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同时谈两个老公,不过分吧?(18)
  死?
  芸司遥抓住正解著浴袍系带的惨白鬼手。
  “可我还不想死呢。”
  相接的皮肤上,一股热意瞬间炸开,烫得谢衍之掌心一颤,触电般想缩回去!
  芸司遥咬断了硃砂手串,鲜红如血的珠子崩裂一床。
  她含了一颗在嘴中,伸长胳膊猛地將覆在身上的男人拉下!
  谢衍之脊背弯曲,单手撑在她右侧,漆黑的瞳仁倒映出她清丽的脸——
  妻子柔软纤细的胳膊搂在脖颈,身上的月鳞香伴著热气,无孔不入的钻入他的灵魂。
  吻落在了唇上。
  隱约缠绕的阴气锐减,隨之而来的是爆炸般的剧痛!
  芸司遥吻著他,將那颗上了梵印,辟邪驱鬼的硃砂渡进了他的口中!
  谢衍之听到了烧焦的声音,从口腔蔓延而出的剧烈痛楚让他下頜绷紧。
  她的艷丽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刃,扎得他鲜血淋漓,瞳孔扩张沸腾又兴奋。
  痛到脸颊扭曲、身体畸形的厉鬼张开殷红如血的唇,微笑著讚美了她。
  “……你真漂亮。”
  光怪陆离的幻景如五彩琉璃轰然崩碎,尖锐刺耳的“噼里啪啦”声震动耳膜。
  厉鬼含著那颗硃砂,再次吻上了妻子的唇角。
  “咔嚓——”
  “老婆。”
  幻境崩塌的瞬间,芸司遥耳边传来幽幽地轻嘆。
  “我更爱你了。”
  *
  她自床榻上甦醒,浑身是汗,浴袍鬆散的繫著,乌黑湿发贴在湿漉漉的脸庞。
  窗外天光大亮。
  芸司遥坐起身,浑身酸软仿佛跑了好几趟马拉松,手腕上的硃砂黑了一颗,只剩下了17颗。
  她脸色沉了沉,从床上下来。
  果然是幻境……
  芸司遥身上的汗几乎要打湿浴袍,她迅速冲了个澡,穿好衣服,看著客厅內收拾出来的遗物,一脚给踹散了!
  相框砸在地上,镜面碎裂。
  照片上的谢衍之目视前方,温和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阴沉沉的目光转动,精准落在芸司遥身上!
  芸司遥一脚踩在他的照片上,打电话叫了收废品的过来,將这些东西当作垃圾卖乾净。
  看著人一车车搬空客厅,芸司遥目送著收废品老板远去,笑眯眯的招招手,做作道:“老公~人家会想你的。”
  “呼——”
  窗帘无风自动,半透明的惨白鬼手,轻轻拂过她脸颊,一触即散。
  芸司遥转身回到客厅,坐倒在沙发上。
  奢侈品不好卖,她暂时还没动。
  看著银行卡余额多出来的几千块,芸司遥退出界面,突然想起被自己遗忘到角落的富二代“真老公”,回到微信聊天界面。
  她点击同意好友申请,信號却一直在转圈,最终显示“添加失败”。
  芸司遥切换成流量又试了五六次。
  还是“添加失败。”
  她轻轻挑眉,回到聊天界面,点进【变態坏坏老公】的主页,点击“刪除联繫人”,这次弹出的提示是鲜红的,仿佛被血侵染。
  【刪除失败】
  再点。
  【刪除失败!】
  芸司遥眨了下眼,又点了一次。
  【刪除失败!!】
  特別关心的弹窗跳出来,居然也是红色的。
  【变態坏坏老公】:老婆,你有了我还不够,还想加谁?
  芸司遥继续点著刪除。
  【刪除失败!!!】
  【变態坏坏老公】:你如果想要两个老公,我也能做你的网络老公呢。
  芸司遥眯了眯眼,看清弹出来的鲜红文字。
  【变態坏坏老公】:同时谈两个老公,一点都不、过、分。
  她点进聊天框,心里嗤笑了一声。
  【老公的小娇宝】:那老公怎么不让我加好友呀?(哭哭.jpg)
  【变態坏坏老公】:老婆不是有两个老公了么?
  哪来的两个?
  一个现实鬼版的谢衍之,一个网络版的谢衍之?
  这也能算两个?
  【变態坏坏老公】:你难道忘了我们昨晚的甜蜜了吗?
  【变態坏坏老公】:那晚,你搂著我的脖子,主动吻我的唇,还说想怀上我的孩子……
  芸司遥额角直跳,打字回道:
  【老公的小娇宝】:老公~你是指在我身上疼的死去活来的“甜蜜”吗~
  【变態坏坏老公】:是呢。
  【变態坏坏老公】:老婆真调皮。
  一股恶寒从脚底直衝脑门,芸司遥头皮瞬间发麻。
  谢衍之脑子还没修復好吗?
  她將手机熄屏,不再去看。
  白晚棠和她约在了餐厅吃饭,芸司遥早到了十分钟,发现她已经等在那了。
  芸司遥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
  “伯母。”
  白晚棠打扮的雍容华贵极了,长捲髮披在肩头,耳垂上坠著珍珠,脸颊不见丝毫赘肉,轮廓线条利落又柔美。
  “快坐吧。”
  芸司遥在她对面坐下。
  白晚棠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突然定住。
  “这珠子……”
  芸司遥並未避著她,手指轻轻摩擦著全然变黑的那颗珠子,“您是说这个吗?”
  她略微有些歉意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睡醒就变色了,实在是抱歉。”
  白晚棠一惊,“一觉睡醒就变色了?”
  芸司遥点点头,“对。”
  她眼中闪烁著星光,又迅速低下头去,两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可能是因为我……我又梦到他了。”
  “……”
  白晚棠表情很明显震了震。
  “梦到什么?他?我……我儿子?”
  芸司遥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带著难以掩饰的羞涩。
  “是的。”
  白晚棠表情有些恍惚。
  自己儿子生前什么性子她心里清楚得很,面上温和內敛,实际最是冷漠疏离。
  他怎么可能……
  芸司遥道:“在梦里,他摸著我的肚子,说期待我和他的孩子——”说我是骗子。
  “还抱著我怎么都不鬆手,说尽甜言蜜语,想要我去找他——”还想杀她。
  “我们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夜晚——”爱得死去活来,“痛”彻心扉。
  白晚棠张了张嘴,眸中震惊几乎掩饰不住。
  芸司遥將视线转向她,“伯母,我也很想他。”
  白晚棠瞬间醒神,她拉住芸司遥冰凉的手,道:“司遥,我儿子已经死了,你再想也不能沉溺其中,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芸司遥垂下头,低声道:“我知道。”
  谢衍之死的不能再死了。
  “逝者已矣,人要往前看。”
  白晚棠拍了拍她的手背,“梦都是假的,你可千万別听信了去。”
  “嗯。”
  白晚棠又劝了几句,视线落在她的小腹,轻嘆一声。
  “我已將衍之的尸体送往笠阳镇,准备回老家再给衍之办丧事,好歹也是落叶归根。”
  她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司遥啊,你就当送他最后一程,让他风风光光不留遗憾地走。以后咱们还得过好自己的日子,你说是不是?”
  芸司遥点头。
  “你能想开就好,”白晚棠鬆了口气,道:“近段时间有没有空?伯母顺便也把你的票买了,咱们一起回去。”
  她能有什么事?
  之前装盲人的时候原身就天天在家。懒得找工作,便在网上骗骗钱,聊聊天,大把的时间。
  芸司遥微笑道:“有空的,麻烦阿姨了。”
  “哎,不麻烦不麻烦。”
  告別白晚棠,芸司遥走出餐厅,看著前一秒还晴朗无云的天空迅速被乌云笼罩。
  谢衍之死了……
  或者说,他拋弃了肉身,彻底化为厉鬼。
  尸体会逐渐腐烂,但鬼魂不会。
  芸司遥缓缓抚上自己微肿的唇,漫不经心的想,如果大家都以为他是昨天“死”的,那头七算的哪天?
  谢家人应该会按照车祸来计算。
  也就是说,离头七,只差三天了。
  谢衍之的力量会一天比一天强,杀意怨气也会更重。
  芸司遥往家里走著,路过一处玻璃展柜,她在反光的镜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也包括身后的鬼影……
  心口突地一跳,她迅速回过头!
  身后什么人也没有,更別说影子了……
  可橱窗倒影——
  芸司遥再次看向橱窗反光的镜面。
  冰冷无形的手拂过她的长髮。
  男人飘在半空中,纤长如鸦羽的睫毛垂下,瞳孔逐渐被浓墨似的黑占据,变得空洞,阴森。
  他声音愉悦。
  “老婆。”
  一阵阴寒的风呼啸而过,吹得芸司遥脖颈发凉,髮丝肆意飞舞。
  只有在镜面的倒影中才能看到它!
  芸司遥后退一步躲避了他的触碰,对著虚无道:“你一直在跟著我?”
  “是啊。”
  厉鬼弯下腰,视线与她齐平,露出森白的牙,“编排我开心吗?”
  橱窗的倒影中,厉鬼眉眼微弯,湿冷的气息迎面袭来。
  “我们確实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夜晚。”
  他刻意加重了“愉快”这两个字。
  猩红的口腔张开,里面的舌头和內里的皮肉像是被烙铁灼烧过,留下骇人的黑红疤痕。
  “老婆吻得我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