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当努力无法改变结果就承认这份无力,非软弱,而是智慧。
  许欣为徐世昌诞下一子一女,此时被扶正,不知道有多么愜意。
  “翠果,让大厨房今日上些水晶虾饺,皮要薄。”
  许欣早就知道,那个远嫁而来的姬家大小姐不是自己的对手,如今不就应验了?
  不仅母子都被她赶了出去,连这主母的位置都给了自己。
  可徐世昌匆匆过来,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开口质问她。
  “你最近又去为难阿雨了?”
  徐世昌想把姬怀雨接回来当小妾,可姬怀雨不肯。
  既然如此不识抬举,就在外面受苦好了,徐世昌当时是这样想的。
  谁叫姬家的独苗去了北疆,贵妃妹妹也死了,还能指望谁给姬怀雨撑腰不成?
  “没有啊。”
  许欣还是因为姬怀雨,才知道江南还有慈安院这个组织的,可惜她把姬怀雨赶出去,就是要叫她在外面穷困潦倒,最好那个小野种也一起死了。
  心里这样想著,许欣面上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徐世昌鬆了口气。
  “那就是她自己病死了,不关咱们的事了。”
  “不过你这两日不许出门,出门也不要拿对牌,听明白了吗?”
  將姬怀雨的主母身份还有姬家大小姐身份给许欣是他们理亏,可谁叫姬怀雨屁都放不出来一个呢,就算是被欺压,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只需要將她撵出去,別说嫁妆了,连一分银钱都没给她。
  “又怎么了?你看不起我这个小小许家的小家碧玉,嫌我身份低微?”许欣最自卑自己的身世,要不是因为她家世低,当上徐家主母的本来就该是她啊。
  可等到自己生下一子一女才以姬怀雨的身份扶正,府里人叫她姬氏而不是许氏,让许欣恨得牙痒痒。
  “那苏砚冬找上门来了,说是替义姐討个公道。”
  徐世昌有些心虚但不多,她自己病死了与徐家有何关係?
  在来徐家之前,苏砚冬去了慈安院调取档案,发觉大多数慈安院收容的都是寡妇或者弃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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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问题大了!
  早在五年前,苏砚冬就一直在实施女户计划,若是能够实施的话,本就地位低微的女子不必再受到户籍的桎梏无法正常工作,只能做最低贱薪资最低的工作。
  可如今自己不在朝堂,又有谁能推行新政呢?
  还是先料理了这徐家比较好,苏砚冬坐在主堂上,这是身份地位最高的位置,此时没有人敢和苏砚冬爭。
  她要为姬怀雨,还有天下所有可怜的女子尽一份力!
  “苏大人?”
  来人十分倨傲,只是简单拱了拱手。
  “来此有何贵干?”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苏砚冬心里的阴阳之力憋不住了,她今日来就是问罪的。
  “姬家大小姐已死,你府上这个算什么?”
  苏砚冬直接把姬怀雨的尸骨停在徐家门口,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谁说我夫人死了?她不过是去归元寺祈福而已。”徐世昌装傻,姬怀雨没有娘家人,你奈我何?
  “拿著嫁妆单子,去清点!”
  苏砚冬不废话了,徐世昌就是个混蛋,这徐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够的先多拿点补全。”
  徐世昌被堵著嘴巴和那许欣绑在一起,苏砚冬站了起来,就在眾人以为她要走了的时候,突然回头,把徐世昌和许欣的嘴巴连环扇。
  “不要脸的姦夫淫妇!”
  扫地出门、抢人身份、害人性命,连一条生路都不给姬怀雨。
  那么她在官府那也不会给这两人留一丝脸面的,大虞律法规定,宠妾灭妻、谋害髮妻者,处以杖死刑。
  就是用棍棒活活打死!
  既然江南没有人敢管,那就让她来管!
  徐世昌一直在挣扎,甚至还吐出来了抹布破口大骂。
  “你是什么东西,敢来管徐家的事情!?”
  “充其量你不过就是个丧家之犬而已!”
  徐世昌怨恨的眼神一直瞪著苏砚冬,苏砚冬站在棺木旁,看著棺木上的纹,忽然怒了。
  “她十六岁就嫁给你,你就这样对她?”
  徐世昌脸色煞白,想要狡辩,却被苏砚冬打断:“你莫要挣扎,今日之事,我已告知官府,此刻想必他们已经做好开堂的准备了。”
  许欣嚇得瘫倒在地,哭喊道:“老爷,救我!”
  很快,官府的人赶到,將徐世昌与许氏押解回府。在公堂上,苏砚冬呈上了收集的证据,包括徐世昌与许欣通姦的证人证言、姬怀雨被休的不公文书,还有那流落街头的孩子作为人证。
  县令翻阅著证据,脸色愈发凝重:“徐世昌,你身为朝廷命官,竟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宠妾灭妻,遗弃亲子,还与人通姦,按我朝律法,当判杖死!许氏,你魅惑主家,陷害正室,亦难逃罪责,判绞刑!”
  听到判决,徐世昌瘫倒在地,许欣则哭天喊地。
  苏砚冬站在堂下,眼神湿润,她望著天空,轻声道:“大虞这样不平的事情哪里只有这一起?”
  怀雨姐作为正室时,看似有“主母”身份,但这身份依附於“徐世昌之妻”的关係——她的居所、財物乃至社会身份,本质上属於丈夫而非自己。
  当徐世昌將她扫地出门,她失去的不仅是婚姻,更是所有“合法持有”的基础。
  財產被夺、亲子难护、尊严尽失……最后病死在床榻上,若不是自己插手,官府哪里敢判处死刑?
  若当时有女户制度,姬怀雨的命运会完全不同,她能以“独立女户”身份登记户籍,名下的陪嫁、田產由官府备案保护,徐世昌无权隨意剥夺。
  即便被休,她也能凭女户身份领薄田、营生计,不必依赖娘家;孩子的抚养权也能以“女户户主”身份爭取,至少不会流落街头。
  可是太晚了,苏砚冬努力了五年都没有成功的事情,只能眼睁睁看著她们受苦。
  当努力无法改变结果,那就承认这份无力,这不是软弱,而是智慧。
  迟早有一天,大虞会有女户的吧?
  就算是用她的余生去努力,让这些可怜人多一个选择,再也不会重复悽惨的命运。
  仅仅是江南这样类似的情况就有千户之多,女子的哀嚎与鲜血还要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