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神秘少主!
  语调不高。
  却如重锤轰然砸在两人心口。
  身为大宗师武者,武道巔峰的象徵,此刻却抖如筛糠。
  仿佛青年的一句话,便能令他们灰飞烟灭!
  一人强忍战慄,头颅深埋,抖著嗓子挤出几个字,恐惧几乎要撕裂喉咙:
  “少……少主……饶命!求少主再赐一次机会!”
  另一人重伤在身,嘴角鲜血抑制不住的渗出,断续嘶喊:
  “我……我们保证!尽……儘快集齐药引,绝……绝不耽误圣女突破!求少主开恩!”
  青年脸上依旧掛著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如同在观赏一场拙劣的戏。
  不知何时。
  他已斜倚在一张由翻腾血雾凝成的诡异座位上,姿態慵懒。
  摺扇合拢,轻轻点著掌心,口中吐出两个字,平淡的没有一丝涟漪:
  “可以。”
  两人眼中刚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下一句。
  却如同来自幽冥地狱的寒风,瞬间冻结了他们残存的希冀:
  “做不到,死,如何?”
  “这……”
  两人喉咙像是被无形之手死死扼住,瞳孔急剧收缩,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尽,惨白如纸。
  两天!
  距离月圆之夜仅剩两天!
  皇城、安平、集寧三处耗费无数心血建立的阵眼已毁,再寻合適之地、重布血池……
  根本是痴人说梦!
  绝望的冰潮彻底淹没了他们。
  青年对他们的沉默和绝望浑不在意,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重新展开摺扇,慢条斯理的轻摇著。
  视线隨意的落在那重伤的宗师身上,语气轻描淡写,如同询问天气:
  “何人伤你?”
  重伤宗师如蒙大赦,强提一口真气,忍著经脉撕裂的剧痛急答:
  “回……回少主!那人……身穿玄铁重鎧,实力强绝,乃大宗师巔峰之境,且……麾下有精锐铁骑听令,行事铁血肃杀……应是……朝廷鹰犬!”
  “朝廷?大宗师巔峰……”
  青年微微頷首。
  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兴味,如同发现了一件新奇的玩物。
  他沉吟片刻。
  优雅而威严的从血雾之椅上起身,不容置疑的威仪瀰漫开来。
  “通知下去。”
  諭令不高,却似寒流瞬间席捲整个幽谷,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
  “所有人,即刻撤离此地!”
  “撤离?!”
  跪著的两人霍然抬头,脸上写满了惊骇欲绝。
  一人失声叫道:“少主!圣女尚在谷中密室闭关,稳固至阴真气!丹炉与所有辅材皆在此处!此时撤离岂非……”
  话音未落。
  一股仿佛源自黄泉最底层的恐怖威压沛然降临!
  两人肝胆俱裂!
  护体罡气如纸糊般寸寸碎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五臟六腑似要被碾成齏粉!
  “噗——!”
  重伤宗师首当其衝。
  本就濒临崩溃的经脉再也无法支撑,一口夹杂著內臟碎块的污血狂喷而出。
  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萎顿在地,气息瞬间萎靡到极点。
  另一人也脸色煞白如纸,七窍隱隱渗出血丝,庞大的身躯被死死压伏於地。
  只见青年腰间一枚古朴玉佩正散发著幽幽青光。
  光芒流转间。
  似有无数冤魂在无声哀嚎。
  青年甚至都未曾瞥他们一眼,平淡的字句依旧,却比万载寒冰更刺骨:
  “需要本少……重复?”
  “不……不敢!我等明白!谨遵少主諭令!”
  两人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出来,那回应已因极致的恐惧扭曲的不成人声。
  再无半分迟疑。
  他们挣扎著爬起,连滚带爬、亡命般冲向谷內深处传令。
  唯恐慢了一瞬,那恐怖的青光便会將他们彻底碾灭。
  看著仓惶消失的背影。
  俊朗青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魅至极的弧度。
  摺扇轻摇,手腕优雅一翻,一个巴掌大小、通体血红的诡异玉盘凭空出现在掌心。
  玉盘铭刻著繁复扭曲的符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他抬眸。
  刺破浓稠血雾,仿佛跨越了空间,遥遥锁定皇城方向,眼神阴冷如毒蛇吐信:
  “朝廷?呵呵……”
  “最好快些寻来,莫要……辜负了本少特意备下的『薄礼』!”
  余音尚在耳畔,手臂已倏然一扬!
  血色玉盘化作一道淒艷红光,激射至幽谷中心上空,悬停不动。
  嗡——!
  一股仿佛源自九幽最深处的恐怖悸动骤然爆发,席捲整个幽谷!
  其势之狂暴,令空间都为之扭曲了一瞬!
  但,这悸动来得快,去的更快,恍若幻觉。
  取而代之的。
  一个半透明的血色光罩,如同倒扣的巨碗,將整个血雾幽谷彻底笼罩。
  罩壁之上,粘稠的血光如活物般流淌,无数细密扭曲的符文在其中明灭闪烁,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慄的灭绝之意!
  青年负手而立。
  望著那缓缓成型的血色天幕,嘴角那抹邪魅弧度加深,轻飘飘的吐出一句:
  “噬魂化骨,万灵俱灭……”
  “呵呵,这份见面礼,希望你们喜欢!”
  ……
  与此同时!
  皇城,秦府。
  书房內。
  死一般的寂静被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撕裂。
  秦嵩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
  他没有疯狂打砸,而是赫然抓起案头一方价值连城的古砚——
  五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最终却只是重重的、一下又一下地砸在紫檀木桌面上,发出沉闷如雷的钝响!
  坚硬的桌面留下道道深坑,砚台边缘也磕出了裂痕。
  他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惯於藏匿心思的眼眸此刻赤红如血,仿佛择人而噬的凶兽。
  角落里。
  管家面无人色,身体筛糠般抖动著,牙齿咯咯作响,几乎要瘫软在地。
  他从未见过老爷如此失態,那沉重的敲击声仿佛砸在他心尖上。
  死寂中。
  秦嵩重重跌坐在唯一完好的太师椅上,字字如冰锥砸落:
  “想!如何把消息送出去!”
  管家被那冰锥般的话语刺的一个激灵。
  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生死关头逼出了急智。
  他强忍著膝盖的酸软,几乎是手脚並用的从角落爬出,避开那面目全非的桌案。
  噗通一声跪在秦嵩脚边不远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尖细颤抖:
  “老……老爷息怒!奴才……奴才有一法,或可一试!”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凌……凌鸿武功盖世,但终究是人,总要轮值歇息。”
  “只要……只要他稍离片刻,后院那只精心餵养了三年的海东青,便可趁机冲天而起。”
  “奴才亲自去放!那些七品的锦衣卫,绝……绝对追不上海东青的神速!”
  秦嵩眸中精光暴射!
  猛地起身,来到桌前抓过半张污纸,飞快写下密信。
  摺叠塞进管家手中:“务必送到!不惜一切!”
  管家紧攥密信,重重点头:“奴才……拼死送达!”
  转身疾步而去。
  书房只剩秦嵩一人。
  他踱至窗边,盯著阴沉如铅的天穹,目光穿透宫墙,直刺皇宫深处。
  刻骨的恨意在胸腔翻涌,一字一句从牙缝中迸出:
  “林烬……”
  “此局终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