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谢灼,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宴寻一股脑儿,原原本本將谢灼的嘱咐告知了顾荣,並且不忘强调“顾大姑娘,不是监视,而是听您差遣,任何情况下,以您的意愿为先。”
  顾荣愕然。
  不是,谢灼到底是有话本子里所书的读心术,还是在佛寺修成了未卜先知的神通。
  她確实受困於无人可用的窘境,谢灼就贴心的將能文能武的宴寻打包送至她面前。
  谢灼啊。
  顾荣心口涌起一阵儿酥酥麻麻的感觉。
  奇怪又陌生,却不令她生厌。
  何德何能,在这一世遇谢灼。
  “他怎会突然想起送人手给我?”顾荣目光灼灼。
  在那一剎那,宴寻被顾荣曄那若春般灿烂、如朝霞般绚丽的明眸所惊艷。
  顾大姑娘的姿容,委实是上京城独一份的。
  如若日后小侯爷抱得美人归,侯府的小小侯爷,该是何等玉雪可爱。
  宴寻心头一片火热。
  哪怕以顾大姑娘的手段玩小侯爷跟玩狗似的,他也得想方设法促成这段良缘。
  说不定,小侯爷就喜欢呢。
  宴寻微敛眉目,情绪尽收,言归正传“许是,乐安县主想收买我小侯爷也察觉到顾大姑娘身边缺乏可用之人。”
  顾荣闻弦音而知雅意,饶有趣味道“乐安县主的生身父母入京了?”
  “阔別已久的大团圆,想必乐安县主开心的似一朵儿。”
  宴寻沉默。
  如果哭的梨带雨也算的话。
  “是入京了,已经寻到了长公主府。”
  顾荣的脸上洋溢著更加灿烂的笑容“这真是件大好事。”
  “虽然雪中送炭难能可贵,但锦上添也同样珍贵。”
  “宴寻,你是否希望乐安县主好事成双呢?”
  宴寻眉心微挑。
  不会吧!
  不会这么直接就让他杀人放火吧。
  倒也不是杀不了。
  “顾大姑娘想,属下就想。”宴寻悄无声息改了自称。
  没撵走他,就是收下了他。
  顺杆儿爬是每一个走后门的必备技能。
  “我想。”
  “助人为乐成人之美是美德,帮人之忙解人之危是正义。”
  “恰好,我不仅是个有美德的人,还愿意坚守匡夫正义。”
  宴寻心中暗暗惊呼,顾大姑娘这幅蔫坏蔫坏的模样,真真是太合他的性情了。
  听顾大姑娘差遣,一个字,就是爽!
  “属下也非常渴望成为一个有美德,有正义感的人了。”
  “请大姑娘给属下进步的机会。”
  顾荣:上道!
  谢灼的属下也是妙人!
  於是,顾荣铺开纸,磨墨,执笔,一气呵成写下一首柔情蜜意的情诗。
  藏头诗。
  宴寻垂眸看去,暗道,又是一种字跡。
  不过,写情诗与让乐安县主好事成双有必然联繫吗?
  乐安县主自视甚高,不屑於凡夫俗子的攀附,对於收到不知名的情诗,绝不会沾沾自喜。
  顾大姑娘应该不会犯如此浅薄的错误。
  思及此,宴寻没有著急开口询问,而是静静等待著顾荣的吩咐。
  “將此情书混入永寧侯府庶长子的书房中。”
  墨跡乾涸之后,顾荣將纸张递给宴寻。
  宴寻凝眉,颇有些疑惑。
  “大姑娘是要编排裴敘卿钟情乐安县主的谣言吗?”
  “一首藏头情诗,似乎分量不够。”
  顾荣一字一顿“倘若情诗被证实出自裴敘卿之手呢?”
  宴寻心神大震,失声喃喃“这是……”
  “这是裴敘卿的字跡?”
  顾大姑娘模仿裴敘卿的笔跡,已经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查来查去,竟一无所知。
  “有违你的本心吗?”顾荣见宴寻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蹙眉询问“如果为难,便作罢,我再另想他法。”
  “不为难,不为难。”宴寻回神,立马接过。
  小侯爷態度鲜明的袒护顾大姑娘,他又何须自作主张。
  什么乐安县主。
  他不认识!
  他厌恶眼高於顶颐指气使,还又坏又蠢的人。
  只是,小侯爷得知字跡一事,怕是又要抓心挠肺食不下咽辗转难眠了。
  “大姑娘可临摹过小侯爷的字?”宴寻暗戳戳的补救。
  顾荣摇摇头,坦言“不曾。”
  “小侯爷身份特殊,字帖从不外泄,无缘临摹。”
  宴寻:……
  外泄?
  那顾大姑娘又是如何拿到裴敘卿的手稿字帖的?
  宴寻惴惴不安携情诗离开,一步三回头,满是欲言又止。
  顾荣心知肚明,宴寻会先將情诗稟明谢灼,得谢灼允准,才会放至裴敘卿的书房。
  她更知道,以谢灼的聪慧,会一眼看透她的谋划。
  但她就是做了。
  彆扭拧巴又自私的人,似乎天生擅长试探人心。
  一遍遍试探,方有一遍遍的確定。
  每一遍的確定,沉淀后皆会生出血肉,滋养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不仅要听谢灼说,她更要看谢灼言行如一。
  以往,她刻意在谢灼面前展示她的柔弱淒楚无助。
  而今,那便让谢灼见识她的睚眥必报果决狠辣。
  顾荣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幽幽的嘆了口气。
  说不清。
  根本说不清。
  她到底是在逼谢灼一步步退回原位,还是在鼓起勇气朝谢灼迈一步。
  说不清,也道不明,那就先观望著吧。
  幸亏,她不是道德感那般强的好人,否则难捱日夜良心拷问。
  谢灼。
  谢如珩。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谢灼太好了。
  好的她忍不住想靠近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
  明明,情爱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远处,似有嘈杂声传来。
  “青棠,发生了何事?”
  顾荣直起身子,朗声问道。
  青棠入內,无奈道“陶姨娘的兄嫂又闹起来了,夫妻俩这次直接闯入了琴姨娘和枝姨娘的院落,抢掠了一翻。”
  “且,那陶姨娘的长兄,还在枝姨娘意泉院池子里小解。”
  “枝姨娘性子直,加之怒气上涌,抄起池子旁的石头砸在了陶姨娘的长兄头上,砸的是头破血流。”
  “陶姨娘兄嫂吵嚷著贱妾以下犯上,让老爷和陶姨娘给他们夫妻做主。”
  顾荣眉头紧皱“贱妾?”
  “陛下和皇后娘娘金口玉言赐下的贤妾,意在行规劝之责,成了陶姨娘的兄嫂口中的贱妾,还真是上赶著找死。”
  “小姐,可要去瞧瞧?”青棠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