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渣了苗疆少年后,他疯了(20)
  她有情,又薄情。
  白银嶸见过不少因为皮相而追求他的人,却没有哪一个能像她这般,能將话说的如此招人,让人分辨不出她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芸司遥將手收了回去,又咳嗽起来。
  “咳咳咳……”
  她这几天咳嗽的愈发厉害,临近原主的死亡时间,她的病也会越来越重。
  白银嶸將人扶住,手指轻拍她的脊背。
  芸司遥喘著气,唇边又被塞了个红色药丸,她没多抗拒,含住吞下去。
  腥味在口腔里化开。
  芸司遥含著药,心里默默想著。
  白银嶸不是傻子,没人会信相识一月不到就能爱得死去活来。
  爱他的皮相也是爱,反而更让人信服。
  芸司遥的目的很明確,她想活,来棲禾寨也只为了金蚕蛊。
  如果能选,她也不想招惹这些人,给自己惹一身腥。
  白银嶸皱眉看向她,“你的病多久了?”
  芸司遥缓过气,“十六岁就有了,好几年都没好。”
  白银嶸看了一下她的脸色。
  吃了这么久的药,为什么一点都不见好?
  白银嶸一开始只以为是咳疾,配的药也大部分是治疗咳疾的,可看她这副模样,又觉得不像。
  芸司遥:“治了好多年,医生也看不出是什么病。”
  “那你平时吃什么药?”
  “不吃药,”芸司遥笑了笑,“你不是见过么,我偶尔会抽薄荷烟止疼。”
  白银嶸:“伸手,我给你看看。”
  芸司遥並不避讳,將手伸了出去。
  白银嶸给她把了一下脉,半晌后,缓缓皱起眉。
  除了身体虚弱,有些贫血之外,居然真看不出什么。
  芸司遥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是什么结果,“没事,我习惯了。”
  白银嶸缓慢收回手。
  芸司遥:“对了,你之前给我吃的那个黑红色的果子还有吗?”
  她摸了一下脖子,“上次被咬的现在都还没消乾净。”
  白银嶸:“有。”
  阿朵和她说过,那果子叫蛇丹果,每年成熟十颗,很稀少。
  她也就是试探性问问,没想到他真的愿意给。
  白银嶸:“你跟我上楼拿吧。”
  上楼?
  芸司遥他们都住在二楼,从没有踏入过三楼去。
  白银嶸走在前面,芸司遥很快跟上。
  三楼的布局和二楼大差不差,芸司遥看到桌上隨手摆了很多蛊瓮,里面有几只赤红色的虫子在爬。
  白银嶸打开箱子,將最后两颗蛇丹果给她。
  芸司遥道:“这个果子很珍贵吗?”
  “还好。”白银嶸又提醒道:“不能多吃。”
  芸司遥看了看这果子,又想起当时他用刀划开手掌去餵养那棵古树。
  这果子长在那棵树上,一年才成熟一次。
  芸司遥看著桌上隨意摆放的蛊瓮,突然想到那棵古树的正中央,好像也连接了一个这样的蛊瓮。
  那些果子宛如跳动的心臟,源源不断將能量输送到蛊瓮上。
  那里面也有一只蛊虫吗?
  *
  芸司遥在这寨子里待了三天。
  很快就到了封德海他们走的那天,几人轮流劝过她一起走,但芸司遥態度坚定,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许知远背著一个大包,打了个喷嚏,“女大不中留啊,师妹又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里,这是何必呢。”
  “我们就等一个星期,她如果还没下山,就再上山一次。”
  封德海脸色苍白,眼下还掛著两个深深的黑眼圈,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他们朝著寨门的方向走,一路上,街道空无一人。
  许知远道:“赶秋节的时候明明很热闹,怎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都去哪儿了?”
  林敘白视线频频往左右两边看,眉头皱得死紧。
  “怎么不说话,”许知远撞了撞他,问:“想什么呢?”
  林敘白被他撞得踉蹌一下,差点跌倒。
  许知远嚇了一跳,“怎么了这是?我也没用多大力气吧?”
  “不对……”林敘白低喃一声,眉头皱紧又鬆开,“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许知远神经大条一些,“不会是要走了你捨不得吧?”
  林敘白视线再次略向周围,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刺痒,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银针在皮肤下游走。
  他拉了一下许知远的胳膊,声音沉下来,“……这些寨民好像都在看我们。”
  “什么?”许知远错愕,“小师妹又不在,几个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看——”
  他习惯性抬眼瞥向离他最近吊脚楼,猝不及防间,视线骤然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睛,脖颈上的寒毛根根倒竖,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我操!嚇劳资一跳……!”
  那人將窗户重重关上,阻绝了他们的视线。
  “砰!”
  许知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吞了一下口水,“神经病啊嚇死人了!”
  他肩膀不小心撞到了封德海的肩膀。
  封德海目光有些呆滯,额头上一点冰蓝色的蝴蝶图案一闪而过。
  许知远转过头,微惊,“师傅,你身上怎么那么烫?发烧了?”
  封德海皮肤蜡黄中又透著病態的青白,像是蒙了层褪色的宣纸。
  “没事。”
  封德海指了指近在咫尺的寨门,沙哑著声,“快出寨了,咱们別耽搁时间。”
  银嵐山的雾气散了,正是下山的好时机。
  寨民们面无表情的站在窗边,静静地看著他们远去,视线说不出的古怪诡异。
  “叮铃铃”
  一道身影踏著青石板路走来。
  靛青色苗绣长袍,银制腰带垂落的流苏隨著步伐轻晃,发出细碎声响。
  白银嶸抬眸望向寨门的方向,眸光流转间似藏著蛊虫的幽光,让人不敢直视。
  银色蝴蝶飞落至他肩头,轻轻扇动翅膀。
  那华丽诡譎的纹路就跟封德海额上的蝴蝶纹路如出一辙,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