见沈芷柔蜷缩在地上,膝盖处有血色晕出,他只得折返回来將她扶起来,拧眉道:“你惯常跟在我身边,连下马都不会了吗?”
  沈芷柔已经哭红了眼,她努力压抑著不让自己抽泣出声,努力解释道:“表哥你別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一想到我就要离开你了,这才,这才神思不属掉下来……”
  裴忌怔了下:“你要走了?”
  沈芷柔垂下脑袋,声音都带著压抑不住的哭腔:“是啊,我虽没见过二姑娘,但也知道二姑娘定不是凡俗女子,也只有二姑娘这样神仙似的人物才能与你相配,我,我今日贸然跑去寻你,又这么狼狈,害你丟脸不说,叫二姑娘知道怕是还要与你生嫌隙。
  还不如,不如我这个祸害自走了,也好家和。”
  裴忌一时无言,停顿片刻抱起她:“不要多想,先回去把伤治好。”
  终於见到日思夜想之人的兴奋愉悦,因为沈芷柔,已经烟消云散。
  但这件事他早晚是要面对的。
  芙儿是他心尖上的人。
  可现在就让沈芷柔走,他却也是做不到。
  他对沈芷柔並无男女之情,只是她已经无家可归,这么多年,又在他裴家尽心尽力,即便没有那档子糊涂事,他也不会薄待她。
  他不想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芙儿也不会喜欢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那便只能等芙儿过门。
  如果她当真不喜芷柔,再送她走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