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断了关係就不用再爭了!
  “断绝关係”这四个字从苏楚秀口中说出时,无论是她的表情还是声量都很平静,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吃饭喝水似的无关紧要的小事。
  在场除了她和陈德生以外的成年人,却都愣住了。
  陈靖瞠目结舌地看了她好几秒,缓过神来惊惶又结巴地说:“妈,你、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说这种气话啊…!”
  坐在沙发上顺著心气的陈德生冷笑一声,白了一脸窝囊样的儿子一眼:“谁在跟你说气话?从现在起,你们一家子跟我、我老伴儿再也没有任何关係!”
  “把你们带来的东西收拾收拾拿走,我们受不起!”
  陈靖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目光在二老身上来回扫视。
  確定二老是认真的,他彻底慌了神:“只是两个小孩儿斗个嘴至於闹到这样吗?”
  “……是,我承认我確实心有不满,可这么多年来你们是怎么偏心陈仪倾怎么溺爱他,大家都有目共睹!”陈靖语气加重,不甘道:
  “我们也是您二老的血亲,可你们眼里只有那个逆子,如此偏心要我们怎么才能心中不怨?!”
  正前方的苏楚秀猛然一拍桌案,目光如炬:“是,我们確实偏心仪倾,为什么偏心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因为你这个当爹的不称职!你眼里只容得下与后妻生的孩子,早就把芬儿和她的遗孤忘得乾乾净净!”老太太神情流露出一丝苦色,厉声道:
  “芬儿的父亲对我们家有大恩,从小看著你长大,对你就像半个儿子。你与她本人更是青梅竹马,她可有一丁点对不起你?那你是怎么对她、对待自己无母失恃的幼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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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说是你,就是我和你爸死了之后下地狱,都无顏面对芬儿一家人!”
  提到陈仪倾的母亲和外祖,陈老爷子又是心口一痛。
  坐在他跟前的小春担心他的身体,一直在关注他的神情。
  看到老头儿发白的脸紧皱在一起,她语气担忧问道:“太爷爷你心臟又疼了吗?要不要吃药?”
  陈德生捂著心口摇摇头,勉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太爷爷心臟没事了,这是……心里疼。”
  他被妻子的话勾起了以前的回忆,想起了儿媳郎芬和她的父亲。
  他年纪大了早就退休不管事,但还是有不少別有用心的人,盯著他身上的那点功勋和人脉不放。
  那些人拎著大包小包的东西登门拜访,说的是行晚辈之礼,实则他们贪婪的眼神和虚情假意的恭敬,从来只落在自己这个所谓的陈老將军身上。
  对待妻子苏楚秀时,多是礼貌客气並不上心。
  每每那种时候陈德生都会在心里暗笑摇头,笑这些人有眼不识真泰山。
  苏楚秀可比他这个閒人厉害得多。
  明面上,她只是个科技大学中教书育人的老教授。
  实则她年轻的时候就投身於军事武器科技化的研发事业,如今是国防科工部门的院士。
  之所以名声不显,是她的研究成果都很重要,要隱瞒並保护她的存在。
  三十多年前,苏楚秀研发出新型的军工器械,消息意外泄露被隱藏在夏国的间谍得知。
  那些敌特分子想要对苏楚秀下手,是儿媳郎芬的父亲郎忠军及时发现並掐灭了隱患。
  只不过他自己被敌特分子刺伤数刀,最终抢救无效去世。
  光是这份大恩,他们陈家怎样地回报都不过分,可郎忠军託孤的郎芬最终却在陈家抑鬱而终。
  陈德生和苏楚秀悲慟无比,结果质问儿子陈靖时,他却表现地十分崩溃。
  “你们和郎叔叔都想撮合我和郎芬,要我怎么开口拒绝?我当时也觉得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有感情,或许能磨合得好……”
  “但是结了婚我才发现,感情是不能强求的!郎芬心里眼里只有军务、上升,我们根本没有共同语言!”
  他还嘰里咕嚕说了一串话,陈德生和苏楚秀却看透了这个儿子懦弱逃避的本性。
  之后仅仅过了半年,陈靖就找到了真爱,要和尤可欣结婚。
  他这副做派更是让二老心寒,这才把人出家门十数年。
  正是想到了这些糟心的往事,陈德生才心口不適。
  小春懵懵懂懂,不明白心臟疼和心里疼有什么区別,她只是拿起桌上的温水杯递给老人:
  “那太爷爷你喝点水。”
  “好,谢谢小春。”陈德生接过杯子攥在手里,另一只手冲陈靖摆了摆,一脸不耐烦:
  “不要再说这么多废话了,你这些年有多荒唐蠢钝,我不想当著晚辈们的面说穿,给你留点脸面。”
  “陈家的家业是我和你妈挣出来的,我们想偏心谁就偏心谁,用得著你指手画脚?赶紧滚,再多看你两眼我又要发病了!”
  “不!爸妈你们不能这么绝情啊!”陈靖抹著眼角溢出的眼泪。
  他身后的陈恆夫妻面面相覷,慌到不知道说什么。
  看到老爹都直接跪在地上低头认错,陈恆也咬咬牙,『噗通』一声跟著跪下:
  “爷爷奶奶,是我没有教育好孩子,我也不该因为嫉妒大哥就说那些有的没的话!但是小凯是个好孩子,他特別亲近您二老,经常问我什么时候能去找太爷爷太奶奶,我只求您二老別迁怒了他…”
  说话间脸色难看的尤可欣,在一脸惊惧的小男孩儿背后推了一把,低声道:“去求太爷爷太奶奶。”
  陈新凯往前踉蹌了一步,哭得红肿的眼皮努力张开。
  他左右看看,发现所有的大人脸色都很可怕,忍不住衝著二老的方向號啕大哭:
  “呜呜太奶奶別不要我,小凯知道错了!”
  幼童的恐惧和委屈没有那么多算计,是真心实意。
  可越是听得出来,苏楚秀和陈德生才越觉得难受。
  尤可欣顺势也哀求道:“爸妈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鬼迷心窍,我给仪倾道歉!”
  她能屈能伸,说著竟是要给一言不发的陈仪倾鞠躬低首,把人嚇得往旁边一躲。
  “可別,我受不起这么大的礼。”陈仪倾眉头微蹙。
  尤可欣的道歉不是真心实意,被躲开便顺势转动了下方位,对著两个老人神情祈求:
  “还有小凯…刚才是我目光短浅想岔了,捨不得孩子离家太远,现在我想通了,您二老是小凯的长辈,肯定盼著他好真心要培养他,我们愿意把小凯送到你们这儿……”
  她愿意鬆口了,可为时已晚。
  “不必了,你的担心也有道理,孩子確实跟著父母生活更好。”苏楚秀摇了摇头,“是我想歪了,小凯到底和仪倾不一样。”
  陈新凯有疼爱他的父母,为他多方考虑铺路的爷爷奶奶。
  但仪倾无父无母,只有他们两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傢伙能念著他,
  不,如今他身边还多了一个小春。
  “你们回去吧,要怨就怨我们夫妻心狠。”苏楚秀语气淡淡:
  “正好断了关係,往后你们也不必再推著小凯爭任何东西了,若真为孩子好,把他那些歪心思都拨回正道,別再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