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有什么资格跟財神娘娘不清不楚
  周域的游刃有余有须臾的僵硬,嘴硬道“这与底气无关,纯属经验之谈。”
  谢灼睨了周域一眼“是吗?”
  “假若吴兴沈家的沈五娘不再每日对你关怀备至嘘寒问暖,你是否还敢如此若即若离地徘徊不定?“
  “周域,適可而止。“
  周域面露尷尬,强作镇静,却欲盖弥彰地说道“我自然是敢的。”
  下一瞬却很诚实的岔开话题,言归正传,与谢灼谈论起公事。
  永寧侯府。
  蟾桂院。
  气氛煞是诡异。
  僕妇们个个讳莫如深,三缄其口,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轻易靠近裴敘卿的寢房,仿佛那里隱藏著什么不可言说的脏东西。
  对侍奉裴敘卿的僕妇而言,的確是有脏东西。
  否则,哪有人醒来就吵嚷著点安神香、喝安神汤,入梦后就张牙舞爪的说胡话,莫名其妙惊醒后,又迫不及待的点香喝药,循环往復,状若上癮。
  这不是撞了不乾不净的脏东西,是什么?
  瑞兽香炉,青烟裊裊。
  安神香的气味似乎更浓郁了些。
  但蟾桂院的僕妇无一人察觉到,只以为是醃入味了。
  夜幕低垂,宴寻悄无声息,仿佛穿梭於无人之界,悄然潜入了裴敘卿的小院。
  鼻尖轻耸,眸底掠过一丝狐疑。
  这安神香有些不对劲。
  小侯爷安排丞昇出手了吗?
  安神香里掺入了皇镜司特有的刑讯逼供时致人神思恍惚的香球。
  他就知道,小侯爷坐不住了。
  財神娘娘和裴敘卿之间的过往,宛若深海中隱匿的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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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不洞悉全貌,就一日有撞触沉默的可能。
  依他之见,探不清过往,那就解决根本。
  要不,他偷偷摸摸弄死裴敘卿?
  宴寻的心,蠢蠢欲动。
  但,想到財神娘娘可能不希望裴敘卿死的轻巧,宴寻不得不按耐住杀意。
  將情诗塞入裴敘卿的书房后,宴寻沉吟片刻,又翻窗进了裴敘卿的寢房。
  浓郁的香气瀰漫,宴寻忙不迭以袍袖遮掩口鼻。
  饶是如此,眼神依旧有一瞬间的迷离。
  小侯爷下猛药了。
  不是普通的香球,是经皇镜司司医又一次提炼过的强化版香球。
  掠过屏风,宴寻的目光投向了床榻之上,只见裴敘卿双目紧闭,眉头紧锁,手臂无意识地轻轻挥动。
  暗嘖一声。
  本身长相就清汤寡水,如今眼窝深陷,眼下青黑一片,面色惨白间又泛著蜡黄之色,嘴唇乾瘪无光,更是令人难以直视。
  这样的裴敘卿,有什么资格跟財神娘娘不清不楚。
  还敢算计財神娘娘,给財神娘娘下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只需轻轻动手,就能拧断裴敘卿的脖子。
  “荣荣……”
  就在这时,裴敘卿的喃喃囈语悄然响起。
  那声“荣荣”,唤得百转千回,缠绵悱惻,仿佛蕴含著无尽的深情与眷恋。
  “荣荣,你原谅我……”
  柔情蜜意的声音,配著裴敘卿狰狞可怖的神情,硬生生让宴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宴寻对杀意的感知,分外敏锐。
  在此刻,梦境里的裴敘卿想杀財神娘娘。
  偏偏还摆出一副不得已而为之的委屈模样。
  真真是令人作呕。
  宴寻余光不经意间瞥到香炉后,勉强压下了心中的不快。
  既然,小侯爷动用了香球,香球燃尽后,必有人前来诱裴敘卿袒露心声。
  他不能因一时激愤,坏了小侯爷的打算。
  只是不知,小侯爷能不能承受的了。
  宴寻最后厌恶的看了裴敘卿一眼,闪身离开,唯余微微晃动的窗牖。
  远离了永寧侯府,宴寻猛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心境才缓缓趋於平和。
  “宴侍卫?”
  “还真是宴侍卫!”
  说来也是巧了。
  宴寻在长街上与永寧侯不期而遇。
  永寧侯负荆请罪,在接受了礼部尚书和祭酒大人的念经似的一番训诫警告后,一再保证,好不容易將其夫人从娘家接出。
  为表诚意,亲自驾著马车。
  遥遥的就看到了一脸凶神恶煞戾气横生的宴寻。
  俗话说的好,打狗也得看主人。
  宴寻身后是简在帝心大权在握的谢小侯爷。
  虽然,永寧侯府和忠勇侯府同列勛贵。
  但,天差地別。
  这声招呼,不打也得打。
  宴寻循声望去,暗道晦气,面上分毫不显,不卑不亢问好“见过永寧侯。”
  视线拂过永寧侯掌心的马鞭,故作不知继续道“永寧侯这是?”
  永寧侯神色自若“拙荆想念双亲,故而本侯驾车带她回尚书府探望岳父岳母。”
  端端是一派鶼鰈情深,爱妻如命的嘴脸。
  宴寻没来由的想起了小侯爷曾经的质疑。
  小侯爷说,若真的情深如许,又为何在大婚前夕去万春楼与魁娘子寻欢作乐?
  永寧侯也不过如此。
  一面煞费苦心的营造著夫妻情深不纳二色的形象,心安理得接受著礼部尚书的提携,一面又……
  他都懒得说。
  “侯爷待尊夫人的心意,上京城无有不知。”宴寻不走心的敷衍寒暄。
  马车里,永寧侯夫人驀地有种吞了苍蝇的噁心感。
  是啊,这些年来,永寧侯的名声太好了。
  是上京妇人、未出阁的女子称道的良人。
  真是便宜了永寧侯!
  “侯爷。”心中思忖至此,永寧侯夫人轻掀车帘,语调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妾身自幼研习女德、女诫,深知身为女子应温婉恭顺,於外更不可轻易驳斥夫君之言。然侯爷之语,似有將妾身置於骄纵之嫌,实非妾之本意。”
  “妾身並非无依孤女,自当顾全娘家顏面,岂能轻忽?”
  “究竟是妾身思念双亲之情难抑,还是侯爷长子行为跋扈,对妾身多有衝撞,此中是非曲直,侯府上下,人心自明。”
  永寧侯脸上,尷尬一闪而过。
  但凡宴寻识趣些,都该假装听不到,告辞离开。
  宴寻表示,他不识趣。
  他天生看热闹不嫌事大。
  宴寻惊呼一声“永寧侯的长子?”
  “是那位在京兆府掛了名牖杀人之嫌,因证据不足侥倖逃过一劫,又荤素不忌,与贴身小廝浓情蜜意翻云覆雨的裴敘卿!”
  永寧侯臊的慌。
  宴寻仿佛后知后觉般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
  他立刻垂首抱拳,诚恳地致歉道“侯爷,请您见谅。我实在是因为太过惊讶而失態,绝无半点恶意。”
  呸。
  纯纯恶意。
  “看来,侯爷须好生教导令郎了。”
  “否则,如此不孝不义的卑劣小人,岂不有辱永寧侯府的门楣。”
  说著说著,宴寻越发语重心长“切莫心软。”
  “侯爷,汝阳伯府就是前车之鑑。”
  永寧侯望著宴寻那冰冷审视的目光,心里拔凉拔凉的。
  永寧侯夫人: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