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閆衡心如刀绞
  那些曾经让她心痛不已的过往,现在说来,她很平静。好似那些悲苦都远去了。
  可閆衡却听得满脸是泪,泪滴落在她的额间,又顺著她的眉眼划过脸颊。
  他哽咽道:“云若,对不起·······是我不好。”
  说著,缓缓从怀里掏出半块碎玉,摊在掌心:“你看,这是你当年送给我的平安扣,是它替我挡下那一箭。冥冥之中,老天爷让我做了那场梦,就是为了让我回来补偿你。”
  “我和儿子上辈子欠你的,这一世都加倍补偿给你,只求你给我们这个机会。”
  周云若的视线落在碎玉上,袖中的手悄然握紧。
  上一世她想不明白的事,如今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更不稀罕他们的补偿。
  她只想与前世唯一等到的人,好好过完这一生。
  凤眸微抬,凝著閆衡:“前世,我卑微的等了一世,熬干了眼泪。我不欠你们的,唯独欠他。”
  “他寿终前来见我,看我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
  她咬牙软声求道:“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放我一马,让我与他安安稳稳地过一生。就当是你还我前世的债,行吗?”
  若他能放了自己,那最好不过。
  若是不放,就让他用血来偿。
  閆衡闻言,怔怔地望著她。好似被人扼住喉咙,久久发不出声音。
  他知道苏御惦记她,是他们入京的第二年,那会儿他陪著云若去护国寺上香。
  上山途中,遇到苏御。
  那时他还未从常玉翡嘴里得知他们的过去,自己还上前恭敬地对苏御行礼,想与他套近乎。
  可他一眼都不瞧自己,想到他位高权重,平日里就是见了周元宏也是不屑搭理的。
  便不再多说什么。
  可他却发现苏御频频看向云若,那目光让人不舒服。
  自己带著云若,故意落他几步,可他却越走越慢,直至后来乾脆坐在石台上等他与云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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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后又跟在他们身后。
  凭藉男人的直觉,苏御是故意的。
  他跟在自己与云若的身后,总不会是看自己。
  意识到这点,自己便故意顿下步子,搂住云若的腰,连亲了她好几口。
  果然,苏御加快了步子,越过他们,须臾,人便走远了。
  他问云若是否认识苏御,云若摇头说不识。
  那会儿,他半信半疑。却坚信苏御对她不一般。
  现下想来,岂止是不一般,天之骄子竟暗恋自己的妻子,只怕前世苏御搂著林綰綰做那事,都在意淫云若。
  可既然老天爷让自己重活一世,就是让自己看清本心,与云若重头来过。
  他压上身家性命,不惜谋逆,走到这一步,全是为了將她夺回来,又怎么会將她让给苏御?
  閆衡看著周云若,眼中溢满了对她的执著和眷恋:“从前是我不好,你便是要我日日给你磕头下跪,我也认。”
  “只求你別再说与他过一生的话,这是在诛我的心。我来这一遭是为了完成前世对你许下的诺言。”
  “他能给你的荣华富贵,將来我也能给。我爱你的心,半分也不比他少。”
  他说得情深意浓,句句真挚。可在周云若眼中却是一个笑话,这世间最无用之物,便是迟来的悔悟与深情。
  既然如此,他欠自己的,就用他的命来还吧!”
  周云若的手指轻柔地滑过閆衡的面颊,洞房烛夜,她便是这般抚著他的容顏。
  与他诉说满腔的爱意!
  閆衡呼吸一滯,一瞬间,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他嘴巴微微张开。
  却又猛地胸口一痛,锐利的釵子插在他的心臟处。
  他满脸惊愕,全身的血液仿佛停止流动,一动不动地盯著她。
  驀地闭上眼,眼眸颤抖。
  又是一笑,笑得身子直抖,眼泪止不住的掉。
  周云若握著釵子的手一僵,她用了全部力气,尖端刺穿他的衣衫,却被什么阻挡,即便她此刻用上双手,再度发力,也难进分毫。
  不觉面上一白,又见他倏地睁开那双狭长的眸子,眼底赤红,一把夺了她手中釵子,又来撕她的衣襟,神情变得又疯又狠。
  周云若大声嘶吼,咒骂。可他充耳不闻。
  “嘶啦~”
  衣襟连著上面的盘扣,被他大力撕碎。
  这一刻,周云若想,便是死了,也不能叫他碰自己的身子。
  她死死咬住唇,直到血渍洇染到嘴角,血红映入閆衡的眼底,瞳孔骤然一缩。
  大手掐住她的下頜骨,眼神中交织著愤怒与痛楚。
  她昂起头,眼中满是不屈,与閆衡的目光狠狠相撞。
  血珠自她唇角缓缓滑落,那抹红好似也將閆衡的瞳孔染红了。
  他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间整个人都在颤抖。
  “为了给他守身,你寧愿自戕?“
  她一张嘴,鲜血再次溢出,眼神凝著他,却是无比坚定:“是!”
  只一个字,让閆衡心如刀绞。
  他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愤怒地瞪著她,低吼:“为什么?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你的处子之身给了我,你凭什么为其他男人守身如玉?”
  闻言,周云若一脸讥讽:“你曾將我弃如敝履,如今却又来祈求我的原谅,你以为,我还会如前世那般,傻傻地等你回头吗?”
  “该是我要问你,你凭什么?”
  她声音悽厉,好似一下击穿他的心臟。一瞬间,他流不出泪,也发不出声音。
  仰头深深吸气,好似这样能减轻他胸口的痛感。
  须臾,他鬆开她,双手垂落在身侧。
  目光中,周云若蜷缩在木榻角落,双手紧紧环抱著身子,
  那副模样,让他越发的难受。撇开脸,下榻往外走。
  行到毡帘前,脚步又是一顿,低声道:“你若想保住孩子,就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
  “否则,不需要我动手,顾临和顾欢会刨出你肚里的孩子,扔给苏御。”
  说罢,用力撩开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