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他都恨不得睡一张床上
  “进来啊。”
  孟棠见他愣著,往里指了指。
  魏川还是没反应过来,问:“我住这里吗?”
  “不然呢?”孟棠仰头看著他,“这是最好的房间了。”
  “我是说,我们两个。”魏川的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住在一个房间里面吗?”
  “谁跟你住一个房间。”孟棠白他一眼,“这是套间,有两个臥室的,我那个小一点,你的房间大一点。”
  魏川蹙眉:“你怎么住小房间?”
  “我够睡就行。”孟棠说,“大房间的床是一米八的,勉强够你睡,小房间的床小一点,你睡不了的。”
  她一个人睡是正好的。
  魏川找不著话,只是点了点头。
  孟棠指了指他的房间:“你把包放进去吧,我买了吃的,去吃完。”
  魏川十分听话,將包扔进房间后,拿了手机来了客厅。
  孟棠將筷子给他:“我吃过了,你自己吃,我还有点东西要看。”
  说著,她就捧著平板在魏川对面坐了下来。
  魏川饿惨了,但吃相很好。
  他时不时就要看一下孟棠,依旧没能从孟棠大价钱开了套间这件事中回神。
  她为什么要开套间?
  按照他俩现在的关係,能住一个屋檐下吗?
  她就不怕自己对她做什么?还是说,她就那么信任他?
  可这也太没安全意识了。
  魏川吃了个半饱,动作慢了下来,他抬眸瞥了眼孟棠,说:“你怎么——”
  “等一下。”孟棠打断他,“等我看完东西再说好吗?”
  “哦,你在看什么?”魏川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穀雨时节木材含水率的对照表。”孟棠从平板上抬眸,“你吃完可以先去洗澡。”
  魏川呛了声。
  “我已经洗过了。”孟棠说,“我看完这些,也差不多要睡了。”
  魏川嘀咕了句:“我这来跟没来有什么区別?”
  “你说什么?”孟棠放下平板。
  “没有。”魏川起身將残羹冷炙收拾好,“我去扔一下垃圾。”
  放在房间里有味。
  刚出门,碰到了李寒津,魏川拎著垃圾停在门口,主动开口:“有事?”
  “你还真来了?”李寒津嗤笑一声,“来宣誓你的主权?”
  魏川皮笑肉不笑:“来警告你离別人的女朋友远一点。”
  李寒津耸了下肩:“那怎么办?明天我们还要一起进山,小时候师父总会带我们进山,一天下来,孟棠的体力坚持不了,都是我背著的。”
  魏川默默捏紧了拳头,不爽地咬了下牙根,下頜线连著脖颈绷紧著几条青筋。
  他皮肤白,看著要爆了似的。
  孟棠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见他绷著神色,走过去问:“你怎么了?”
  魏川收敛冰冷的神色,將垃圾转到另一只手上,转眸对孟棠笑了笑:“没事。”
  孟棠看到李寒津,讶异他这么晚过来,说:“找我有事?”
  李寒津说:“明天进山,就来看看你睡没睡,顺道跟你说一声,刚才林业局的老陈打了电话过来,说他带队,先坐车去检查站,再徒步。”
  孟棠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睡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李寒津微微頷首,却没动一下。
  孟棠看向魏川:“我陪你一起?”
  “啊?”魏川一时没反应过来要陪他干什么。
  孟棠无奈一笑:“陪你扔垃圾,傻子。”
  “好。”魏川找回了笑,眼睛都弯到了尽头。
  两人穿过很长一段走廊,將垃圾扔进了电梯口前的垃圾桶。
  魏川跟著孟棠转身往房间走,快进屋时,他忽然上前一步,抬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孟棠仰起头,满脸疑惑:“干嘛?”
  “问你个问题。”魏川直勾勾盯著她。
  孟棠:“嗯,你问。”
  “为什么不开两间房?”
  “不是两间房吗?”孟棠说,“一人一个睡觉的房间。”
  “我的意思是两个屋子,不连通的那种。”魏川跟她解释,“就是我也有房卡的那种。”
  孟棠一下冷了脸,她推了把魏川的胸口:“爱住不住。”
  魏川一愣,生气了?
  “孟棠。”
  “我要睡觉了,別叫我。”
  孟棠懒得理他,逕自回了房间,反锁了门。
  魏川去敲门:“最起码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吧?”
  “魏川,你要是不想住,你就自己去开一间房。”孟棠回,“不早了,我真的要睡了。”
  她明早要早起,魏川没办法,只能跟她说了“晚安”。
  孟棠有点睡不著,但她能克制著不去拿手机。
  就这么闭著眼酝酿睡意,再睁开时,闹钟响了。
  孟棠赶紧起床换好衣服,盘好长发,刷牙洗脸。
  魏川迷迷糊糊冒出来,揉著眼睛,哑著嗓子问:“你现在就走?”
  孟棠身体一抖,被他嚇了一跳。
  她將洗脸巾掛在洗手池边,出了盥洗室,问:“你怎么醒了?”
  魏川说:“我陪你一起出吃早饭,送你到山脚。”
  “不用。”孟棠说,“早餐都是一起吃的,车也应该到了,你去不方便。”
  “哦。”魏川应了声,“那你昨晚为什么生气?”
  一夜过去,这点气早没了,孟棠说:“我昨晚以为你不想和我住一起。”
  魏川:“……”
  他真的是冤枉死了,他都恨不得睡一张床上。
  但是能吗?不能啊。
  “那你为什么订这样的房间?”魏川换了个方式询问。
  “这是最好的一个套间。”孟棠拿了包,將手机塞进去,“你既然要过来,我还能让你这个大少爷去住別的房间吗?”
  魏川一愣,原来只是为了让他住得舒服。
  孟棠拿起外套套上,回头瞥了眼魏川:“你还愣著干什么?回去睡觉吧。”
  魏川拔下房卡:“我送你下去。”
  “最起码套个外表吧。”孟棠推了他一把,“早上冷。”
  魏川只好回房间拿了件白色的衝锋衣穿上。
  肩宽腿长,本就是衣架子,孟棠直接看呆了。
  “发什么呆呢?”魏川笑著捏住她后颈,帮她转了身体。
  “没有。”孟棠小声反驳,“只是在想些事情。”
  男朋友太帅,看呆了这事也太过痴了。
  到了酒店楼下,一眼扫过去,李寒津还没到。
  博物馆跟著拍照的工作人员见到孟棠,笑著打了声招呼。
  孟棠也笑著跟一一打了招呼,隨后转头跟魏川说:
  “车已经到了,你先上去吧,最多五分钟,我就走了。”
  魏川余光瞥到李寒津从酒店出来,帮孟棠整理了下衣领,说:
  “我下午去接你,行吗?”
  “要是不让你接,岂不是让你白来一趟。”孟棠笑道,“想接你就接。”
  魏川开心了。
  林业局的嚮导见人到齐了,说:“大家先一起吃个饭,吃完饭咱们就上山。”
  孟棠朝魏川挥了挥手,示意他上楼。
  半小时后,孟棠到了登记站,与林业局核对手续后,几个人被放行。
  山间雾气像流动的云,孟棠拉紧衝锋衣的领口,缓缓呼出一口白气。
  嚮导检查了一下所有人的装备,说:“进山。”
  摄影师调著相机参数,走在最后一个位置。
  他要记录採料过程,作为修復档案的证据。
  山路越来越陡,孟棠一不小心踩滑了,李寒津一把捞住她手臂:“没事吧?”
  孟棠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嚮导在前方开路,挥舞的开山刀惊醒了林中的鸟雀,震得翅膀乱颤。
  半小时后,地质局的顾问拿出土壤的採样器,说:“这里的土壤很適合黄杨木的生长,ph值6.2,含水量38%,很理想。”
  孟棠和老匠人对视了一眼,从包里掏出一把凿子,在树干上轻轻刮开树皮。
  她邀请老匠人一起去看木质部的顏色纹理,问:“您怎么看?”
  老匠人眯了眯眼:“年轮密实,不错是不错,但……”
  “但还差点意思。”孟棠补充了一句,“再往里走走,我们要找的木料,要从外观、密度和硬度等方面都得接近观音像的本料才行。”
  几人又继续往前,中午的时候,在溪涧边歇息。
  孟棠打开包,拿出豆腐乾和牛肉脯,大家带的东西都不一样,分一分,聊聊天,时间一会儿就过了。
  他们只歇了半小时,又继续往前。
  快两点的时候,孟棠有些走不动了,她在背风的山坳间一屁股坐下。
  还没歇两口气,她忽然眼眸一亮:“你们看那边。”
  几人回头,看到了几棵格外粗壮的黄杨树。
  老匠人上前,用粗糙的掌心抚过树木,说:“这树皮的裂纹,和观音像底座的老料一模一样。”
  地质局的顾问立刻检测周围的土壤条件,孟棠拿出放大镜,仔细和样本对比。
  她轻叩树干,迴响沉闷,说:“年轮间距均匀,木质紧密。”
  李寒津取了標记带递给孟棠,说:“这片林子少说五十年没人动过。”
  孟棠將標记带榜上树干,点了点头。
  所有人鬆了口气,可算找到了。
  返程的路上,明显轻鬆了许多。
  李寒津见孟棠累得脸色惨白,说:“要不我背你?”
  孟棠摇了摇头:“我可以,快走吧。”
  这一走又是两小时,直至夕阳的余暉穿透每一片缝隙,他们才抵达半山腰的登记站。
  孟棠的手机响起,不用接就知道是魏川。
  她一边下山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
  刚接通,那头就问:“回来了没有?”
  孟棠说:“还有半小时就能到山脚了。”
  “你慢点。”魏川听出她很累,“我现在上去接你。”
  “別来回跑了。”孟棠说,“老实在下面待著。”
  “半小时的山路而已,我跑得很快。”
  说著,魏川掛断了手机,不给她拒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