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半血裔
关於工头约翰究竟贪污了多少，蒂娜也说不清楚，只声称自己是偶然发现的。
据她所述，在新神殿即將竣工之际，约翰的行为愈发古怪。
起初只是借酒消愁，后来演变成了酗酒，最后不出意外的沾染上了幻叶莓。
有一次在聚会上，约翰吸食过量，意识模糊，蒂娜送他回家途中，他吐露了不少秘密。
他说自己有一本帐本，上面详细记录了这些年来他贪污所得的金钱以及共犯的名字等信息。
贪污，这个问题在任何时代、任何世界似乎都难以杜绝。
但让亚瑟倍感震惊的是，钉子约翰居然在新神殿的建造工程中，连续贪污了整整五年，期间竟未被察觉。
如此长时间、大规模的贪污，显然不可能是单人作案，约翰或许只是这场贪污阴谋中的一枚小卒。
更糟糕的是，如今他还失踪了，不知去向。
亚瑟稍作思索，便向女商人正色道：“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甚至亲自去神殿为你爭取资金。
“但有个前提，你必须去见我的父亲，將事情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听到要去面见伯爵大人，蒂娜的心顿时猛地一揪。
她听说过恶狼伯爵的种种行径，知道他冷酷无情，宛如一头真正的恶狼。
一想到自己即將面对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蒂娜心中便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察觉到对方的犹豫，亚瑟宽慰道：“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我父亲不会为难你，说不定还会给予奖励。
“而且你也应该清楚，在向我吐露这个秘密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的话起了作用。
蒂娜重重地点了点头，隨后仰头將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去！”
等那名女囚犯洗漱好出来后，亚瑟便带著蒂娜匆匆赶往城堡。
为了节省时间，加快行程，蒂娜雇了一辆马车，而亚瑟则骑著马，紧跟在马车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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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牙堡的护卫原本还打算上前仔细盘问一番，但一看到是亚瑟，便果断地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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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在今早刚刚下达了一道最新命令，允许小少爷带人隨意进出城堡。
亚瑟安排女囚犯暂时在城堡马厩等候，自己则带著蒂娜直奔父亲的书房。
他很幸运，父亲刚从训练场回来，正准备处理公务。
亚瑟示意蒂娜將所知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知他的父亲。
听完女商人的一番话后，老伯爵陷入了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隨著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房间內的气氛也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蒂娜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后颈处不断冒出的汗水，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到这儿来。
她担心伯爵会因盛怒之下而夺去她的性命，又或者怀疑她也参与进了贪污中，把她关进大牢。
就在这时，伯爵缓缓起身，面色凝重地走向蒂娜。
亚瑟很熟悉父亲此刻的表情，以往每当出现这种表情，总会有大事发生。
女商人低著头，双脚像钉在地上一样，大气都不敢出。
她努力克制著內心的恐惧，生怕自己会因过度害怕而发出声响。
“抬起头，看著我。”
恶狼家族的最高统治者声音低沉而威严。
蒂娜缓缓抬起头，与伯爵对视。
紧接著，伯爵厉声质问道：“你能保证刚刚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吗？”
“我以性命担保！”蒂娜拼命点头，就像小鸡啄米一样，“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欺骗您！”
“你提出的可是一项极其严重的指控，你应该清楚，如果说谎，会有怎样的后果吧？”
“当…当然。”
“邦普！”
伯爵突然大声喊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嚇得蒂娜差点瘫坐在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总管推门走了进来。
“带这位女士去见治安官，你亲自护送。”
总管瞥了一眼蒂娜，恭敬地回应：“明白，老爷。”
伯爵转而对蒂娜说道：“听好了，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详细地告诉治安官。
“后续的事情由她接手处理，仪式物资的问题，你不必再操心了。”
此时的蒂娜早已被嚇得说不出话，只能机械地点头，隨后在邦普的带领下，离开了房间。
等人走后，恶狼伯爵將目光转向小儿子，问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亚瑟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父亲会徵询他的意见。
要知道，以前他被禁止参与进任何家族事务和政务中。
他在心中快速盘算著该如何回答。
“別犹豫，说吧。”伯爵鼓励道，“人是你带来的，事情也是你发现的，你有权利发表自己的看法。”
“单凭他一个人，绝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事。”亚瑟分析道，“一个小小的工头，贪污五年，帐目却滴水不漏，这根本不合常理。”
“继续说。”
“我怀疑高层有人参与其中，他们相互勾结，掩盖真相。
“在得知约翰留有证据后，便想让他和证据一同消失。”
“那个工头失踪了？”伯爵问。
亚瑟点点头，“今早的事。而且最近城里接连发生多起针对神殿工匠的谋杀案，我觉得这些案件和贪污案之间，肯定存在关联。目前就想到这些。”
“分析得不错，观察很细致。不过，我能看出来，你还有话没说。”
就在亚瑟犹豫要不要说出心中其他想法时，理察突然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
“父亲！你绝对想不到这个丟人现眼的傢伙干了什么！”他一进门嚷嚷起来，“他居然以家族的名义，从监狱里私自捞了一个女贼出来！
“这事要是传出去，恶狼家族的脸可就要丟尽了！”
老伯爵冷冷地瞪了二儿子一眼，理察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他又將目光转向亚瑟，沉声道：“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要去捞罪犯。”
“首先，那名窃贼自称来自清风谷，我需要了解当地的情报；
“其次，她不过是偷了麵包和香肠。我替她交了四枚银幣的赎金，典狱长可以为我作证。”亚瑟不卑不亢地解释道。
他看向兄长，反问道：“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据我所知，最高议会赋予了清风谷男爵一项特权，可以赦免帝国境內的任何罪犯，只要他们愿意加入开拓团。
“还是说，你这么大动干戈地跑来指责我，是因为我抢了你预定好了的女人？”
这番话让理察一时语塞，他显然並不清楚作为清风谷男爵所拥有的权力。
老伯爵重重地嘆了口气，朝二儿子吼道：“给我出去！”
“父亲！”理察还想爭辩，“不管他有什么权力，他现在毕竟还是家族的一员，这么做……”
“我说滚出去！”伯爵的怒吼震得房间嗡嗡作响，理察嚇得慌忙退了出去。
在稍加平復后，老伯爵在沙发上坐下，看著亚瑟说道：“把刚才没说完的话，都说出来吧。”
亚瑟清了清嗓子，认真说道：“如果真的有高层参与贪污，把案子交给治安官並不是明智之举。无法保证她没有牵涉其中。”
“她是你姑姑。”
“那又如何？”亚瑟反问，“那些混蛋他妈的在偷母亲的钱。
“母亲把自己领地每年的三分之一的收入都用於神殿的建设。而他们在偷她的钱！”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伯爵疲惫地摆了摆手，“不过，你这次做得很好。
“我开始相信你母亲的话了，你並非无可救药，或许只是我们以前没有给予你正確的引导。
“以后，我不会再阻止你从监狱里招募人手。仔细想想，你的选择有限。也许……”
伯爵起身走到书桌前，稍作停留后，又走回沙发，將一张赦令递给亚瑟。
“也许我能帮上你一些。乌鸦家族的人送来的，作为庆祝新神殿落成的贺礼。”
亚瑟仔细看起那份赦令来。
“一个角斗士，兽人角斗士。”老伯爵解释道，“原本我打算安排他在落成仪式上表演，不过，把他交给你，或许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又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亚瑟走出书房，將那张赦令塞进口袋。
威廉伯爵向来秉持弱肉强食的育儿理念。
在他眼中，无论是恐狼还是兽人角斗士，皆为可征服之物。
只要有能力降伏，这些生物便能为己所用。
他从不考量受赠者是否具备驾驭之力，因为在他看来，失败即弱者，理应被淘汰。
一名兽人角斗士。
亚瑟猜想他的这位老父亲一定觉得这兽人能在自己的旅途中派上大用场。
每年附近山区的兽人与人类都会爆发数次战爭。
兽人劫掠人类充作奴隶，人类也同样將俘虏的兽人训练成角斗士或役为奴僕。
通常情况下，兽人在决斗场活不过一年，这些戴著镣銬的异族角斗士满腔怒火，对人类恨之入骨。
在亚瑟看来，把这样一个危险分子留在身边，无异於抱著一枚定时炸弹，隨时都有丧命的风险。
亚瑟无奈地嘆了口气，更糟糕的是，这份馈赠他无法拒绝。
他暂时將这事拋诸脑后，先去厨房取了一只活鸡，隨后前往马厩。
马厩里不见女囚犯的踪影，亚瑟四下搜寻，一无所获。
就在他以为对方已经离开时，一道人影从阴影中骤然闪现。
亚瑟只觉得脖子一凉，很快他就看清了抵在脖子上的东西是一把磨得十分锋利的剪子，用来给马修理鬃毛。
“看来你没閒著。”亚瑟神色镇定，“你把马夫怎么了？”
“他暂时睡著了。”女囚犯说，“你很快就会是下一个。”
“我给你带了鸡，活的。”
“你在消遣我？”
“不，我只是在想你也许也该吸血了。还是说，比起鸡血，人血更对你的胃口？
“嘿，朋友，如果你想要杀了我的话，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剪刀的力道加重，在亚瑟脖颈割出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你怎么会知道……”女囚犯语气满是震惊。
“苍白的皮肤，血色瞳孔，还有巫术，还有那些曾与你同囚的女犯描述。
“鑑於你能站在阳光下不受影响，本地的神父也没查个所以然来，我推测你是半血裔，对吧？”
亚瑟能有此推断，得益於前身对dnd世界观的了解。
所谓半血裔，是一种由类人生物转化而成的类吸血鬼的存在。
这类生物的诞生可能源於与吸血鬼的遭遇，也可能是恐怖契约、死灵魔法，或是与神秘超凡生物的接触。
女囚犯舔了舔嘴唇，“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也相当怪异，和我此前见过的所有贵族都不一样。
“但聪明过头，就让人討厌了。没错，我確实是半血裔。
“而自从他们把我关进单人牢房后，我就很久没吸过血了。”
亚瑟撇撇嘴：“这鸡你要不要？要是不喜欢，城堡最近还採购了一些羊羔和小牛犊。”
“少耍贫嘴！”女囚犯觉得自己对这个油嘴滑舌的傢伙毫无办法，“我都有你了，为什么还要一只鸡。”
“可我没闻到血腥味。哦，得了吧，爱洛，过家家的游戏就玩到这吧。
“如果你真飢肠轆轆，马夫早被吸乾了；在红鉤酒馆时，你也有机会溜去贫民窟找个倒霉蛋饱餐一顿。
“可你没有，你一路跟我来到了这，想必是考虑过要和我合作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你为什么会这么招人烦！”爱洛猛地推开亚瑟。
她用剪刀仍指著亚瑟，“別跟著我。我感谢你救我出狱，但真心劝你別去清风谷。我得走了……”
“放心，我不会因这点事把你送回监狱。鸡，还是其他？”
爱洛十分不解，“为什么？我不明白，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愿意相信我？”
“你没杀马夫，也没真想杀我。你要是真是被饥渴支配的怪物，我根本不可能站在这。
“我说实话吧，去不去清风谷並不是我能决定的。
“所以我才那么急切的想要那地方的信息，如果有可能，我更想应聘你当嚮导。
“你接受的话，就收起那把剪刀，然后进屋谈话。我不想再继续拎著一只鸡傻站著了。这太蠢了。”
说罢，亚瑟径直往屋內走去。
身后，爱洛犹豫片刻，还是跟了进去。
亚瑟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很好，我们先聊聊你的同伙吧。”
爱洛皱起眉头，但很快就又释然了，这古怪的贵族少爷似乎能看穿她的一切。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据我所知，半血裔靠吸食鲜血为生，根本不需要普通食物。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偷麵包和香肠呢？”
爱洛朝他竖起中指，以示被拆穿的不满。
“想让我聊这个，那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很公平。”亚瑟將鸡扔给了她。
据她所述，在新神殿即將竣工之际，约翰的行为愈发古怪。
起初只是借酒消愁，后来演变成了酗酒，最后不出意外的沾染上了幻叶莓。
有一次在聚会上，约翰吸食过量，意识模糊，蒂娜送他回家途中，他吐露了不少秘密。
他说自己有一本帐本，上面详细记录了这些年来他贪污所得的金钱以及共犯的名字等信息。
贪污，这个问题在任何时代、任何世界似乎都难以杜绝。
但让亚瑟倍感震惊的是，钉子约翰居然在新神殿的建造工程中，连续贪污了整整五年，期间竟未被察觉。
如此长时间、大规模的贪污，显然不可能是单人作案，约翰或许只是这场贪污阴谋中的一枚小卒。
更糟糕的是，如今他还失踪了，不知去向。
亚瑟稍作思索，便向女商人正色道：“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甚至亲自去神殿为你爭取资金。
“但有个前提，你必须去见我的父亲，將事情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听到要去面见伯爵大人，蒂娜的心顿时猛地一揪。
她听说过恶狼伯爵的种种行径，知道他冷酷无情，宛如一头真正的恶狼。
一想到自己即將面对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蒂娜心中便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察觉到对方的犹豫，亚瑟宽慰道：“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我父亲不会为难你，说不定还会给予奖励。
“而且你也应该清楚，在向我吐露这个秘密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的话起了作用。
蒂娜重重地点了点头，隨后仰头將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去！”
等那名女囚犯洗漱好出来后，亚瑟便带著蒂娜匆匆赶往城堡。
为了节省时间，加快行程，蒂娜雇了一辆马车，而亚瑟则骑著马，紧跟在马车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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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牙堡的护卫原本还打算上前仔细盘问一番，但一看到是亚瑟，便果断地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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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在今早刚刚下达了一道最新命令，允许小少爷带人隨意进出城堡。
亚瑟安排女囚犯暂时在城堡马厩等候，自己则带著蒂娜直奔父亲的书房。
他很幸运，父亲刚从训练场回来，正准备处理公务。
亚瑟示意蒂娜將所知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知他的父亲。
听完女商人的一番话后，老伯爵陷入了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隨著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房间內的气氛也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蒂娜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后颈处不断冒出的汗水，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到这儿来。
她担心伯爵会因盛怒之下而夺去她的性命，又或者怀疑她也参与进了贪污中，把她关进大牢。
就在这时，伯爵缓缓起身，面色凝重地走向蒂娜。
亚瑟很熟悉父亲此刻的表情，以往每当出现这种表情，总会有大事发生。
女商人低著头，双脚像钉在地上一样，大气都不敢出。
她努力克制著內心的恐惧，生怕自己会因过度害怕而发出声响。
“抬起头，看著我。”
恶狼家族的最高统治者声音低沉而威严。
蒂娜缓缓抬起头，与伯爵对视。
紧接著，伯爵厉声质问道：“你能保证刚刚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吗？”
“我以性命担保！”蒂娜拼命点头，就像小鸡啄米一样，“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欺骗您！”
“你提出的可是一项极其严重的指控，你应该清楚，如果说谎，会有怎样的后果吧？”
“当…当然。”
“邦普！”
伯爵突然大声喊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嚇得蒂娜差点瘫坐在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总管推门走了进来。
“带这位女士去见治安官，你亲自护送。”
总管瞥了一眼蒂娜，恭敬地回应：“明白，老爷。”
伯爵转而对蒂娜说道：“听好了，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详细地告诉治安官。
“后续的事情由她接手处理，仪式物资的问题，你不必再操心了。”
此时的蒂娜早已被嚇得说不出话，只能机械地点头，隨后在邦普的带领下，离开了房间。
等人走后，恶狼伯爵將目光转向小儿子，问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亚瑟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父亲会徵询他的意见。
要知道，以前他被禁止参与进任何家族事务和政务中。
他在心中快速盘算著该如何回答。
“別犹豫，说吧。”伯爵鼓励道，“人是你带来的，事情也是你发现的，你有权利发表自己的看法。”
“单凭他一个人，绝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事。”亚瑟分析道，“一个小小的工头，贪污五年，帐目却滴水不漏，这根本不合常理。”
“继续说。”
“我怀疑高层有人参与其中，他们相互勾结，掩盖真相。
“在得知约翰留有证据后，便想让他和证据一同消失。”
“那个工头失踪了？”伯爵问。
亚瑟点点头，“今早的事。而且最近城里接连发生多起针对神殿工匠的谋杀案，我觉得这些案件和贪污案之间，肯定存在关联。目前就想到这些。”
“分析得不错，观察很细致。不过，我能看出来，你还有话没说。”
就在亚瑟犹豫要不要说出心中其他想法时，理察突然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
“父亲！你绝对想不到这个丟人现眼的傢伙干了什么！”他一进门嚷嚷起来，“他居然以家族的名义，从监狱里私自捞了一个女贼出来！
“这事要是传出去，恶狼家族的脸可就要丟尽了！”
老伯爵冷冷地瞪了二儿子一眼，理察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他又將目光转向亚瑟，沉声道：“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要去捞罪犯。”
“首先，那名窃贼自称来自清风谷，我需要了解当地的情报；
“其次，她不过是偷了麵包和香肠。我替她交了四枚银幣的赎金，典狱长可以为我作证。”亚瑟不卑不亢地解释道。
他看向兄长，反问道：“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据我所知，最高议会赋予了清风谷男爵一项特权，可以赦免帝国境內的任何罪犯，只要他们愿意加入开拓团。
“还是说，你这么大动干戈地跑来指责我，是因为我抢了你预定好了的女人？”
这番话让理察一时语塞，他显然並不清楚作为清风谷男爵所拥有的权力。
老伯爵重重地嘆了口气，朝二儿子吼道：“给我出去！”
“父亲！”理察还想爭辩，“不管他有什么权力，他现在毕竟还是家族的一员，这么做……”
“我说滚出去！”伯爵的怒吼震得房间嗡嗡作响，理察嚇得慌忙退了出去。
在稍加平復后，老伯爵在沙发上坐下，看著亚瑟说道：“把刚才没说完的话，都说出来吧。”
亚瑟清了清嗓子，认真说道：“如果真的有高层参与贪污，把案子交给治安官並不是明智之举。无法保证她没有牵涉其中。”
“她是你姑姑。”
“那又如何？”亚瑟反问，“那些混蛋他妈的在偷母亲的钱。
“母亲把自己领地每年的三分之一的收入都用於神殿的建设。而他们在偷她的钱！”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伯爵疲惫地摆了摆手，“不过，你这次做得很好。
“我开始相信你母亲的话了，你並非无可救药，或许只是我们以前没有给予你正確的引导。
“以后，我不会再阻止你从监狱里招募人手。仔细想想，你的选择有限。也许……”
伯爵起身走到书桌前，稍作停留后，又走回沙发，將一张赦令递给亚瑟。
“也许我能帮上你一些。乌鸦家族的人送来的，作为庆祝新神殿落成的贺礼。”
亚瑟仔细看起那份赦令来。
“一个角斗士，兽人角斗士。”老伯爵解释道，“原本我打算安排他在落成仪式上表演，不过，把他交给你，或许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又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亚瑟走出书房，將那张赦令塞进口袋。
威廉伯爵向来秉持弱肉强食的育儿理念。
在他眼中，无论是恐狼还是兽人角斗士，皆为可征服之物。
只要有能力降伏，这些生物便能为己所用。
他从不考量受赠者是否具备驾驭之力，因为在他看来，失败即弱者，理应被淘汰。
一名兽人角斗士。
亚瑟猜想他的这位老父亲一定觉得这兽人能在自己的旅途中派上大用场。
每年附近山区的兽人与人类都会爆发数次战爭。
兽人劫掠人类充作奴隶，人类也同样將俘虏的兽人训练成角斗士或役为奴僕。
通常情况下，兽人在决斗场活不过一年，这些戴著镣銬的异族角斗士满腔怒火，对人类恨之入骨。
在亚瑟看来，把这样一个危险分子留在身边，无异於抱著一枚定时炸弹，隨时都有丧命的风险。
亚瑟无奈地嘆了口气，更糟糕的是，这份馈赠他无法拒绝。
他暂时將这事拋诸脑后，先去厨房取了一只活鸡，隨后前往马厩。
马厩里不见女囚犯的踪影，亚瑟四下搜寻，一无所获。
就在他以为对方已经离开时，一道人影从阴影中骤然闪现。
亚瑟只觉得脖子一凉，很快他就看清了抵在脖子上的东西是一把磨得十分锋利的剪子，用来给马修理鬃毛。
“看来你没閒著。”亚瑟神色镇定，“你把马夫怎么了？”
“他暂时睡著了。”女囚犯说，“你很快就会是下一个。”
“我给你带了鸡，活的。”
“你在消遣我？”
“不，我只是在想你也许也该吸血了。还是说，比起鸡血，人血更对你的胃口？
“嘿，朋友，如果你想要杀了我的话，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剪刀的力道加重，在亚瑟脖颈割出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你怎么会知道……”女囚犯语气满是震惊。
“苍白的皮肤，血色瞳孔，还有巫术，还有那些曾与你同囚的女犯描述。
“鑑於你能站在阳光下不受影响，本地的神父也没查个所以然来，我推测你是半血裔，对吧？”
亚瑟能有此推断，得益於前身对dnd世界观的了解。
所谓半血裔，是一种由类人生物转化而成的类吸血鬼的存在。
这类生物的诞生可能源於与吸血鬼的遭遇，也可能是恐怖契约、死灵魔法，或是与神秘超凡生物的接触。
女囚犯舔了舔嘴唇，“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也相当怪异，和我此前见过的所有贵族都不一样。
“但聪明过头，就让人討厌了。没错，我確实是半血裔。
“而自从他们把我关进单人牢房后，我就很久没吸过血了。”
亚瑟撇撇嘴：“这鸡你要不要？要是不喜欢，城堡最近还採购了一些羊羔和小牛犊。”
“少耍贫嘴！”女囚犯觉得自己对这个油嘴滑舌的傢伙毫无办法，“我都有你了，为什么还要一只鸡。”
“可我没闻到血腥味。哦，得了吧，爱洛，过家家的游戏就玩到这吧。
“如果你真飢肠轆轆，马夫早被吸乾了；在红鉤酒馆时，你也有机会溜去贫民窟找个倒霉蛋饱餐一顿。
“可你没有，你一路跟我来到了这，想必是考虑过要和我合作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你为什么会这么招人烦！”爱洛猛地推开亚瑟。
她用剪刀仍指著亚瑟，“別跟著我。我感谢你救我出狱，但真心劝你別去清风谷。我得走了……”
“放心，我不会因这点事把你送回监狱。鸡，还是其他？”
爱洛十分不解，“为什么？我不明白，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愿意相信我？”
“你没杀马夫，也没真想杀我。你要是真是被饥渴支配的怪物，我根本不可能站在这。
“我说实话吧，去不去清风谷並不是我能决定的。
“所以我才那么急切的想要那地方的信息，如果有可能，我更想应聘你当嚮导。
“你接受的话，就收起那把剪刀，然后进屋谈话。我不想再继续拎著一只鸡傻站著了。这太蠢了。”
说罢，亚瑟径直往屋內走去。
身后，爱洛犹豫片刻，还是跟了进去。
亚瑟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很好，我们先聊聊你的同伙吧。”
爱洛皱起眉头，但很快就又释然了，这古怪的贵族少爷似乎能看穿她的一切。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据我所知，半血裔靠吸食鲜血为生，根本不需要普通食物。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偷麵包和香肠呢？”
爱洛朝他竖起中指，以示被拆穿的不满。
“想让我聊这个，那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很公平。”亚瑟將鸡扔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