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浓墨般的天幕下，橙色的灯光次第燃起。
  姍姍来迟的初雪，凝结著大自然的纯甄，像晶莹的飞蛾，奋不顾身扑向地扑向光亮。
  奢华的小会客厅里，幽蓝色的雪茄菸圈，悠然盘旋。
  男人们西装革履，慵懒地围坐在金丝楠木的茶台旁交谈。
  单人位的义大利小牛皮沙发，让在座的每个人，礼貌自觉得保持著人与人之间该有的距离。
  陈副总统看看少辰额角的伤疤，转头再看向佑廷和霍知贤，他眼里泛出不达眼底的笑意。
  他拢拢身上与眾人格格不入的行政夹克，眼睛微眯，义正言辞道：“各位商界的青年才俊，『盛兴』基金退市，大量股民的血汗钱成为泡影……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不小的负面影响。”
  “如今，它的老东家——宫氏集团也因涉嫌贩卖人口、走私人体器官，股价大跌。整个股市出现动盪。”
  何老爷子依次给眾人倒水添茶，笑盈盈拍著“彩虹屁”：“陈副总统心繫百姓，是我们的福气啊。您代总理操心龙国的经济，分管金融市场，我相信，股市短暂的动盪，一定会顺利解决。”
  何老爷子看似打断了陈副总统的谈话，实则是在为他们下面的话题做铺垫。
  两只“老狐狸”一唱一和，准没安什么好心。
  陈副总统乐呵著：“何老您抬举鄙人了！有这些年轻人在，龙国的经济一定——稳步发展。”
  一堆冠冕堂皇的废话！
  在场的其他几人很有默契，无人接话。
  连霍知贤也只是赔个笑脸。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微冷。
  佑廷深吸一口雪茄，扭头看向窗外，玩著手里的打火机。
  少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顺著佑廷的视线看向窗外。
  “篤、篤。”两声房门轻敲的声音。
  陈副总统和何老爷爷子面面相覷：该来的，都来了，会是谁？
  何老看看陈副总统，得到他点头许可，老爷子才出了声：“进！”
  “咔嚓。”门锁转动，刘秘书表情不自然地推开门，一身军装的冷斯夜紧隨其后。
  看到冷斯夜，陈副总统不动声色地沉下眸子，保持微笑：他来做什么？今晚邀请除宫家外的四大家族掌权人，他一个军部的人来凑什么热闹？
  何老爷子热情地起身相迎：“冷总长，稀客，稀客！来这儿坐！今天刚到的武夷山红茶，请你来品品！”
  冷斯夜扫了眾人一眼，走到陈副总统身旁的空位，礼貌道：“陈副总统来魔都，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军部一定派人做好您的安全防护工作。”
  本就不想让冷家人知道自己此次魔都之行……
  大意了！
  “呵呵……”陈副总统面上笑著，拍拍冷斯夜的小臂，“大侄子，你有军务在身，我哪敢惊动你们军部？”
  “我来魔都……是因为最近宫家的事。想必，你更清楚。因为宫氏集团，股市不稳定，我是替李总理走这一趟。”
  冷斯夜看看在座的几个人，轻声道：“哦？几位老总在这里陪您喝茶，聊宫氏集团？”
  看看佑廷几人面上都冷著，冷斯夜笑笑：“看来，我来得不算太迟，你们刚进入主题吧？方便我在这儿，也听听各位的高见吗？”
  陈副总统笑道：“大侄子，我们这儿可没有军机。你来，是好事。多个人，多个法子。”
  “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冷斯夜端起茶杯，放在鼻尖下，闻著茶香，静听下文。
  “我们继续！”陈副总统看看眾人，继续说道，“李总理的意思，是想请各位出手收购宫氏集团。”
  收购宫氏？这“老狐狸”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佑廷和少辰对视一眼，和霍知贤一起选择有礼貌地沉默。
  “几位，你们四大家族是世交，如今宫家出事，於情，各位该出手帮扶一把。於理，宫氏集团手里掌握了几个矿產资源，还有国际港口……宫氏落入他国势力，对龙国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陈副总统的话，表面上句句在理。
  矿產资源是国家重工业的基础，国际港口是国家出口贸易的保障。
  听到这，冷斯夜扶了扶眼镜，低声道：“陈副总统，您的意思是让他们三位出资宫氏集团，救宫家，还是——分食宫家？”
  “谈不上『分食』，谈不上……”陈副总统乐呵地解释，“四大家族本就一体。宫氏集团马上面临强制退市，进入破產程序……境外金融大鱷已经虎视眈眈……”
  “如果境外资本收购宫氏，对国家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陈叔，”冷斯夜勾起一丝笑，“您的话在理。不过，宫家人有话说。”
  拿出手机，冷斯夜吩咐道：“把人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