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据为己有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巡查头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又说不上来,当日,那位大人关心女人的態度不似作偽。
  像是在压制著什么,又像是……
  巡查头子突然顿住了脚,额上止不住地冒汗,为什么?为什么要放他和余氏出来,若他们二人在牢里,按律法程序走下来,顶多受些皮肉之苦,兴许还有命在,可他们出了牢房……完了!!
  然而,当他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疼,头疼得快要炸了,余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才走到巷子的拐弯处,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眼前模糊不清,有一个人影在晃动,紧接著,她被一盆冰冷刺骨的水彻底泼醒。
  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离她不远处的地方,摆了一方桌案,桌案上罩著红色的桌布,桌布上是各类刑具。
  余氏一双眼定在上面,告诉自己,这些刑具跟自己无关,它们一定不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再一抬头,对面一个男人正惊恐地看著她,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姘头,同样被绑在刑架上的巡查头子。
  前方的暗影处坐著一人,隱约可见其轮廓,蹺著腿,两手交叉在身前,他的旁边站著两个黑衣人。
  巡查头子看著暗影处坐著的那人:“魏將军,这件事我也是被挑唆的,都是这个妇人,是她想要那间铺子,是她!是她让我捉了那女子,不关我的事。”
  余氏见巡查头子把罪都推到自己身上,慌了:“大人,你不要听他的,是他瞧上了老板娘的美色,想要据为己有,刚才还抓著老板娘的手捨不得放开。”
  两人互相推諉,如同即將坠崖之人,爭抢最后一块攀附的岩石。
  事情经过魏泽已经了解,但他真不知道,还有这一茬。
  “哪只手?”魏泽问道。
  巡查头子额上开始不住地冒汗,咽了咽口水。
  “既然不说话,那就是两只手都碰过了?”
  魏泽把手往后一招,影子上前,两指捏住男人的手腕,不及他反应,一声“咔嚓”的骨裂,那条腕子毫无生气地垂下。
  “啊——”杀猪般的叫声响彻牢房。
  黑衣人又捏起男人的另一条腕子,正待用力,男人哆嗦著声音道:“就……就是那只手……上官……上官饶命……”
  男人缓缓起身,仿佛十殿阎罗下判令。
  “公权私用、贪污受贿、败坏风纪、不知廉耻,与人通姦,上刑。”
  一项项罪名从男人嘴里轻轻吐出,一个个冰冷的铁器贯穿血肉。
  男女惨叫不绝,响彻內牢,声音持续了好久。
  魏泽乾净的衣衫没有半点血痕,却染上了掸不去的血腥味,离开前看著面前不成人样的男女,唇瓣轻启:“让他们在人间多留一会儿,继续上刑。”
  影子滚了滚喉咙,应下“是”。
  不知是何时结束的,而这对男女也在一夜之间陡然消失……
  经过几日的调养,禾草渐渐恢復。
  在迷糊不清的时候,她隱约看见了魏泽,听到了他的声音,可当她完全清醒之时,却並未见到他的人。
  自己能得救,一定是他出手相帮。
  “夫人。”
  正在她思索之际,一个乾净的声音响起,禾草抬眼看去,眉心一点红痣,是男儿打扮的阿赞。
  没了余氏,阿赞的大伯很快便同意把他卖掉。
  等她完全恢復后,侍画和三月依旧回了魏府,在她们走后的第二日,万英领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来,说是替她找的丫鬟,让她看看行不行。
  “叫什么?”禾草见其年纪虽不大,鹅蛋脸,脸上几点微麻,一双眼皮单著,身量修长,笑模笑样的。
  “二丫。”女子答道。
  “她家人早些年都没了,只剩下她一个,没什么吃饭的本事,却是个十分听话懂事的。”万英说道。
  禾草点点头,这丫头看著不错,又是万英介绍来的,便留下了,又让人牙子过了手续,算是了了一件事情。
  生活又恢復到往常,店铺生意依旧,而且她无意中发现,新来的二丫,对刺绣特別感兴趣,每次她在做绣活时,这丫头只要閒下来,都会站在她的旁边,看她刺绣。
  “感兴趣么?”禾草问道。
  二丫绞著手,嬉笑一声:“喜欢哩!”
  “那以后跟著我学?”
  “真的?!娘子愿意教我?”二丫惊喜道。
  “你想学,我教教你又何妨,不过这不是闹著玩的,真要学起来,就需下苦功夫。”
  这丫头学出来,还可以给她帮把手,她也不会亏待她。
  “可是我这般年纪,会不会太晚了?”
  “不晚。”禾草笑道。
  “那我学,我学好后,给主子打下手。”二丫双手扯了扯衣摆,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会先教你最简单的针法,从易到难,咱们慢慢来,把基础打好,急不得。”
  二丫点点头。
  如今,她的店里,有三保在堂前招呼客人,后院有阿赞,身边有二丫伺候,几人各司其职。
  这日,店里突然来了一位身著婢服的女子。
  “店主何在?”
  禾草上前相迎:“我是,姑娘想要什么?”
  美婢睃了禾草一眼:“我是忠勇侯府上的,明日有宴席,你来我府上,这是定金,你先拿著。”
  那日,忠勇侯府的小姐叶容容,曾到她店里,要求她绣一幅筵宴图,约她去府中观实景,画师把握形造,以便她在观得实景后,精准色调的把控。
  禾草打开匣子,里面是五枚金锭,出手还真是大方。
  “好,明日必定前往。”
  美婢得了话,离开了。
  次日一大早,禾草起床梳洗,因要去侯府,不好太过素净,二丫拿了一套鹅黄交襟长袄,外套翠色比夹,肩罩银狐裘,腰系排掛穗,掐得细腰款款。
  盘了一个双鬟髻,玉釵横斜,如烟如雾。
  二丫对镜看了看禾草白润莹透的肤,只给她上了一层淡淡的香粉,再涂抹上口脂,自然又不掩其韵致。
  禾草对镜自照:“想不到,你这丫头还怪会的。”
  比之侍画伺候人的本事也不遑多让。
  二丫脸一红,嘻嘻一笑。
  到了下午,侯府的马车已在门前等著。
  “阿赞,你隨我去一趟侯府。”
  禾草话音刚落,二丫插话道:“主子,带我去罢,我也好跟著您学习学习。”
  “行吧,那你跟著我去,阿赞和三保守店。”
  两人坐上马车,朝侯府行去。
  马车行到侯府角门停下,两人下了马车,一个引路婆子带著她们进到府內。
  禾草被婆子带到一敞厅,厅中已有一中年男子,素衣布巾,见了禾草忙起身。
  此人应该就是画师了。
  婆子又引领二人上到假山,山上有一风亭,从此处可尽观园中大部分景致,婆子临走前告知,宾客一会儿陆续前来,他们可以在外围走转。
  婆子走后,画师在风亭看了一会儿,去了下面,想来应是观察园景中的具细。
  “主子,咱们不用去下面?”二丫问道。
  “不用,咱们在这里观景便可。”
  她並不想在这里多待,怕无端生事非,所以乾脆哪里也不去,只在风亭坐著,待时间晃过了,儘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