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我又不求他一心一意待我
  永寧侯夫人一怔。
  光禄寺少卿虽然没有亲生女儿,也未有寄居於府中的表亲姑娘,却有一位在深宫中长大的外甥女啊。
  清玉公主。
  清玉公主的母妃是贞隆帝的惠嬪。
  不显山不漏水,圣宠平平,承宠寥寥,却胜在运气好,生下了青玉公主。
  贞隆帝念其开枝散叶,擢升其为一宫主位。
  十余年来,甚是默默无闻。
  永寧侯竟想为裴敘卿聘青玉公主为妻!
  还真真是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
  “余时。”永寧侯夫人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成二郎说的並无错处,他的確有个在宫里做娘娘的小姑。”
  “陛下的妃嬪,乃顶顶尊贵的。”
  “不过,你若是想跃居他之上,也简单的很。”
  “母亲可以请求长公主殿下前往探听惠嬪娘娘的意向,为你求娶青玉公主。”
  歷年宫宴,她不止一次见过清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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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貌虽算不得惊艷,但也称得上小家碧玉,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温婉与恬静,完全没有天潢贵胄常有的傲慢与骄纵。
  裴余时想也不想摇头。
  摇的过快,都有了残影。
  “母亲,我的出身和家世本就高於成二郎。”裴余时挺直腰板,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我的父亲是世袭的永寧侯,外祖父是一品尚书,大舅舅是五品武官,二舅舅是四品祭酒。即便是在权贵云集的上京,我也能昂首阔步横著走。”
  “那么,成二郎又算得了什么?”
  “他那些毫无意义的言论,与犬吠无异。”
  “再说了,若我娶了青玉公主,岂不是要唤成二郎表兄?”
  “母亲,您別钻了牛角尖,攀比了不该攀比的。”
  永寧侯夫人简直气笑了。
  还反过来教育起她来了!
  “从下月起,你就去国子监读书,休要在外鬼混。”
  裴余时哀嚎“母亲,我苦夏。”
  永寧侯夫人冷笑一声“秋日,你感嘆季节的萧瑟,认为万物凋零,沉闷而忧伤,甚至觉得去国子监读书会让你感到生活索然无味。”
  “春日,你又讚颂万物的復甦,山的烂漫,认为这是个美好的时节,应当隨心所欲,去踏青赏,听风观雨。”
  “冬日,你抱怨寒冷,夏日,你又抱怨酷热难耐!”
  “一年四季,似乎没有一个时刻是適合你求学读书的。”
  “无论你愿意与否,你都必须去读书!”
  “你要是再推脱搪塞,我就找你大舅舅跟你谈!”
  学不学得成,无关紧要。
  紧要的是,摆出上进好学的姿態,让上京的达官显贵们瞧瞧,她的余时,做的了紈絝也进的了学堂!
  裴余时哭丧著脸,嘟囔著“母亲,我这辈子又不考科举,偌大的家业一时半会儿也败不完,能识字就好了嘛。”
  永寧侯夫人怒斥“家业?”
  “你以为家业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裴余时眉毛倒竖,义正言辞“我是侯府唯一的嫡子,爵位和家业不传给我,难不成传给娼妓之子吗?”
  “倘若父亲真的干出了这种大逆不道无情无义又不知廉耻的的荒唐事,我就效仿顾大姑娘去敲登闻鼓。外祖是礼部尚书,肯定会引经据典,替我周旋,让我立於不败之地。”
  说到此,裴余时顿了顿,眉宇间的嫌弃几乎要化为实质,撇了撇嘴,继续道“母亲,您是不知道外头的人说是怎么说父亲的,要么说父亲戴绿帽子戴上癮了,要么就是父亲口味重的令人髮指。”
  “因著父亲,连累的我抬不起头了。”
  “他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
  裴余时越说越起劲,恨不得当即衝到永寧侯面前质问一番。
  永寧侯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即使她觉得余时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但面上还是得装一装。
  “你滚回去!”
  “还有,奉恩公府麻烦缠身,你老实些,別给我找事。”
  裴余时眨了眨眼,身体微微前倾,小声道“母亲,传言是真的吗?”
  “慎言。”永寧侯夫人瞪了裴余时一眼“你切记,吃喝玩乐也就罢了,若是为非作歹,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裴余时:打断他的狗腿又不是他的腿。
  他乃堂堂上京七公子之一,最不缺的就是狗腿。
  “滚!”永寧侯夫人不耐的伸手,作势要再赏裴余时一巴掌。
  裴余时抱头鼠窜,边跑边说“母亲,您可千万不要犯糊涂替我求亲啊。”
  “您儿子我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喜新厌旧又玩物丧志,让我守著一个人过日子是不可能的。”
  永寧侯夫人怒极反笑。
  真真是造孽啊。
  余时不中用,她能怎么办?
  当然是想方设法给余时守著家业,確保足够余时能挥霍一辈子。
  余暉隱於夜幕。
  六角灯笼陆陆续亮起。
  永寧侯夫人只觉,不知何时已经颳起了一场看不见的风。
  张牙舞爪。
  稍有不慎,裹挟其中,粉身碎骨。
  承恩公已经死了。
  奉恩公呢?
  確切是说,二皇子和奉恩公府呢?
  能否抵挡得住这股似要撕烂一切的风。
  想要在狂风中存活,要么死死的抱住一颗根深蒂固的参天古木,要么就彻彻底底独善其身。
  后者,难於上青天。
  她是不是应该去向永昭长公主殿下投诚。
  她不需要从龙之功,不需要冒风险去站队贞隆帝的皇子。
  只求,永昭长公主殿下的庇护。
  永寧侯夫人默默在心中盘算著。
  ……
  “怎么样了?”
  华美繁复织锦屏风,將房间隔成两个世界。
  一侧,一位身著粉色衣衫、面纱轻掩的女子,姿態优雅,婷婷裊裊。
  另一侧,一位身披宝石蓝锦袍、手执摺扇的男子,风度翩翩。
  “都办妥了。”
  如果裴余时在此,定会诧异於此人的性情多变。
  不再是喝酒时左拥右抱的轻浮浪荡之徒。
  而是沉静內敛。
  “你真的决定了?”
  “裴世子委实算不得良配。”
  宝石蓝锦袍男子便是传闻中好美婢好孌童的成二郎。
  言语时,眼底泛著克制又隱忍的担忧。
  粉衫女子伸手描绘著织锦屏风上的纹样,幽幽道“我总要为自己觅一条出路。”
  “顾荣不过是年少丧母的孤女,尚且能在四面楚歌的绝境中翻盘,將荆棘丛生的漫漫长途扭转为锦绣大道,我为何不能为自己搏一把。”
  “裴世子再不济,也比那娼妓所生又声名狼藉的裴大公子强。”
  “二表哥,你会帮我的,对吗?”
  成二郎微敛眉目,轻声道“或许,情况没有你想像的恶劣。”
  “陛下赐婚,终归还是要考量对方的家世品貌。”
  “清玉,没必要冒险將自己置身於流言蜚语的漩涡。”
  粉衫女子笑了笑“二表哥可知,他有意让我和亲北胡,以结两国之好?”
  成二郎闻言,惊愕不已,手中的摺扇落在地上。
  “所以,二表哥,裴世子是目下最好的人选。”
  “既不涉党爭,亦家世显贵。”
  “他是紈絝又何妨,我又不求他一心一意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