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场棋,才刚开局!
  “噹啷——”
  话音未落。
  狼毫坠地的脆响划破寂静,未乾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片狰狞的墨痕。
  秦嵩身形剧震。
  九品武者的真气炸裂,案上砚台砰然粉碎,墨液溅满纱帐。
  他五指深深扣入案角,骨节发白,手背青筋如虬龙暴起。
  良久。
  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森然刺骨的话——
  “谁干的?”
  影子冰冷的回应:“皇帝。”
  “咔嚓——”
  坚硬的紫檀木在掌中轰然粉碎,木屑簌簌而落,
  秦嵩怒极反笑,浑浊眼瞳如淬毒的刀:“好!好一个林烬!”
  此刻朝堂礼仪尽碎,帝王名讳被咬在齿间碾磨。
  玄毒教的存在他本不在意,可那炉中丹药——
  思及此。
  他瞳中精光炸裂,那是他能否突破至宗师之境的关键!
  “可有活口?”
  “玄甲禁军已封锁云屏山,正在搜剿残党。”
  秦嵩白眉倏扬,缓缓落座太师椅。
  茶盏在掌心轻转,水面倒映出他阴晴不定的面容。
  玄毒教主乃大宗师境界,能將其剿灭必是凌鸿出手。
  既如此,何必大费周章封山搜查?
  除非……
  云屏山中还藏著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
  “报——!”
  殿门被撞开,亲卫跌跪而入——
  影子如墨入水般消融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大人,昨夜有人持兵部大印突袭天威营!”
  他额头抵著地面,在滔天威压下浑身战慄。
  “半营將领被当场格杀,並且……並且连夜率领天威营往皇城西北方进军,至今未归!”
  话落。
  书房內骤然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结。
  “下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淡漠的声音响起。
  手下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退出了书房。
  秦嵩指腹轻碾茶盏釉面,面容平静如古井,唯有眼瞼微颤间泄出一线杀机。
  “西北方?呵呵……”
  他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林烬,本辅倒是小瞧你了。”
  皇城西北——
  玄毒教!
  好一招借力打力!
  白日刚收回兵部大印,夜间便收编天威营,肃清暗线,再驱虎吞狼,直捣玄毒教老巢。
  这般雷霆手段,確实漂亮。
  “以为灭了玄毒教,就能震慑本辅?”
  秦嵩五指一收。
  咔嚓——
  茶盏应声而碎:“痴心妄想!”
  “嗖——!”
  破空声骤起!
  一支箭矢洞穿雕窗欞,深深钉入墙壁。
  秦嵩不慌不忙,偏头扫了一眼,起身取下箭矢,解开绑缚的信笺。
  纸上仅有一行小字:
  【少主已知玄毒之事,自有安排!】
  剎那间!
  秦嵩眉间戾气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胜券在握的从容。
  他手腕轻震,信笺化作齏粉,隨风飘散。
  望向窗外残阳,他嘴角微扬:“能从大宗师凌鸿手中逃脱两次,阴风这老鬼,倒真是滑不留手。”
  顿了顿。
  他转身凝视皇宫方向,眼锋似淬毒匕首:
  “林烬……”
  “这场棋,才刚开局!”
  ……
  夜幕低垂。
  巍峨的皇宫笼罩在昏黄的宫灯之下。
  御书房內,烛火摇曳。
  凌鸿与吴崢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林烬手掌虚按,示意二人起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吴崢身上:“战损如何?”
  吴崢抱拳一礼,沉声稟报:“回陛下,此战玄甲军折损六十七人,战甲损毁三十余副。”
  “玄毒教上下,除一人负伤遁逃外,余者尽数伏诛!”
  林烬神色淡然。
  轻抿了一口清茶,裊裊茶香在御书房內氤氳。
  玄毒教主乃大宗师之境的强者,门下弟子皆擅使剧毒,阴狠难缠。
  而玄甲军能以如此代价將其连根拔起,已是大捷。
  林烬屈指敲响御案:“那些孩童,可安置妥当了?”
  吴崢肃然应答:“已悉数安顿,只待户部调取户籍黄册,便可逐一核验,送返亲族。”
  “天威营呢?”
  林烬语气骤冷,眸底寒芒如刃。
  吴崢沉默退后半步。
  凌鸿立即上前:“启稟陛下,天威营原有一万三千余人,经锦衣卫核查,其中大半將领確为秦嵩党羽,已全部处决。”
  他略作停顿:“围剿玄毒教后,天威营现存两千余人,现羈押在城外大营,等候陛下发落!”
  林烬神色如常。
  这样的伤亡本就在预料之中——
  天威营普通士兵不过是用来牵制玄毒教的炮灰,能剩下两千人已属侥倖。
  林烬指节轻敲檀木案面,些微沉吟:“收缴兵刃鎧甲,秘密送往西苑工造司!”
  “臣遵旨。”凌鸿躬身领命。
  他略一迟疑,又谨慎问道:“这些士卒要如何处置?”
  年轻帝王唇角勾起,眸中暗芒如渊:“暂且养著,朕另有用处!”
  凌鸿当即单膝跪地:“臣明白。”
  再不多言一字。
  他知道有些事不该问,也不能问。
  “陛下。”
  这时,海公公佝僂著身子碎步入內,嗓音沙哑:“兵部尚书刘大人殿外求见。”
  “嗯?”
  林烬剑眉微挑,眼尾掠过一丝讥誚。
  这深更半夜,刘峰突然进宫所为何事?
  饶是心思縝密的他,一时也猜不透其中缘由。
  “宣!”
  不多时,刘峰踉蹌著踏入御书房。
  见到肃立两侧的凌鸿与吴崢。
  顿时面如土色,双腿一软几乎跪爬著来到龙案前,额头重重叩在地上:
  “罪臣刘峰,叩见陛下!”
  林烬指腹抵住杯沿,似笑非笑:“刘爱卿,何罪之有啊?”
  刘峰颤抖的抬头,官帽歪斜也顾不得扶正:“臣……臣昔日受秦嵩蒙蔽,屡次冒犯天顏,罪该万死!”
  他喉结痉挛,字字泣血:“今幡然悔悟,愿……愿戴罪立功,求陛下开恩!”
  御书房內一片寂静。
  林烬皱起眉头,手指无意识的轻敲龙案。
  他著实没想到。
  刘峰深夜进宫竟是来投诚的。
  他分明是秦嵩的死忠,怎会毫无徵兆的背叛?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还是……
  另有阴谋?
  沉默持续著,让刘峰更加紧张。
  “陛下,罪臣手中握有秦嵩老贼的秘密。”
  他咬紧牙关,开门见山道:“您可曾听过揽月阁?”
  林烬冷眉微蹙,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侍立一旁的海公公神色异样,弓身上前低声道:“陛下,这揽月阁乃是皇城最大的青楼。”
  “哦?”
  林烬眼尾微微上扬,闪过一丝异色!
  自穿越以来。
  朝堂倾轧、权臣逼宫,他尚未踏出宫门半步。
  如今局势稍稳,或许……
  是该出去走走了。
  当然!
  堂堂天子绝不会贪恋烟之地!
  不过是为体察民情罢了。
  林烬收敛心神:“揽月阁与秦嵩有何关係?”
  “那秦嵩老贼,正是揽月阁的幕后东家,而且——”
  刘峰声线陡然压低,语出惊人:“这揽月阁,根本不是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