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0章 折磨
  子时的阴气最盛,却压不住一道堂街道翻涌的戾气。
  李健的拳头裹著阳刚之气,每一次砸在余华英魂魄上,都能听见类似纸张撕裂的脆响。
  ——那是她魂体结构在崩解。
  他打了近十分钟,指节泛著不正常的红,汗水顺著下頜线滴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才终於往后踉蹌一步,喘著粗气摆手:“师父,换你。”
  林道长早握著桃木剑在旁候著,灰白的鬍鬚隨著呼吸轻颤,眼神却冷得像冰。
  他不似李健那般用蛮力,桃木剑的剑尖,精准地戳向余华英魂魄的薄弱处。
  每一下都带著,道家符文的灼烧感。
  余华英的魂体在剑下蜷缩成一团,幽蓝色的魂火剧烈晃动,发出悽厉的尖啸。
  却连半分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过是个鬼卒,在林道长这等修行了数十年的道士面前,如同螻蚁撼树。
  寅时过半,林道长的手臂也开始发酸,桃木剑的光芒淡了些。
  他朝墙角瞥了一眼,那里的小虎正抱著膝盖打盹,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小虎,醒醒。”李健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小虎的肩膀,“该你了。”
  中途,李健觉得,就他和林道长换著打余华英,那可太累了。
  於是……李健去把小虎叫了起来。
  ……
  小虎揉著眼睛站起来,他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余华英。
  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冷。
  他举起李健折给他的柳条,朝著余华英的魂体狠狠抽下去。
  柳条枝椏划过的地方,立刻留下一道焦黑的印记,与此同时,余华英的魂魄,也会缩小一分。
  余华英早已没了最初的囂张。
  中途有三次,八卦阵的光芒偶然减弱,束缚她的力量鬆了些。
  她每一次都拼尽全力往破庙外逃,黑色的魂体,在夜色里飘得飞快。
  可刚跑出十数米,要么被李健掷出的铜钱精准砸中后背。
  要么被林道长扔出小塔镇在原地,连挣扎都做不到。
  抓回来的惩罚只会更重,李健会踩著她的魂体,把铜钱按进她的魂核里;
  林道长则会用桃木剑挑起她的魂体,让符纸的火焰一点点燎过她的魂边。
  到后半夜,余华英的魂体已经支离破碎。
  原本完整的魂形,此刻只剩胸口那团微弱的魂火还在跳动。
  四肢早已在反覆殴打中消散,连头颅都缺了半边,露出里面混沌的魂雾。
  她躺在地上,连动一下的念头都没有。
  逃跑?
  那早已是奢望,现在她只盼著能快点魂飞魄散,结束这无尽的折磨。
  可折磨还没结束!
  小虎打累了,把柳枝递给李健。
  李健接过,又从摸出一把桃木剑。
  ——这把剑比林道长的更短,却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这是林道长的珍藏之一。
  此刻为了让余华英品尝到超级痛苦,林道长也是下了血本,珍藏都拿出来了。
  桃木剑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
  李健蹲下身,用剑尖挑起余华英仅剩的那点魂体,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声音沙哑却清晰:
  “別急,还没轮到你解脱呢。”
  余华英的魂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能感觉到那桃木剑上,传来的恐怖力量。
  那是足以让她,连渣都不剩的威压。
  她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著那把剑,一点点刺向自己的魂核。
  余华英此刻,只感觉天塌了……
  桃木剑刺入魂核的瞬间,余华英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烧红的烙铁堆里。
  不是皮肉的灼痛,是从魂魄最深处炸开的撕裂感。
  每一缕魂雾都在尖叫、溃散,幽黑色的魂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漫天飞尘。
  她之前被打哑的嗓子,像是被无形的手撕开。
  积压了整夜的痛苦,终於衝破喉咙,化作一声不似鬼声的惨嚎。
  淒嚎,在破晓前的街道迴荡,却连半分穿透力都没有。
  ——她的魂体已经虚弱到,连声音都传不远。
  李健的剑还抵在她的魂核上,指尖却迅速掐了个诀。
  眼看余华英的魂火就要熄灭,他手腕一翻。
  两张明黄色的聚阴符,便贴著魂体落下。
  符纸立刻燃烧,化作一团冰凉的阴气,像水流般,钻进余华英溃散的魂雾里,与此同时,四周阴气,也快速匯聚而来。
  那阴气带著诡异的修復力,余华英原本消散的四肢,先从魂体边缘,凝聚出模糊的轮廓。
  接著是缺了半边的头颅,碎成雾状的魂片一点点被拉扯回来,重新拼凑成完整的形態。
  但这“完整”只维持了一瞬。
  余华英刚能勉强感知到自己的四肢,就发现魂体比之前小了一圈。
  ——不是错觉,是真的缩小了。
  小虎用柳条抽打时,每一下都像在“削”她的魂体。
  柳条划过的地方,魂雾会直接被打散,聚阴符能补回魂核,却补不回被抽走的魂量。
  此刻她缩在地上,只有五六岁孩童那般大小。
  原本还算清晰的五官变得模糊,像被水汽晕开的墨痕,看起来格外诡异。
  於是乎,她有了二十分钟的喘息时间。
  这二十分钟里,李健靠在墙根喝水。
  林道长在一旁,擦拭桃木剑。
  小虎则蹲在不远处,用树枝拨弄著地上的符纸灰烬。
  没有人看她,却像有一张无形的网把她罩在原地,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她能感觉到,魂体里的痛苦在慢慢沉淀,却没有丝毫放鬆。
  ——她太清楚了,这不是结束,是新一轮折磨的间隙。
  她已经过了好几个这样的轮迴。
  每一次,这几人,看到她快要魂飞魄散之后,都会给她一定的时间休息。
  果然,二十分钟左右一到,李健率先站起来,把空水壶揣回怀里,又捡起了那把刻满符文的桃木剑。
  这次他没直接动手,而是朝小虎抬了抬下巴:“用新的柳条。”
  小虎立刻,换了一根新鲜的柳条递过去。
  不知道这一柳条,又是哪个该死的小孩儿,从那点掰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