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这么猛的吗
  第133章 这么猛的吗
  裴之砚顿时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抓获的窘迫,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热。
  他张了张嘴:“我我.”
  平日里在公堂上引经据典,条理清晰的舌头,此刻却像是打了结。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有些无处安放,最终落在她散开的墨发上,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睡不著。”
  这个理由蹩脚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这么站著不冷么?”
  已经冬至了,裴之砚便是习武强身健体,但只穿单薄的两件衣裳,也是冷的。
  陆逢时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
  估摸著他一进门就醒了。
  裴之砚孩子气的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冷。”
  “冷就进来。”
  她的语气很平常,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
  裴之砚愣住了。
  他看著她让出床边的位置,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被窝里很暖,有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两人也同床同枕过。
  这一次格外激动。
  刚才说睡不著是藉口,这一趟,是真有些睡不著,感觉气血往头上涌,愈发精神。
  “赵必那两千两,你打算怎么办?”
  她忽然问。
  “充公。”
  裴之砚答道,“给他留点面子,也绝了他的心思。”
  “嗯。”
  她应了一声,侧过身来看他,“就为这些事,睡不著?”
  她的髮丝有几缕扫到了他的脸颊,有些痒。
  裴之砚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里对上她好看的双眸。
  “不全是。”
  他声音低沉,“主要是,想你。”
  这话直白得让她自己都有些意外,但这些是他的心里话。
  他是真的想她。
  哪怕白天刚见过,哪怕就在一个屋檐下,他也想她。
  陆逢时沉默了一下,轻轻“哦”了一声。
  被子底下,她的手不经意碰到了他的,指尖微凉,裴之砚下意识地握住,將她微凉的手包在掌心里。
  两人都因为这个动作微微一顿。
  “裴之砚,”
  她忽然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你今年十九,不是九岁。”
  之前,陆逢时还会装模作样的喊他官人。
  但自从他表明心意后,她总喜欢叫他的名字。
  这次亦是如此。
  裴之砚先是一怔,隨即明白过来,她是在说他刚才在门口磨蹭时说的那句蹩脚的理由。
  紧绷的心弦忽然就鬆了。
  他低低笑了一声,手指收紧,將她整只手都裹住。
  “知道了。”
  他应(硬)著,朝她那边靠得更近了些,额头轻轻贴上她的鬢角,“以后不绕弯子了。”
  陆逢时没躲,任由他靠著。
  过了会,裴之砚又靠近了些,右手悄然搭在了她的腰上,隔著薄薄的寢衣,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温热和柔韧的曲线。
  这个认知像一点火星落入油库,瞬间在他体內点燃了一把火。
  血液奔涌的速度陡然加快,耳中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收拢手臂,將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去探寻更多未知的温热与柔软。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让他的手臂肌肉都绷紧了。
  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將用力的瞬间,理智如同冰水一般兜头浇下。
  他看到她依旧平静的侧脸。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平稳,似乎对他这番试探並无太多反应。
  既未迎合,也未抗拒。
  这种沉默,反而让他不敢贸然逾越。
  她不是寻常依附夫君的闺阁女子。
  他珍视她,尊重她,更……有些怕她。
  怕自己一时的衝动唐突了她,怕打破眼下这来之不易的亲近与和谐。
  若是惹恼了她,她会不会直接把他踹下床?
  想要和不敢,两种情绪在他心里激烈地拉扯著。
  他僵在那里,进不敢进,退又实在捨不得退。鼻尖縈绕著她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著被窝的暖意,几乎要夺走他全部的思考能力。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最终,用掌心熨帖地贴合了一下她的腰侧,仿佛只是调整了一个更舒適的姿势,便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能感觉到自己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与她那平稳的呼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让他愈发窘迫,暗自祈祷她没有察觉他的失態。
  內心则在无声地吶喊:
  阿时,你倒是给点提示啊……
  裴之砚也不知何时睡著的,等他醒来,陆逢时已经开始打坐修炼。
  他也连忙起身,从屋子出来。
  正好苏婆子將烧好的热茶端来正堂放著。
  见裴大人是从东屋出来的,还微微愣了一下,而后道:“大人昨夜是在夫人房里歇著的啊!”
  真是奇了。
  伺候两人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见呢。
  不过,他们本就是夫妻,睡一起再自然不过。
  苏婆子这句话带著惊讶和一丝瞭然,像一根细针,轻轻扎破了裴之砚清晨上有些朦朧的思绪。
  他觉得有股热气腾地一下从脖颈直衝耳根。
  他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嗯。”
  苏婆子是过来人,又怎么会不懂,轻轻笑了声:“大人和夫人一起,是好事。若是夜间需要热水,让承德喊婆子便是。”
  裴之砚好不容易维持的冷静,差点破功。
  在房间打坐的陆逢时,也差点岔气。
  苏婆子说话这么猛的吗?
  一点也不含蓄。
  裴之砚只觉得有道惊雷劈在他头顶上。
  全身的血液涌到了脸上。
  平日里的沉稳荡然无存,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他猛地咳嗽一声:“胡,胡说什么!本官只是昨夜与夫人商议要事,晚了些……”
  苏婆子脸上笑意更深了些,却也不再点破。
  大人夫人心善,她才会不自觉的说了那么一句,但人家毕竟是主子,说多了便失了做下人的本分,只从善如流地应道:“是是是,大人与夫人自然是有要事商议。老奴去打扫院子了!”
  直到苏婆子的脚步声远去,裴之砚才感觉那笼罩周身的尷尬热意稍稍退散。
  庒厨娘將早餐做好,叫两人出来吃。
  裴之砚有点不敢看陆逢时的眼睛,怕他昨晚的失態被她发现。
  但吃著吃著,他没忍住,还是偷偷看了一眼。
  结果,正对上陆逢时含笑的眼。