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中毒
  高位者护江山、百姓本是应该,可若这江山一身反骨,百姓们心思不一,倾其一生將他们护著又有什么意思?
  他要的是齐心协力,是万眾归一!
  厢房里的动作很大,响动和惨叫不断,邪气怒意暴涨,衝撞的力量也越来越强。
  甚至。
  在柳相不注意的时候,不顾一切的衝过去將他的一只耳朵给生生的撕了下来。
  “啊。”
  撕裂的痛苦让柳相脸色大变,抬手將邪气挥退的时候,捂著耳朵时,鲜血瞬间从他的指缝里不断涌出来。
  两名大师见状急忙上前將柳相护在身后。
  可已经尝到了甜头的邪气怎么可能放弃,血腥味让它们为之疯狂,几团立即凝聚成一团,怒吼间朝著他们继续衝撞了过来。
  它们凶猛异常,又迫不急待,就算柳相他们做足了准备,此刻也不禁心生惧意。
  沈琉光趁著他们心中恐惧的瞬间,如影子一般掠到他们的身侧將他们一举砍下,护阵瞬间虚弱。
  门外的江照莹见状,咬破手指,將自己的血珠弹向厢房。
  血珠衝到门口的时候,像是撞到了什么屏障似的,只听到哐当一声,身后进不去的邪气掠过江照莹肆无忌惮的衝进了厢房。
  力量陡然增大。
  邪气很快变成一条一条缠在大师们的脖子上將他们拖著在空中摔来甩去,不消片刻,精气被吸得一乾二净,倒地不起。
  “我错了,我错了,求江小姐怜悯放我离开,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有人强撑著爬到了门?上,伸手朝著江照莹痛苦求饶。
  江照莹慢慢上前两步,大师看著眼前的裙摆,眼中露出希翼,一团黑气拂过她的裙摆衝进他的眼睛里,大师捂著眼睛痛苦嚎叫起来。
  很快。
  他的一只眼睛清明,一只眼睛却被黑气繚绕,再抬头跪在江照莹面前的时候,整个人呈诡异状。
  黑气兴奋至极不断的往他的眼睛深处钻,痛得他脑袋像是被劈开了一样。
  这一刻。
  他知道只有江照莹可以救他。
  顾不得剧痛,他跪在江照莹的面前磕头。
  “我错了,江小姐,往后您叫小的做什么,小的就做什么。”
  江照莹冷著脸摇头。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事后的补救,早干嘛去了呢?”
  有的时候。
  这些坏人也是真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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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事做尽的时候,洋洋得意,以为自己很了不得,一旦败露,身知要死,就开始卑微求饶。
  但凡有点骨气,以身赴死,她都能敬对方是一条汉子。
  那人捂著被侵蚀的眼睛,绝望的惨叫不断,很快就倒在地上僵立不动,不过片刻,就浑身漆黑,变成了一具乾物状。
  大师们被团灭,阵法摇摇欲坠,再没人能保护柳丞相。
  邪气一排列著一排,直达房顶,为首的甚至有些得意的在柳相面前浮动。
  柳相齜牙欲裂,他看著江照莹,眼底的失望和戾意出现。
  多年前。
  他对荣灵慧失望。
  多年后。
  他对江照莹也同样失望。
  为什么这两个人都要和自己作对?
  “机会来了,还等什么?”
  话音刚落。
  邪气便朝著柳相衝了过去。
  黑雾將柳相重重包围,严丝密缝,內里传来柳相痛苦的闷哼。
  江照莹冷眼看著。
  她想再等等,等到无可奈何的时候再用武器,能不留痕跡最好是不留。
  然而。
  眼前突然间的一幕却让她惊讶不已。
  “哈哈哈。”
  笑声从里面传出来的剎那间,柳相身上有一股戾气暴涨,隨后展开双臂的瞬间,邪气们竟然被击得全都朝著墙壁撞了去。
  “想不到吧?”
  柳相半边身子都是鲜血,可他却丝毫不在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猖狂的大笑著,他一步一步靠近江照莹,抬手就把自己身上的外袍扯了下来,露出里面的龙袍。
  龙袍?
  江照莹蹙眉往后退了一步。
  他竟然穿真正的龙袍?
  而且这龙袍还是皇上穿过的,所以有龙气护佑,邪气最多就是伤了他,但却不能真的要了他的命。
  柳丞相看著眼前横七竖八焦黑的尸体,眉眼里的得意令他整个人都飞扬起来。
  “你怎么敢……”
  竟敢穿皇上的龙袍,而且龙袍不见了,皇上竟然没有查出来,那只能说明,皇上的身边也有柳相的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穿过的龙袍换回来。
  “有什么不敢?”
  柳相逼向江照莹,眼里的笑意充斥著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机。
  “这皇帝他当得,我就当不得?”
  江照莹不露声色,往后直退。
  直到被柳相逼到了庭院里。
  她与屋顶上的太子殿下对视了一眼,隨后太子飞身下来,手中长剑出鞘。
  柳相缓缓转头,看著太子殿下。
  “我在宫里安插了內应,只要我死的消息一传出去,就会有人刺杀皇上,边关也一样会不稳,太子殿下,你有那个能耐平边关,镇朝堂吗?”
  当然不止这些。
  为了防止自己死了以后悄无声息,他做了很多的布置。
  “有何难?”
  既然邪气没办法把他吞噬,那就只能出手將他杀死,这是他们近期寻到的唯一的一个好机会。
  太子身影如风掠到柳相面前,两人便打斗了起来。
  柳相心中焦灼,急忙將掛在脖子上的指笛放在嘴边吹响,江照莹看著冷笑。
  “他们只怕早就在黄泉路上等著护你了,柳相,下面找你算帐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多送些人给你也是好的。”
  “你该给文府上下一个交代了。”
  就在太子和沈琉光牵制柳相的剎那间,江照莹將脚下大师们丟在地上的武器捡了起来朝著柳相的心口狠狠刺去。
  鲜血溢出来时,破裂的龙袍也失去作用,邪气们便隨著他的伤口一眨眼就拱进了他的身体里。
  柳相齜牙欲裂,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身体里的生机在迅速的流逝,他开始踉蹌,开始无力,心臟处传来剧裂的疼痛,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
  他要死了!
  捂著伤口他往后跌撞,靠在墙壁上时,喘息间,他看著江照莹。
  “我从不怕死,只是我没想到,杀我的人竟然是你。”
  疼痛加剧,他的呼吸都越来越不顺,柳相不甘心的看著江照莹不停的喃语。
  “我不该那样对她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后悔,我把每一个人都利用到了极致,甚至不惜灭了文府满门,可唯一让我后悔和心痛的就是她,若我没有做那些事情,你便是我与她的女儿,我柳府必定会成为这大鄴唯一的世家。”
  “她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了离开我,竟然选择江正乾,她明明就是赌气才嫁的人,可为什么要给他生儿育女,为什么那么决绝的死去也不愿意再和我有牵扯。”
  说著。
  他的身体便渐渐地往下滑,喘息越来越急,气息也越来越虚,原本还俊朗的脸庞此刻也苍白起来,看向阴沉的天空,他突然间笑了笑。
  “也好,我这就去找她,去问她。”
  轻抚自己的唇,柳相的神情渐渐地又落寞起来。
  “定情的那一天,她亲了我。”
  那一天她笑得让整个世间都失去了顏色,让他的眼里心里都是她。
  他看著她。
  转头的时候。
  她踮起脚在他的唇上印上了一吻。
  他呆住了。
  到现在。
  他都记得当时的心是怎样怦怦跳的,他的耳尖是怎么炙热起来的。
  “嗤。”
  又是一剑刺进了他的腹部,赶来的许知砚亲手將一剑刺进了他的身体,翻转间又將剑抽了出来。
  柳相的身子猛地往前一倾,吃力地抬头,他看著许知砚,眼里露出不解。
  柳府和文府从来没有齟齬,他这又是哪一出?
  许知砚捏著剑柄,上前,在他的耳边轻语,柳相的神情瞬间震惊,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许知砚,激动起来的时候,他想要说什么,可到最后却只是瞪著眼睛停下了动作。
  许知砚冷眼看著柳相,看著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仇人。
  手中的剑举了起来。
  “二师兄。”
  江照莹见状急忙上前拦下他的动作,隨后两人让开,邪气早就等得不耐烦狠狠衝进了柳相的身体。
  很快。
  柳相变成了与其他人一样的干黑模样。
  许知砚带著人把整个柳府都查了一遍,看著满府都是尸体,他心里寒冽如冰,这样的死状哪比得上当年文府血流成河,哪比得上当年文府幼子无辜!!
  “二师兄,这府里一定有暗室,专门用来存放他收敛的贡品和文府的东西,到时候抄府的时候,你跟崔鹤寻一起过来,他会让你把文府的东西全都带走。”
  所有的罪证都已交到了皇上的手里,太子殿下底下的朝臣会趁机上书,柳府已倒,抄家是跑不掉的,还可以趁机把柳府所有的东西全都收进国库,只要把柳相身穿龙袍的尸体抬进宫,皇上必定不会再说二话。
  玥明王负责邪气入城一事,却算错日子,满城所有的伤亡都要算到他的头上去。
  从此以后……至少三五年之內。
  百姓不会再相信他,朝官也不会再看重他。
  “好。”
  许知砚点头,隨后暗卫们跃进院子。
  “殿下,柳府已经没有活口了。”
  “殿下,你们先走。”
  许知砚上前施礼,江照莹看了他一眼,许知砚点头,隨后从怀里摸出信號弹射了出去。
  五彩光芒在空中炸响的剎那,守护在京城各角落的钦天监弟子们便隨即將自己守护的阵法开启。
  同一时间。
  皇家寺院的上空佛光四溢,如同巨浪一般朝著四面八方汹涌而去。
  不消片刻。
  邪气就被逼得节节败退。
  这一次。
  太子府、钦天监、皇家寺院不再像以往那样低调,而是出现在大街小巷,出现在百姓们的眼前。
  看著黑雾层层败退,百姓们衝出来跪在门口不断拜著,不断祈祷著。
  这一场仗,打得很是吃力,一直到半夜,才把所有的邪气全都赶出京城。
  江照莹一路追击,看著邪气全都钻进深潭里,一时间不安的心绪又冉冉升起。
  “小姐。”
  司南追到了她的身后,江照莹看了一眼风平浪静的深潭。
  “先走,日后有时间再过来查。”
  隨后。
  她们衝上快马朝著京城的方向奔了去。
  守城侍卫一见到他们,立即打开城门,衝进去的剎那间,灯火通明里,百姓们齐齐欢呼起来。
  “太子殿下真是英明神武,还有江小姐,我就说她是神女吧。”
  “江监正明明上书邪气是初九入城,可玥明王和柳相府偏要在中间捣乱,害得咱们京城死了这么多人。”
  “我听说柳相府已经被灭门了,真是活该。”
  “真是万幸,如果不是太子府、皇家寺院、钦天监一起来救我们,这整个京城都要完了。”
  人群里。
  百姓们不断的说著这件事情,提起玥明王府和柳相府都气愤得长拳紧握。
  江照莹听著,垂眸时眼底有一丝很深的无奈。
  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他们都奉玥明王为神明,奉柳相府为心中的英雄,可这才多久,心里的人选就变成了钦天监、皇家寺院、太子府。
  此刻的皇宫。
  同样也是一片狼藉。
  邪气横衝直撞,虽说能去的地方不多,但是能够破坏的都破坏了,
  內务府一个个脸色惨白,不断的將尸体一具一具的往慎刑司那边的偏殿抬,不到两个时辰就放得满满当当。
  全都黑焦黑焦的,一个个神情惊恐,有的甚至扭曲了手脚,若是放在乱葬岗必定会引起大轰动,所以只能烧毁。
  之后还要把册子造出来,该抚恤的抚恤,或许又要对外开放徵集人手进宫。
  太多太多的事情让大家心有余悸,也忙得脚尖著不了地。
  当陈公公向皇上稟了柳相身著龙袍死在柳府的时候,皇上猛的起身走到了案台前,將柳相的罪证全都拿了出来。
  不到一个时辰。
  崔鹤寻就带著人衝进了柳府进行抄家,许知砚也从侧门进去,打算將文府的东西全都偷偷带走。
  太子府的人带著百姓们正在收拾街道上的残局,將街道重新打扫出来。
  各家店铺將门前的东西撤下,重新张灯结彩,准备重新开业。
  大殿內。
  江监正脸色惨白,唇色发乌,太医诊治的结果是中毒,他是被人从牢里抬著进宫的。
  皇上看到他这副模样,再看看跟著一起回来的玥明王,抓起摺子就朝玥明王的头上砸去。
  朝臣们此刻一个个都精神紧绷,显然还没有从惊嚇中缓解过来。
  他们每个人的府里或多或少的都损失了人命,只有极少数的人府中是安全无恙的,且他们发现,但凡是与太子殿下关係好的都没事。
  所以。
  这是太子殿下在给他们警告!
  抬头。
  他们小心翼翼地看著太子殿下修长冰冷的背影,一时间心虚得不行。
  有的朝臣甚至双腿渐渐颤抖,內心恐惧溢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