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你的意思是,谢寧瑕是戚戚小人
  “不妨,待殿下正式成为东宫太子之时,再发泄今日之愤。”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天下乃君子中的君子。”
  “臣建议,殿下可在顾大姑娘入宫一事上周旋一二。倘若谢小侯爷能抱得美人归,必会念及殿下恩情。”
  这就是他给谢灼的交代。
  二皇子心气儿依旧有些不顺,瓮声瓮气道“本宫成全乔吟舟,也能搏得乔吟舟的善意。”
  “乔吟舟是乔老太师的衣钵传人。”
  “假以时日,就是天下清流之首。”
  “文人士子的笔桿子,不比长枪刀剑弱。”
  “若能贏得天下文人的支持,对我而言,亦是一股强大的助力。”
  南子逾:很想爆粗口。
  说实话,从龙之功不是那么容易立下的。
  比如,他不止一次觉得很无助。
  有时候,真有一种效仿谢灼,做个忠於陛下的纯臣。
  “殿下。”南子逾强压下不耐,语重心长道“乔吟舟乃青山松柏,正直昂扬。”
  “有人说,乔吟舟自年幼捧起书握起笔识字,读人之初性本善,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写忠孝悌信礼义廉耻时,就立下了忧国忧民的宏愿。”
  “博览群书,行遍天下,洞察民眾的疾苦与人生百態,科举步入仕途,致力於为百姓谋福祉。”
  “乔吟舟的根骨是挺直的,心是方正不移的。”
  “正人君子,认正统、认百姓,唯独不会爭权夺利,因私利而忘公义。”
  “拉拢,无用。”
  “同样的,漠视也无碍。”
  “若是非要在乔吟舟和谢小侯爷之间选一个人得罪,臣认为,当选乔吟舟。”
  谢灼纯粹就是黑芝麻馅儿的汤圆。
  瞧著清心寡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实际上……
  二皇子凝眉“你的意思是,谢寧瑕不是正人君子,是戚戚小人?”
  南子逾嘴角微微抽搐,一言难尽又底气不足道“算……”
  “算是吧。”
  这答案,属实有些违心。
  二皇子思虑片刻,终归是把南子逾的建议听了进去。
  谢寧瑕的確比乔吟舟可怕。
  二皇子心中已有定夺,隨即眉头紧锁,仔细权衡其可行性。
  越斟酌,眉头越皱越紧。
  “表哥,为了谢寧瑕违逆父皇心意,未必是明智之举。”
  “近年来,后宫甚少进新面孔。而且,父皇也並非是醉心美色之人。”
  “母妃说,父皇对顾荣的兴致甚浓,颇有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感觉。”
  “如若我掺和此事,败了父皇的兴致,得不偿失。”
  二皇子想的很清楚。
  想成为储君,正位东宫,就决不能失了圣心。
  南子逾道“殿下不必明显的表露態度。”
  “谢小侯爷对顾大姑娘情有独钟,自会全力以赴地阻止陛下將顾大姑娘纳入后宫。殿下只需在恰当的时机添一把火,助谢小侯爷一臂之力即可。”
  “至於此事,殿下还需向贵妃娘娘稟报,並请贵妃娘娘费心指导。”
  二皇子不情不愿应下。
  半晌后,又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本宫娶了顾荣如何?”
  南子逾“不如何!”
  他可以辅佐脾气差的皇子,但不想辅佐异想天开的蠢货。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二皇子悻悻的蹭了蹭鼻尖“那本宫今日所作所为算什么?”
  南子逾抿了抿唇,无声道“算你蠢。”
  数日的时间眨眼而逝,一晃眼,又是十五。
  黎明破晓时分,顾荣在青棠的催促下,已经全副武装。
  髮髻上的金簪被精心打磨得尖锐锋利,一击之下定能见血。
  衣袖下,手腕上绑著袖箭,箭匣內装有十二支箭。
  胸前的衣襟和腰间的香囊里,藏著皇镜司特製的迷药,一旦嗅到,便能使人立刻丧失行动能力。
  衣襟之下,他穿著谢灼特意赠送的金丝软甲。
  甚至出行的马车,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谢灼换成了由玄铁打造的车厢,坚不可摧。
  顾荣扶额。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面对的是功夫高深莫测,举手投足间摘叶飞可取人性命的江湖高手。
  明明只是一群不入流,只知欺软怕硬、玷污女子清白的地痞流氓。
  这种败类,杀也就杀了。
  “青棠,此行凶险,你就不必隨我一道前去了。”
  毕竟,能护人性命的金丝软甲,仅得一件。
  刀剑无眼,她唯恐青棠出事。
  青棠闻言,拨浪鼓似的疯狂摇头“小姐在哪里,青棠就在哪里。”
  “小姐,青棠力气大,又跟宴统领学了些拳脚功夫,有自保之力的。”
  “求小姐允许青棠相隨。”
  明知小姐涉险,她委实做不到静静等待。
  以她的力气,一拳解决一个地痞流氓不在话下。
  见青棠执拗,顾荣幽幽嘆了口气。
  两辈子,青棠始终忠诚於她,是真真正正的除死亡,绝无背弃。
  “那便一道前去吧。”
  青棠欢喜不自胜。
  望舒院外。
  顾平徵眼下泛著青黑,垂头丧气地来回踱步。
  余光中瞥见顾荣,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两张银票,声音微弱如同蚊蝇般说道:“荣荣,替我为你的母亲供奉一盏长明灯。”
  顾荣视线扫过顾平正指间的银票,挑眉,淡漠道“心中有愧?”
  “还是害怕了。”
  清冷的声音混著晨风,显得格外淒寒。
  顾平徵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自在道“后悔了。”
  “就当求个心安吧。”
  自从顾荣在椿萱院说了那么一番阴森森的话,他便夜夜梦魘,噩梦缠身,一合眼,就能看到瘦成一把骨头的荣氏口吐鲜血死不瞑目,怒瞪著他,似是在控诉他的负心无情,也似是在索他的命。
  一旦惊醒后,便整宿整宿睡不著。
  哪怕换院子,也毫无用处。
  食不知味夜不成眠。
  他愧对荣氏。
  顾荣嗤笑一声“求个心安?”
  “你最好祈祷,母亲之死,与你无关。”
  “更不会代你给母亲供奉长明灯。”
  “你供奉的灯,会搅的母亲泉下难安。”
  处处不得志,才会怀念旧日的美好。
  顾平徵不是良心发现,更不会心有愧疚,只是害怕了。
  害怕这辈子只能庸庸碌碌混吃等死。
  害怕这世上当真有鬼要求他偿命。
  “荣荣。”顾平徵颤声“我跟你母亲夫妻一场,再禽兽不如,也不会害他性命。”
  “噁心。”顾荣扫了顾平徵一眼,径直离去。
  走了两步后,停下脚步,冷声道“你若诚心,就该亲自去佛寧寺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