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神秘人颂莎
  夜幕下,一辆黑色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车流中。
  车厢內很安静。
  周芙萱坐在后座,微微侧著头,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
  城市的霓虹灯和路灯,在她失焦的瞳孔里明明灭灭,却照不进她的心底。
  此刻,她的心情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淡然。
  母亲那双充满愧疚、渴望又小心翼翼的眼神,早已搅乱了她的心境。
  她以为自己可以足够冷漠,足够坚定。
  但每一次见到母亲,对上那双眼睛,她的心底总是泛起难以抑制的波澜。
  今晚的疏远並非全是演给爸妈看的戏码,而是她发自內心的疲惫。
  这些年,她给自己戴上了虚假面具,对各种状况都能应付出得游刃有余。
  不知为何,她罕见地生出一丝倦怠感。
  她开始疲於戴面具,疲於强顏欢笑,疲於应付那些来来回回拉扯的戏码。
  她发现自己甚至“演”都不想“演”了。
  这是很不好的信號!
  她得儘快调整好心態,不能让自己长时间困在这种负面情绪里。
  周芙萱思绪飘远,眉头时不时轻蹙著。
  整个人笼罩像是在一层淡淡的、难以言说的阴鬱里,一直望著窗外。
  裴延彻开著车,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她,心里隱隱有些担忧。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后座一直在保持安静的舟舟,忽然抬起头。
  他眨巴著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身旁的妈妈,用小奶音很认真地问。
  “妈妈,你今晚是不是不开心?”
  稚嫩的声音响起,周芙萱猛地回神,几乎是本能地收起所有情绪。
  她转过头看向儿子,脸上已换上温柔的笑:“没有啊,妈妈心情不错。”
  她伸手理了理儿子有些凌乱的髮型。
  舟舟微歪著小脑袋,小眉头轻轻皱起,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
  “可是......”
  “可是什么?”周芙萱耐心地问。
  “可是......”舟舟努力想著,“刚刚,你跟外婆外公好像有点奇怪。”
  他说不清楚具体哪里奇怪,但他敏锐地感觉到了。
  今晚看到的,跟他平时看到的妈妈与外公外婆的相处不一样。
  他摸了摸口袋,摸出一颗带著温度的巧克力,递到妈妈面前。
  “妈妈吃,吃完就开心了。”
  周芙萱看著那颗躺在舟舟手心里的巧克力,心底最深处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酸涩中带著一阵暖流。
  孩子直白的关心瞬间衝散了她心底的阴鬱。
  她真实地轻笑出声,伸出手接过巧克力,顺势摸了摸他的脸颊。
  “舟舟,真是个体贴的天使宝宝。”
  她撕开包装,將巧克力一分为二,一颗塞自己嘴里,一颗递到儿子嘴边。
  “来,我们一人一半。”
  在舟舟张口吃下巧克力之际,前面忽然传来裴延彻略带幽怨的声音。
  “那我呢,我也要吃。”
  周芙萱抬眸,对著內后视镜里的男人,嗔了一眼。
  “就一小块巧克力,你也好意思要。”
  裴延彻嘴角噙著笑意,“车里三个人,就我没有,我心里不平衡。”
  周芙萱知道他在调动自己的情绪,轻笑著懟他:“没个父亲的样子。”
  舟舟將本就不多的巧克力,再次一分为二,然后將最大那块地递出。
  “这个给爸爸吃。”
  裴延彻心头一暖,柔声道:“舟舟自己吃吧,爸爸开车不方便。”
  “那我先留著,等爸爸不开车再吃。”
  舟舟把留给爸爸的那一半巧克力放好。
  裴延彻没再推脱,“好,那谢谢舟舟了。”
  经过这一小插曲,周芙萱的心情在不知不觉中转好,脸上的笑意也跟著回来。
  ***
  东南亚某国。
  一个隱蔽的高级私人俱乐部包间里,烟雾繚绕,空气中夹杂著香菸、酒精和香水的复杂气味。
  几个劣跡斑斑的犯罪集团中高级头目,正相聚在此,饮酒聊天。
  颂莎,年近五十,顶著一张浓妆艷抹的脸,眼神里却是掩不住的戾气。
  她靠在沙发上,右手夹著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昂吞,最近的风声很紧。”
  “北边那条线,差点折了我两个得力手下。”
  “如今那批货全都压在手里,出不去,你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昂吞是当地一个负责“物流”和“协调”的地头蛇,大腹便便,戴著金表。
  他啜饮一口红酒:“颂莎姐,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到处都在搞联合整治,成本越来越高,打点的费用更是翻了好几倍,这利润都快被刮没了。”
  他叼著烟,抱怨道:“利润倒是小事,主要是那些警察一直在搞事,下面的小弟也越来越不好管。”
  颂莎冷哼了声,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小弟不好管,那就多嘣几个,杀鸡儆猴,保准没人敢动歪心思。”
  昂吞轻笑著摇了摇头,感慨道:“唉,这碗饭是越来越难吃了。”
  “再这样下去,我估计得提前退休囉。”
  坐在一旁的光头亨拉嗤笑了声:“你怕不是糊涂了,干我们这行能退休?”
  “没了现在的势力,得被下面的人,还有那些个仇家大卸十八块。”
  昂吞撇了撇嘴:“世事无绝对,到时候老子带著钱,换个地方瀟洒。”
  颂莎轻扫了他们几眼,冷冷开口 。
  “我最近在想,是不是该把重心往墨区那边挪一挪。””
  “墨区虽然乱,但路子野,机会也多。”
  “至少不像这边,条子的手伸得这么长。”
  “你说是吧,阿梅。”
  她突然看向对面的女人,把话题拋向她。
  这个被叫阿梅的女人,四十多岁,经营著几家夜总会,以及“特殊人力中介”,消息灵通,人称梅姐。
  她跟颂莎认识多年,算是能说几句“体己话”的“朋友”,不过依旧彼此防备。
  梅姐被点名,优雅地晃著酒杯,接过话头。
  “墨区?颂莎,你忘了那里是萧家势力范围吗?到了那,可能会碰上樑劲暉。”
  “你就不怕......”她有意无意扫了眼颂莎的左手,那里缺了两截手指。
  那两截断指正是梁劲暉让人砍下。
  当初要不是帕哥亲自出面求情,颂莎怕是早就下去见阎王了,哪能像现在这般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