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对不起
  裴恆的解释还没写完,玉佩又是白光一闪。
  “湿气侵入脉络,昏迷不醒,没有拔除湿毒的药,求神明开恩!”
  “求神明开恩!”
  “求神明开恩!”
  她一连写了三个开恩,看得裴恆眸光发紧,“找程太医过来,快些!”
  他立刻提笔,问:“具体情况,越详细越好。”
  谢晚意盯著玉佩的双眼又酸又红,刚刚字条消失的一瞬间,她就觉得不会有回覆了。所以当熟悉的字跡乍然又出现,她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
  甚至,指尖都不敢碰那洒金笺。
  好像沉溺在漩涡里的心突然又看到出路,她突然就落下了眼泪。
  “小姐!”
  簪雪递了乾净的帕子过来,也跟著难过。
  他知道自从念左被抓走,小姐一直心神不寧,吃不好睡不好,怕她们著急,面上总是装得镇定,胸有成竹。
  原本有神明安抚和出谋划策,她还能勉强轻鬆半刻,哪知神明突然没了消息。昨儿上午,宋將军没来之前,她急得几乎掐破自己掌心。
  在这地方,没办法是真的没办法。
  老天要绝你的路,是一点儿希望都不会留。
  谢晚意忘了宋清和还在,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颤抖著提笔,结果又是写满字的一整张洒金笺落在手边。
  最显然的三个字,“对不起。”
  她眸光一颤,深吸一口气细细读完,才知他夜里淋了雨,突然昏过去,所以没赶得及传递粮食。
  他说,“经年胃脘痛,秋冬易发作。早年又积了风寒在身,是唐某不中用。”
  胃痛,谢晚意是知道的。
  雁王也有这毛病,从边关回京后的一年里时常发作,她还让太医开了好多副药备著,有时大半夜起来给他煎,可即便用了药也得蜷缩著忍过半个时辰才能见好。
  神明疼到昏迷,看来比雁王还严重。
  最后,神明言辞恳切,“玉佩传递只能经唐某之手才灵,然这两次突然发病,实在误事。请问杏雨姑娘可知是否有办法能让玉佩认可唐某隨侍之人,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
  一共三份信笺,谢晚意一条一条回復,先详细描述了念左的情况,几乎是把严老的原话写了上去,力求详细。
  而后对神明昏迷一事,只有担忧,没有抱怨。期间,她停下笔想了片刻,笔端抵著光洁的下顎,整个人都沉陷在一种难以想像的柔软里。
  她依著自己从前照顾裴恆的经验,细细叮嘱了许多,生怕不够,又多看了两遍,確定没有遗漏才传递过去。
  宋清和站在门前,一眨不眨看著平日总是镇定淡然的她在看到信件的瞬间,先是哭,又是唇角轻牵涟漪,时不时眸子里还有担忧。
  而让她像个孩子般又哭又笑的,不过是几张字条。
  宋清和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见贺刚他们回来,默然转身出了屋子,在外头听他们详细匯报。
  他的眼睛看向半开的窗户,见她低著头认真写字,浑然没发现自己早就出来了。
  “將军?”贺刚说完好一会儿了,也没见他回应。
  顺著目光看去,窗前是空的,谢小姐也不在那儿呀。
  话说回来,现在大伙儿都是知道將军媳妇竟然是雁王妃,一下子都不敢再乱说。可这回將军为了她的隨从,一挥手就是十几袋粮食里装毒粉去钓乌格···
  虽然说兵不厌诈,但这事儿更多的还是为了谢小姐吧。
  將军嘴上什么都不说,对谢小姐的照顾却是越来越明显。
  宋清和回过神,周身覆上冰霜似的冷厉,“让尧子烈赶紧回去写摺子,要是没赶在裴世枫前头,他就等著给本將军写一万字的认罪书吧。”
  尧子烈坐在军营里,刚提笔就打了个喷嚏。
  宋清和翻身上马,又吩咐,“以后你和容勤交替带人过来巡逻,夜里也一样。”
  贺刚頷首,“属下领命。”
  “不是,您这就回营了,不再安抚安抚谢小姐?”贺刚替他著急。
  宋清和掉转马头,“不需要。”
  “不是!她们几个女人···將军,等等属下。”
  贺刚一肚子话说不出,一步三回头跟过去,心想反正大伙儿都知道了,將军干什么又避嫌起来了?
  谢晚意確实没发现宋清和已经走了。
  將念左的情况告诉神明,很快那边就连方子带药传递过来,还附带了一副银针。
  严老看著好端端一个太极佩一会儿一亮,一亮就吐出东西来,要不是天还亮著,要不是屋里都是活人,他得先晕一会儿。
  这···是闹鬼了?
  “严老,这套银针刺血排寒的法子,您···”谢晚意话说了一半才发现他目瞪口呆,呼吸都停顿了。
  幸好严老在燕临待了这多年,惊讶归惊讶,但活人怎么能被个物件嚇死。
  “哦,银针啊,我会!我行!”
  “小姐上次中了媚药,不就是靠银针···”严老还没正经吹嘘自己的本事呢,一看面前的方子,声音截然而止。
  用药老练,份量精准,没有几十年的行医经验绝开不出这样的方子来。
  “敢问,这方子是···”严老用了个词,“是哪位神仙写的?”
  谢晚意心急,“此事我往后再与您说,先看这药能不能现在就用。”
  救人要紧,严老镇定心神,“能用。不过针法···要是再有一个详细的图参考就好了。这针法和我不是一个路子。”
  “好!”
  只见她匆匆写了一行字,纸碰到太极佩的瞬间消失无踪,严老揉了揉眼,还是惊讶不已。
  不过半盏茶功夫,图纸到了。
  严老一看,忍不住嘆,“妙啊!”
  “这般行针之法,只要坚持下去,湿毒一定能排出去!”
  谢晚意鬆了口气,顿觉身上一软,“那就麻烦您了。”
  不等严老动手,簪雪在里头用帕子捂热了念左右手,拳头微微送了些,刚好够她一根手指探进去。
  不对!有东西!
  “小姐,念左手里有···好像是油纸包著的···”簪雪摸到口子,指尖一抓,掉出来了几个被叠成极小正方形的纸。”
  上头还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