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被囚困的龙女VS疯批艺术家(5)
  “小心些,別磕碰著了。”
  高级研究员推著载有芸司遥的铁笼,缓缓朝画室方向走去。
  “最近的监控怎么总出故障?”
  “这批监控在豢养室装了好些年,年久失修出点问题也正常。”
  芸司遥一言不发被推著走。
  ——监控是她破坏的。
  豢养室里关著这么多龙女,这些人不可能不有所防备。所以在他们走后,芸司遥先让系统探测干扰了豢养室所有的监控,才开始询问那些龙女。
  研究院低声嘟囔:“看来得儘快找个维修师来看看,这里的龙女身价金贵,丟一条咱们谁都担待不起。”
  年轻研究员瞥了眼水箱里黑髮黑瞳的身影,“这只龙女品相这么稀有,但愿能撑得久些……”
  两人在一扇刻著双龙蟠绕纹样的雕大门前停住脚。
  沈砚辞的画室向来不允许閒杂人等入內。
  其中一名研究员抬手敲了敲铁笼,语气带著几分告诫:“等会儿机灵点,沈先生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听见了吗?”
  芸司遥依旧没什么反应,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呆愣愣的看向前方,全然不將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研究员催促:“快走吧,要是超时了又要扣薪水。”
  沈砚辞素来喜静,最不喜私人领地有无关人逗留。
  两人快步转身离开。
  芸司遥轻靠著铁笼,声音清冷:【他在里面做什么?】
  系统探测了一下,答:【作画。】
  芸司遥被放在了大门口。
  那些研究员並没有將她推进去,而是將她直接放在门口就离开了。
  芸司遥被关在笼子里,不可能推门进去,只能等著里面的人出来,將她带进去。
  她索性坐了下来,摸了摸腿上的金色鳞片,又去看尾椎上长出来的尾巴,低声自语:“看起来和人类也差不多……就是多了条尾巴,还有龙角。”
  芸司遥试著摸了一下自己的尾巴。
  指尖刚触到尾根的鳞片,一股尖锐的麻痒就顺著脊椎窜上来。
  她浑身一颤,尾尖不受控地轻轻扫了下地面,极细微的痉挛了几秒。
  这尾巴远比她想像中敏感。
  哪怕是空气流动掠过尾鰭,都能激起细微的战慄。
  芸司遥试著稍稍用力捏了捏尾身,更强烈的酥麻感瞬间蔓延开来。
  她身体一僵,迅速鬆了手,不再碰尾巴。
  【这是什么鬼东西。】
  系统:【是你的龙尾。】
  芸司遥:【……废话。】
  系统:【不管是什么物种,尾巴多是神经密集的部位,对触感格外敏感。尤其您是新生的龙形態,尾椎与脊椎神经紧密相连,敏感度会比普通生物更甚。】
  来到这个世界几天了,她还没认真观察过自己的形態。
  相比於豢养室那些龙女,她的尾巴確实更大一些,鳞片也更亮。
  芸司遥正思索著,忽然听到画室內传来轻微的响动。
  像是笔尖扫过画布传来快速的“唰唰”声,间或夹杂著轻微的脚步声。
  画室里的沈砚辞,半点不急著见她。
  既然不著急,何必让人把她从豢养室带出来。带来了后又特意將她晾在门外?
  芸司遥看著紧闭的门,耳朵微微动了动。
  除了画笔唰唰声,还有另一种“滴滴答答”的诡异声响,从她靠近时便一直持续著,从未停歇。
  什么东西漏水了?
  芸司遥微抬下頜,动了动鼻尖想辨明声响来源,却敏锐察觉到——
  这声音绝非水流。
  比水滴坠地的声音更沉,带著几分浓稠的滯涩感。
  到底是什么?
  就在她暗自思忖时,那扇雕木门忽然从里面被缓缓拉开。
  “吱呀——”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里走出。
  沈砚辞戴著一副金丝边眼镜,浅褐色的眼眸藏在镜片后,添了几分疏离的斯文。
  “久等了。”他彬彬有礼道。
  银链从镜腿垂下,搭在削瘦的肩颈。
  高挺的鼻樑下,薄唇轻抿,明明是温润雅致的长相,周身却縈绕著一种妖异的瑰丽感。
  芸司遥抓著铁笼,看著他。
  沈砚辞微笑道:“我们之前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他身上繫著画室常用的白色围裙,布料上溅满了斑斕顏料。
  其中最扎眼的,是那片暗沉得近乎凝固的猩红。
  芸司遥眨眨眼,並没有回答他。
  沈砚辞也不介意,他俯身推著芸司遥的铁笼。
  防龙女攻击的铁笼是特殊材料製成,重量不轻,再加上她自己的体重,加起来足有数百斤。
  可他推起来却面不改色,手臂连一丝紧绷的弧度都没有,仿佛推著的只是一件轻巧的摆件。
  “上一个龙女太固执,耽搁了些时间,希望你不要介意。”男人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语调温柔得像在安抚:“请进。”
  芸司遥鼻尖猛地縈绕起那股熟悉的、混杂著木质香的腥甜。
  那“滴滴答答”的,根本不是水。
  而是血!
  画室中央的画架旁,惨白的桌布上躺著一条奄奄一息的龙女。
  她的鳞片失去了光泽,残破的尾鰭无力垂落,鲜血顺著桌布的褶皱蜿蜒而下,浸透了大片布料,將原本的纯白染成暗沉的红褐。
  “滴答、滴答……”
  血珠顺著桌布边缘坠下,在地面积起一小滩暗红。
  那龙女的胸膛被自己的尖爪残忍剖开,裸露的臟器上,竟插著几支画笔——
  笔尖早已被浓稠的血水浸透,成了最艷、也最可怖的“顏料”。
  听到动静,龙女僵硬地转动脖颈,涣散的目光落在门口的沈砚辞身上。
  声音微弱却带著病態的痴迷。
  “沈先生……我、我做得好吗?”
  芸司遥瞳仁微动,下一秒,一双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眼上,沈砚辞的声音贴在她耳边,温柔得像在哄受惊的孩子:“別看。”
  他指尖轻轻摩挲著她微凉的耳廓,语气里掺著无奈与怜惜:“我也不想这样的,可她实在是太执著了。”
  芸司遥透过指缝的微光,瞥见了桌上的止血纱布,暗红的血渍在白纱布上洇开。
  沈砚辞的声音依旧温柔,“我的繆斯独一无二,她总说想为我的艺术献身,说愿意做我最完美的『画布』。”
  他偏过头,目光扫过桌布上奄奄一息的龙女,遗憾道:“可惜了,这样的『作品』,终究达不到我的標准。”
  龙女希冀的眼神一寸寸灰败下去。
  “需要我为你包扎伤口吗?”沈砚辞目光落在桌上龙女的伤口处。
  那龙女脸色惨白如纸,鳞片下的肌肤泛著青灰,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颤巍巍抓住了他悬在半空的手。
  “不……”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尾鰭在桌布上微弱地扫过,带起细碎的血痕,“我还可以坚持的,沈先生,我还能……还能做您的『顏料』……”
  画室四面墙上,掛满了形態各异的龙女画像——有的蜷缩著身体,鳞片泛著破碎的光;有的仰著头,眼底盛著痴迷的笑意;还有的垂著眼,泪痕与血色在脸颊交织。
  每一幅都笔触细腻,將龙女的畸形与綺丽刻画得淋漓尽致,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布上走出来。
  “你已经发挥出你最大的价值了,”沈先生怜悯的看著龙女,说:“乖孩子,好好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